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捏耳垂
物理課下課,張英俊把蔣義喊了上去。
張英俊的視線在教室後麵的黑板上遊移,最後落在右邊那片畫得很不錯的竹林上,問:“你以前學過畫畫?”
蔣義:“小時候學過一點。”
“沒聽你父母說過麽。”
蔣義想了想,道:“跟鄰居學的,他們不知道。”
張英俊大概信了,沒再多問,他看了看黑板右邊剛打了草稿、還沒來得及勾線的圓柱:“你會畫華表嗎?”
“以前在紙上畫過。”意思就是黑板上還是第一次畫。
張英俊皺了皺眉頭,上一次板報年級倒數第一已經讓他丟臉了,如果這次華表沒畫好或是來不及畫完,名次肯定還是墊底。
一班雖然注重學習,但這些關乎班級形象的事情也得注意,於是道:“還有兩天就截止了,要是沒把握——”
“有把握。”蔣義截斷張英俊的話。
張英俊瞳孔微微張大,驚訝地看著蔣義。
“我有把握,”蔣義重複道,“我能畫好。”
“你有信心就好,”張英俊總覺得麵前的男同學值得人去相信,轉而對坐在教室最後麵的某個人道:“邵煬,你過來一下。”
邵煬本來就撐著腦袋盯著講台,聽到張英俊叫他,拖著步子走了過去:“張老師?”
張英俊道:“這期板報是你和蔣義負責的?”
邵煬:“嗯,還有夏小鹿。”
蔣義瞥了眼邵煬。
果然,有男主的地方時時刻刻都得點到女主。
那邊張英俊聽到“夏小鹿”的名字後,眼皮一跳。
他開學時就定下了每個月月考成績最後三名出板報的規定,那時候他隻是把這個規定當做懲罰措施,沒想到又讓這三個人湊到一起去了。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邵煬,這兩天黑板報的事情你多上點心,你和夏小鹿可以幫一幫蔣義。”
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們兩個關係不好,但既然在合作完成一件事情,就要爭取把這件事情做到最好。”
“都聽您的張老師,”邵煬手臂一甩,搭上蔣義的肩膀,“我們會好好合作的,你說是不是啊,蔣義?”
蔣義難得沒有甩開邵煬,點了點頭道:“張老師,兩天內我們會把它畫完。”
張英俊得到了兩個人的答複,雖然擔心,但還是選擇相信他的學生們。
邵煬說到做到,課間和晚自習的時候都來幫蔣義畫板報。夏小鹿也沒閑著,把其他幾個板塊的文字寫滿後,就開始畫一點小裝飾物來點綴單調的邊框線。
這兩天三個人之間除了板報就沒有別的話題了,他們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板報上,似乎是為了證明什麽,又為了能打十班的臉,都憋著一股氣在畫板報。
而班裏其他同學除了學習以外,因為十班來鬧事的事情心裏也多了一份掛念,他們也希望這次的板報能讓別的班刮目相看,即使拿不到第一,也能拿到一個像樣的名次,所以有不少同學課間有空會來幫忙畫一畫板報。
這是蔣義穿進這個身體後第一次感受到這個班的凝聚力。一班這樣一個隻為了學習而組成的尖子班,居然可以為了除學習以外的事情團結一致,並且每一個學生心裏似乎都憋著一股氣,為了這次板報共同努力。
最讓人驚訝的是,班裏的“事兒媽”和“妒婦”都不再對蔣義冷嘲熱諷了,有空也會來幫忙。在他們兩眼裏,外患比內憂要更嚴重,並且班主任都很看重這件事情,這種時候他們都撿起了大局觀,一致對外。
蔣義有那麽多人幫忙,他的進度也快了很多,他讓邵煬幫他把華表的總體色調先塗上,然後他再從上往下順著畫好的輪廓慢慢勾細節。
自習課上,他搬張桌子站在上麵勾上半部分的細節,邵煬則拿著筆刷站在桌子前填充顏色。
兩人一上一下,從後麵看兩人身形幾乎重疊在一起,從側麵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其中一個人移動位置,很有可能會跟另外一個人的身體發生碰撞。
蔣義畫畫的時候很專心,專心到很多時候會忘記自己身處何地,周圍是什麽樣的環境,所以每次畫完一小塊地方的細節換位置畫另一塊時,稍有不慎就會碰到邵煬。
這樣輕微的碰撞兩人之間發生了好幾次,邵煬都沒在意,反而會挺直了背往後仰一點,故意讓蔣義碰到他。
蔣義用了小半節晚自習的時間把華表的石犼細節畫完,便半蹲下
來畫下麵一部分,沒想到膝蓋一屈猛地撞到了邵煬的背部,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緊接著聽到了邵煬悶哼一聲。
蔣義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以為自己把邵煬撞疼了,心裏一慌,腳底頓時失了力,站在桌子上搖搖晃晃,身體往一邊歪去,眼看就要倒下來。
下一秒,蔣義腰間傳來一股力,繞過他的腿部臀部,最後支撐點落在他的腰側,努力穩住他的身體。
蔣義後方受力,整個人往前傾倒,雙手手掌攤開,一下子趴在了黑板上,“啪”地一聲巨響,吸引了整個教室的目光。
所有回過頭來的人就看見這麽一副詭異的畫麵:蔣義站在桌子上兩隻手趴在黑板上,上半身離黑板極近,明顯是沒站穩摔過去的。邵煬左手撐著黑板,右手臂則繞到蔣義身後緊緊扶在蔣義腰側,將蔣義固定在了原地,讓他不至於摔倒。
從後麵看上去,兩個人的姿勢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蔣義還沒從驚險中回過神來,忽然聽到“哢嚓”一聲,一道閃光過後,他下意識扭過去看,便看見馬可波舉著手機,攝像頭正對著他和邵煬,明顯是在拍他們兩。
班裏的其他同學都是一臉看戲的模樣,有些女生甚至半捂著臉,卻絲毫掩飾不住眼底的興奮,就差“喲~”出聲來。
蔣義額角青筋突了突,當即扒拉開還粘在他腰上的那隻手,從桌子上跳了下去,奪過馬可波的手機,把剛才拍下的那張照片果斷刪了。
回來的時候,蔣義看到邵煬正看著他,左側嘴角明顯勾了起來,笑得不懷好意。
蔣義撇了撇嘴,猶豫了幾秒,把桌子搬走,換了個凳子過來。他站到凳子上時,極小聲對邵煬道了聲謝。
邵煬笑道:“站穩了。”
“用不著你說。”蔣義裝作不在意地畫著柱子上的紋路,但微微顫抖的手和紅透了的耳根早就暴露了他的窘迫。
邵煬沒拆穿他,轉移話題道:“我這邊顏色快塗完了,你那塊畫完就別站在凳子上了,下來畫。”
蔣義這麽短的時間內已經沉浸在了畫裏,隔了好久才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邵煬不想打擾他,就沒再說第二遍,但站得理蔣義更近了一點,一伸手就能扶住蔣義。
蔣義幫邵煬分好了哪一塊要用什麽顏色,連不同顏色的顏料也都幫邵煬調好備好了,所以邵煬上色很快,上完色也沒回座位,就站在原地昂起頭看蔣義畫。
蔣義神情專注,拿著畫筆在黑板上不停塗塗畫畫,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在看他,無意識地縱容邵煬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放肆。
從邵煬的角度從下往上看蔣義,最先看到的是蔣義光潔的下巴,在往上是臉頰的弧線,接著就是蔣義粉紅的耳垂。
邵煬這幾天觀察後發現蔣義耳朵容易染色但不容易褪色,若是被逗得紅透了耳根,要很久才能完全把顏色消下去。
譬如現在,蔣義已經把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畫到的部分畫完了,慢悠悠從凳子上爬了下來,準備繼續畫下麵的部分。
明明已經離他差點摔倒那事過去了挺久了,他那之後也沉在畫中,照理說所有的情緒都應該消失了,但他的耳朵還是紅的。
紅得誘人。
邵煬一雙眼睛死死盯在那隻耳朵上,然後,像魔怔了一般,朝那隻耳朵伸出了手。
觸碰到他惦念了許久的東西時,他捏了捏,不輕不重地按壓了下。
跟想象中的一樣,燙的。
比想象中的,還要軟。
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