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艾爾走進辦公室，她的同事們正在等她。
摩根正拉著瑞德竊竊私語，高登看著照片不知道在想什麽。
霍奇聽到聲音，起身對她點點頭，將一份文件遞到她麵前。
“聖誕惡魔的案子？”艾爾看了看文件問道：“已經過去一周多了。”
“警察努力過，但是他們失敗了。”高登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將注意力集中過來。“那段錄音和資料，你們都收到了，有什麽看法。”
受害人和911接線員的通話錄音他們已經反複聽了很多遍，按理來說這可以作為一個線索，但越聽謎團越多。
艾爾來得有些晚，她低頭翻看著警方提供的線索沒有回答。
“不是玩偶裝，也不是聖誕老人或者小醜一類的裝扮。”霍奇打開錄音，房間裏回蕩起女人驚恐的叫聲。
[魔鬼！他是個魔鬼！]
[他是個瘋子！]
[你放過我惡魔！怪物！啊——]
“隻有這兩段像是在形容凶手的特征。”霍奇按下暫停說道：“魔鬼，瘋子，惡魔，怪物。”
“我感覺這應該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摩根不讚同的說道：“她可能隻是嚇壞了。”
“可能就是因為太慌亂，才沒有說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艾爾看完了資料，她將文件放好，眉頭緊鎖道：“她的丈夫在客廳被凶手用電鋸劈開胸口，受害者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她目睹了丈夫慘死的全過程，又被凶手打了一槍，報案的時候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接線員已經預見了事情的結局，他試圖引導報案人說出有關凶手的線索。”艾爾歎了口氣說道：“他是個很好的接線員，但他沒辦法阻止悲劇的發生。”
"要記得襲擊他們的人，手裏可是有一把電鋸。"一直沉思的高登開口道：“武器焦距效應，這段錄音裏，報案人既是受害人也是目擊者。凶手用電鋸殺死了她的丈夫，鮮血碎肉噴濺了一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把電鋸上，我們不能指望她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瑞德結束和摩根的對話，他挺直脊背身子前傾，有些拘謹的說道：“警方沒能在現場找到任何凶手遺留的線索，兩點十三分警察趕到，沒有和凶手正麵遇上，凶手殺完人後，用了五六分鍾完成了所有的掃尾工作，並且逃離了現場。”
“受害者死在一樓客廳，被電鋸劃開胸口。女受害者屍體在二樓東側臥室裏被發現，頭骨碎裂。他們的女兒頭部中彈直接死亡。”瑞德看了看霍奇，語速飛快的說道：“冷血暴力犯罪，他熟知這家人的戶型，也探查過周遭的情況。他觀察過這家人的生活習慣，為這次犯罪製定了周密的計劃，這個計劃時間可能是一周，或者更長。冷血無情，他再次犯罪的可能性非常大。”
摩根接口道：“他具有高超的反偵查手段，警方隻能通過現場做出初步判定。凶手能揮舞起電鋸，追趕殺死一個有反抗能力的男性。他是一個身體強壯的成年男人，身高大概在6.3英尺，高大壯碩孔武有力，視覺上很有震懾性。”
艾爾剛剛又聽了一遍錄音，她按住暫停，皺緊眉頭說道：“受害者和凶手正麵衝突的時間是在一點五十分左右，接線員接到緊急呼救時間是一點五十八分。通過錄音可以猜測，女報案人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在兩點零三分。而他們的女兒在兩點零五分被槍殺死亡。”
“這裏，將近五分鍾，時間的間隔很長。他很清楚距離這裏最近的巡警需要花費多少時間趕到這裏。他一直掐算著時間，確保自己能和警察錯開。”她在紙上寫出報案時間和報案人死亡時間。
回想起伊森疲憊的模樣，艾爾臉色難看的說道：“他知道報案電話沒有掛斷，甚至特意分出一些時間折磨她，就是為了給接線員聽她臨死前的慘叫聲。包括後來的小女孩，凶手給了她呼救的時間，然後才直接殺死她。”
在她說完之後，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靜。
他們都知道錄音裏的接線員，因為這次凶殺案出現了心理疾病。
過了半晌，摩根看向艾爾問道：“那個接線員，他怎麽樣了？”
“很糟糕，看的出來他把過錯算在了自己身上。”艾爾歎了口氣，心情複雜的說道：“他和我見麵的時候身子一直在抖，眼睛總是在看向四周。他非常緊張，還出現了嚴重的幻聽現象。”
“幻聽內容和那通電話有關？”
艾爾搖搖頭，表情怪異的說道：“他聽見老鼠在和他說話。”
……
傑瑞正在畫畫，伊森在旁邊蹲著看。
它拿起畫紙給伊森看，伊森遲疑的說道：“你確定？”
傑瑞點點頭，嚴肅的說道：“這對鼻孔，我記得很清楚。”
伊森長長的歎了口氣，傑瑞正對著他的嘴，被吹出個新發型。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傑瑞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歪頭問道：“你覺得這個畫像能抓住凶手嗎。”
“我覺得我該吃藥了。”伊森說完起身就準備離開。
傑瑞抓住他的衣服，順勢跳到他的口袋裏。伊森並沒有阻止它，傑瑞被帶著走到街上。
它探頭探腦往外看，忽然看到了店門口的監控錄像。
傑瑞腦袋靈光一閃，它拍打著伊森的衣服，興奮的說道：“伊森伊森！我想到辦法了！”
伊森做賊一樣捂住口袋，避開周圍人探究的目光小聲說道：“你又做什麽？”
“我們可以調監控。”傑瑞指著店門口的監控器說道：“我的老鼠洞門口也按了監控。”
伊森身子一僵，他閃身鑽進一個小胡同，拎起傑瑞說道：“你再說一遍你剛剛的話。”
“我的家門口按了監控。”傑瑞拍拍胸脯得意的說道：“進口的監控器，畫麵高清。隻要我們回去把監控錄像調出來，就能知道是凶手是誰了。”
“知道凶手的鞋底是什麽樣嗎。”伊森無奈的說道。
“試試總沒壞處。”傑瑞說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它指著伊森身後小聲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
“怎麽了？”伊森疑惑的問道。
傑瑞咽了口唾沫，發出咕咚一聲輕響。
它拿著小手帕擦著腦袋上的冷汗，幹笑著說道：“你學過拳擊嗎。”
伊森剛想回答我是文職，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看！這裏有個和老鼠說話的瘋子。”
伊森猛地回過頭，就看見幾個幫派打扮的人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把你的錢包交出來，我們想去買幾罐酒。”為首的混混對伊森伸出手，手臂上紋著紋身。
傑瑞縮在伊森身後，揮舞著拳頭說道：“打他的臉，直拳左勾拳，伊森！踢他的襠！”
伊森深吸口氣，從口袋裏掏出錢包，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混混一把搶過去。
“用你的肌肉打他夥計打他！”傑瑞拍著伊森鼓勁道：“我們回家的車費還在裏麵！”
任憑傑瑞怎麽加油，伊森都沒有反應。混混臨走前對著他吐了口口水，伊森安靜的掏出紙巾將臉擦幹淨。
傑瑞都氣懵了，要不是伊森一直按著它，它早就衝過去咬那個人的臉了。
直到那些人離開，伊森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回頭看了看，傑瑞臉氣得通紅，腦袋上麵還在冒白煙。像是火車汽笛一樣的聲音，在伊森腦海裏回蕩。
“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再說了我也打不過他們。”伊森一邊給傑瑞扇風一邊說道：“我不想受傷，乖乖給錢，才能把風險降到最低。”
傑瑞看著伊森臉上無奈的笑容，抱著手臂說道：“那你說一會怎麽回家。”
伊森笑了笑沒有說話，帶著傑瑞溜溜達達往回走，直到晚上才看到公寓的影子。
傑瑞在伊森的口袋裏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也忘了下午的不愉快。
它跟著伊森噠噠噠的跑，等他做下一步的計劃。但伊森隻是熱了個披薩，就坐在房間裏看脫口秀。
傑瑞抱著一塊披薩探究的看著伊森，它思索了一會，猶豫的說道：“伊森，你不準備做點什麽了嗎？”
伊森叼著比薩含糊不清的說道：“黑人，一對鼻孔，我們隻有這些線索。一隻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老鼠，一個心裏有問題的無業遊民，這是我們的人員配置。”
“警方都沒有找到凶手。”他點了點傑瑞的腦袋說道：“你覺得我們能抓住凶手嗎。”
雖然作為一個老鼠，傑瑞不是很懂人類，但它能清晰的感覺伊森現在很頹廢。
經過和伊森的交流，傑瑞也明白自己掌握的那些小線索用處不大。
傑瑞撐著下巴歪頭思索了半晌，視線又飄到伊森身上。
“你送我去拿下監控錄像，試一試也沒有損失。”傑瑞爬上伊森的手臂說道。
“按照你老鼠洞的高度，監控器隻能拍到人的腳底。”伊森抿抿嘴說道。
“湯姆被凶手抱走生死未卜。”傑瑞嘟著嘴眨巴著大眼睛說道：“距離太遠我回去需要好幾天，又不會有損失，你就送我去看看嘛。”
伊森對傑瑞的賣萌無動於衷，他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再參與這件事，開口安慰道：“你可能不了解人類，我們會有專門的人處理這些事。”
說著，他打開電腦給傑瑞搜索了一下這個案子的進程。
“你看警察會一直調查這件事。”伊森指著屏幕對傑瑞道：“所以即使我們不管也沒關係。”
傑瑞抱著鼠標上下滑了滑，它認認真真的看完上麵的信息。又點開另外的網頁進去查看，這是一個討論帖。
聖誕惡魔的社會關注度很高，討論熱度也很高。
傑瑞看了一會，指著一行字疑惑的問道：“由於接線員沒有及時處理導致慘劇發生，伊森，接線員是什麽意思？”
它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回答。
傑瑞仰頭看過去，就看見伊森麵帶痛苦，雙眼直直的看著屏幕。
“伊森？你還好嗎？”
“伊森？”
傑瑞爬上伊森的肩膀，扯著他的耳朵對他喊道：“伊森伊森！你怎麽了！”
過了許久，它聽到伊森喃喃道：“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