第28章
女孩兒的手腕過於纖細,像是用點力就能折斷似的。
肌膚也白得剔透,在這上麵,段易言巧妙的用一朵蓮花將她那道傷疤掩蓋住,像是紋上去的完美作品,畫的很精致。
短暫的五分鍾時間,讓阮皙對他再次刷新了印象。
她新奇的看著手腕上的蓮花,又見段易言將畫筆沾了染料也給自己畫上,輪廓圖案會比她的大,像是情侶紋身一樣。
“這個染料七天才會開始褪,到時我再給你補。”
段易言不再讓她貼創可貼,眼眸在燈光下格外深沉,還有淺淡的笑意流露出來,字字問她:“喜歡就說句話,嗯?”
阮皙雙唇始終是彎成微笑的弧度,看他眼神也亮晶晶地。
她是喜歡的,今晚是意義不同,就像是小女孩獲得了一件珍貴的禮物,開心的想飄起來,細白的指尖握住手腕,輕聲在與他確定一遍:“以後你都會幫我畫上嗎?”
“會——”
段易言目光淡淡看著她的笑容,薄唇輕扯,吐出再也自然不過地一句話:“無論你是想紋身還是畫上,我都會滿足你。”
——
今晚阮皙連去衛生間洗澡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把手腕的蓮花給洗掉,等她出來,正好看見段易言推開臥室的門也走出來。
是換了一身簡單的襯衣休閑褲,看樣子又要夜不歸宿。
“你還要出門嗎?”
阮皙下意識的問,沒別的意思。
段易言低聲嗯了一下,麵色平靜到讓人不會懷疑他私下要去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兩人雖然接吻過,到底還沒突破男女最後那一層防線。
所以阮皙對自己未婚夫是格外的縱容,點了點腦袋說:“那你出門小心點,天黑了。”
段易言跟昨天一樣,說會在她明天醒來之前回到公寓裏,然後就真的拿鑰匙走人了。
阮皙單薄的身影站在窗簾前,是看著他身影從居民樓下的夜色中消失,說心裏沒想點什麽是假的,畢竟連續兩晚段易言都理所應當的把她帶回這套公寓,自己卻沒有留下來陪她過夜。
別人談戀愛是怎樣的獨處方式,阮皙之前沒經驗,也不懂。
她站了一會,將窗簾拉上後,才回到房間去。
段易言的床已經睡過一晚,第二次睡也熟悉起來了,躺下的時候感覺被子枕頭都格外的柔軟,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給睡著。
隻不過睡前藏著心事,稍微一丁點兒動靜就能把她給吵醒。
枕邊的手機在亮,阮皙濃翹的眼睫睜開,先是看了一眼,等模糊的意識清醒些,才伸出小手去拿過來。
屏幕被秀氣點開,是蘇沂在微信群裏艾特她,還甩出了兩張抓怕的照片——
蘇沂不是蘇三斤:【給你康康我在苑博公館撞見了誰?】
蘇沂不是蘇三斤:【你家登報承認的聯姻對象正在跟他的堂哥在一起聚會,阮皙大小姐,我有權懷疑段家的公子哥們是不是在生意上幹不過你首富爸,打算以身打入敵人內部,來個曲線救國?】
蘇沂不是蘇三斤:【這朵白蓮不是已經被公開逐出段家,他不應該跟段家的人一碰麵就撕逼嗎?你品品,是不是很有問題。】
阮皙逐字看完還沒回複,先看見桑盛盛冒了出來,也在艾特她:【小仙女我剛拍完戲,導演臨時改了我拍戲安排說要去隔壁江城取景,有地方用得到你,啊啊啊小仙女睡了嗎?五點的飛機哦。】
公事排第一。
阮皙雖然沒要桑盛盛發工資給自己,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她果然放棄回複蘇沂,關於段易言為什麽會跟段朝西湊一塊的事,去私聊了在群瘋狂尖叫的桑盛盛。
江城取景一周,因為是臨時改的安排。
大家都挺突然,又不能違抗導演。
阮皙二話沒說,摸著黑從床上爬起來了。
現在是淩晨三點多,她收拾一下房間,就回到隔壁的公寓去拿行李。
至於段易言明天回來會不會發現自己憑空消失了,阮皙將自己沒有工資的助理事業放第一,隻在床頭櫃上留下張出差紙條,懶得去管他晚上跟誰浪。
——
淩晨四點不到,隻有昏黃的路燈照映著夜色。
阮皙拉著行李箱上了停駛在小區外的保姆車,原以為裏麵就隻有桑盛盛,等坐上去後,才發現還有一位陌生臉孔的年輕小鮮肉。
經介紹才得知是新進組的,帶資本那種。
阮皙跟小鮮肉沒什麽話題好聊,提著裙擺坐在了桑盛盛身邊專座,就聽見她暗搓搓的問:“我都不敢打電話到你手機來,沒打擾到你和男神夜生活吧?”
“……”
桑盛盛的關注點永遠都是那麽簡單粗暴:“我看蘇三斤在群裏艾特你,才敢跟著學。好怕那時候你在跟段易言啪啪啪正起勁的時候——”
“打住!沒這回事。”
阮皙暗示她保姆車還有一位年輕男性在場,要注意點用詞。
桑盛盛踢掉高跟鞋,窩著坐姿,完全不在乎形象可言。
她早就跟人混的很熟,就差沒有滾到一張床上那種地步了,奈何人家小弟弟深怕她這樣外界媒體評價道德敗壞的十八線外女明星會耍心機上位,根本就是時刻想著保持安全距離的架勢。
她惋惜兩秒,又和阮皙笑嘻嘻的說:“我給你的成人小電影,你有讓段易言學嗎?”
阮皙將額頭貼在椅背上,有種不想認識她的衝動:“沒有,問了就是沒有。”
“哦!”桑盛盛有點可惜的搖搖頭。
她這裏還有更大尺度的小電影呢。
見阮皙低垂著腦袋拒絕聊天,隻好拿出刷手機玩。
群裏就剩下蘇沂一個人在神神道道的分析著段易言今晚聚會事件,說還看到有女人在場。真是沒人搭理他也能自言自語的下去啊。
桑盛盛看了會聊天記錄,很是擔憂的歎氣:“真害怕三斤精神出問題。”
“是啊。”阮皙也來了這麽一句。
她指尖慢慢的,摸索著手腕處的蓮花紋路,突然又問:“喻銀情沒跟你一起到江城取景嗎?”
“沒他戲份。”
聽到桑盛盛這麽說。
阮皙心想正好,這樣就沒有人時刻給段易言通風報信她的行蹤了。
桑盛盛說:“我讓工作人員給你專門安排一間雙人床套房吧,到時候段易言要是來探班,你們也有私密的空間那啥的。”
“……”
謝謝她考慮周全了。
此刻同一時間苑博公館,三樓某個包廂聚會差不多散場,隻有套間裏麵還有幾個人。
周禮推門進來,就開始解開袖扣的束縛,將鑰匙也掉在茶幾上:“以後送大美人回家這種香豔的事還是易言來做吧,一路上,薑靜格把我這大老爺們的一頓削,不要臉子啊。”
段易言斜靠在沙發上慵懶裝死,燈光將他身形清晰的線條襯得冷清,一點也沒同情心:“我已經被女人貼上標簽,不方便。”
這話讓周禮差點吐,不過也沒繼續耍嘴皮子。
而是坐在一旁點了根煙抽,問他正經事:“段朝西是什麽意思,他跑來跟你獻媚,還想謀朝篡位不成?”
這套間裏,剛結束完一場密談。
當下也沒旁人,段易言長指揉著眉骨半響,薄唇才出聲:“最近我要回段家一趟,喻銀情幫我照顧下阮皙。”
喻銀情一直安靜地坐在沙發角落,當好他小情人般的貼心角色。
見段易言開口吩咐,他自然會辦妥:“要不要把她每日三餐吃什麽也回報給你?”
這不是調侃,是很認真的。
段易言笑:“她是太瘦。”
單憑這一句話,差點引來周禮的胡思亂想:“你這小畜生是不是占阮家小妹妹的便宜了。”
段易言直接枕頭扔過去,百般無聊的起身:“走了。”
“不繼續玩會。”
之前包廂的聚會都是給薑靜格接風洗塵,有女性在場,男人連煙都很少抽。周禮覺得不給勁,想拉著段易言去賭兩把。
結果段易言自稱有家室男人,推開包廂的門時,低淡的嗓音正好說道:“她醒來會想我。”
這話字字清晰,正好被隔壁出來的蘇沂聽得一清二楚。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在走廊上氣氛變得十分古怪。
蘇沂就這麽瞪眼看著這個上哪兒都是一件白襯衣的男人,已經不是一個圈的富家子排斥另一個圈的這麽簡單了。這跟奪妻之恨比起來是差不了多少的。
段易言眼神淡淡掃了過來,對這位被稱為圈內頭號小炮仗的蘇家獨子有幾分印象。
這幾分印象還是因為阮皙資料裏的功勞——
似乎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
兩人四目相對,段易言清雋深邃的臉龐那是那副懶散笑意的表情,語調不溫不火的開口:“蘇少?久仰。”
蘇沂早就背地裏嗶嗶過他無數次黑曆史,但是嚴格意義上算下來。
這確實是兩人第一次麵對著麵說話,他心裏存著氣,嗬護了幾十年的小仙女就被這樣騙走,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給段易言。
然而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薄唇還帶上幾分弧度,意味深長地暗示:“先失陪,我還要回家陪皙皙。”
“——”
挑釁!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蘇沂頓時火冒三丈,幸虧被旁邊的狐朋狗友拉住:“這種靠女人才能養活的小白蓮用不了幾天就會死的,蘇少,你跟他生什麽氣!”
段易言步伐一頓,側目掃了過來。
蘇沂冷笑出聲,陰陽怪氣懟了過去:“有本事進來喝一杯?”
“那打擾了。”他分明是極淡無害的笑容,卻讓人看著有些怪怪的。
——這是提前要玩人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