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福這裏雖不如天滿神社那般恢弘壯闊, 但不大的小院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一看就是被人長期精心嗬護的。溫馨,自在,更有家的味道。


  太宰治同夜鬥等人坐在屋外緣側上喝酒閑聊, 不會飲酒的孩子們就跑到院子裏的櫻樹下玩耍。事實證明, 幼崽們從陌生到熟撚隻需要一顆玻璃珠、一盤三色團子、一群更加幼小可愛的老虎。


  玩木頭人和捉迷藏等小遊戲時, 短刀們引以為傲的偵查能力與機動讓雪音吃了不少苦頭。


  在玩摸瞎子遊戲時, 不服輸的神器決定拿出自己的必殺技:“縛布!”


  在馬上就能捉到雪音時,博多藤四郎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不聽使喚了,任憑他如何努力, 也一動不動。


  “解!”雪音的手指在虛空劃了一下, 博多藤四郎又能動了。他扯下眼罩, 好奇地問:“雪音哥,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剛才為什麽動不了呢?”


  “是術法哦!”雪音得意地挺起胸脯。


  博多藤四郎鏡片下的眼睛閃閃發光:“哇!聽起來好神奇, 可以教我嗎?”這是其他付喪神都不會的獨家賺錢手段啊!


  雪音被誇得相當受用, 他拿出小老師的語調:“看在你叫我雪音哥的份上就答應你啦!不過學習術法需要一定的天賦和努力, 你可不能半途而廢。”


  ……


  “等到了春天, 就可以坐在這裏賞櫻了喲!滿院子粉粉嫩嫩的櫻花,超級好看的說。”小福喝了一點酒, 臉頰上泛起微醺的蘋果色紅暈, 她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 可愛極了。


  江戶川亂步捧著一大堆甜品坐在一邊大快朵頤, 享受糖分給頭腦帶來的快樂。


  大和守安定身上還有毒沒解, 不敢隨意喝酒, 就捧著茶杯慢慢啜飲,望著太宰治,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加州清光閑談。


  夜鬥喝得最多, 他又打開一瓶酒,“噸噸噸”地悶了幾大口,伸手向太宰治討要供奉:“委托已經完成了,作為報酬,你要支付我五元錢的委托費。”


  太宰治懷疑自己聽錯了,亦或許是喝醉的夜鬥已經神誌不清了。小福一張口就是五百萬,哪怕之後給了他們傳說中的跳樓價優惠,都還有一百萬,他覺得從頭幫到尾的夜鬥再怎麽說也應該不低於小福的價格。


  五日元,連一瓶汽水都買不上。這不是跳樓價而且跳珠穆朗瑪峰了吧?


  年輕的審神者良心發現,溫和地推拒道:“夜鬥先生,你已經醉了,委托費等你明天清醒過後我們再商量,不會跑了的。”


  “我才沒有醉呢!你們等著!”夜鬥反駁道。


  他搖晃著碎步離開,不一會兒又重新返回,懷裏抱著一個裝滿硬幣的透明玻璃瓶。少年癡迷地用臉蹭了蹭瓶身,大著舌頭吐著酒氣,“就差你的供奉就能把這個瓶子裝滿了,不行,你現在就得給我五元。”


  “呐,小宰宰,小夜鬥的委托費就是五元錢啦!”半夢半醒的小福突然抬起頭,豎起兩隻手指認真解說道:“五元的諧音是結緣,小夜鬥目的是為了與人類相識並結緣。如果這世上沒有一個人類記得我們,那神明就會消失在人類記憶中,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曾經的一切存在都會被強行抹除。”


  太宰治大概知曉這個道理,付喪神經常出入於各個戰場當中,難免被人看見,為了避免恐慌,普通的人類很快就會自然而然地忘記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付喪神的長相、經曆……


  不被人記得,就會消失;養不好神器,還會被刺傷,看來神明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太宰治掏出一枚五元的硬幣,放在夜鬥掌心裏。


  “承蒙惠顧!歡迎下次光臨。”夜鬥把硬幣塞進瓶子裏,高興地摟住太宰治 ,“太宰,你真是一個好人。”


  莫名其妙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太宰治:“?”


  彼時,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吹散了少許氤氳的酒氣。夜鬥眉頭跳了跳,低聲說:“那個癡女這時候來做什麽?為了避免麻煩,我們還是暫時回避一下吧。我可不是怕了她才躲起來的。”他拉起太宰治與江戶川亂步躲進了房裏。


  癡女?太宰治聽到夜鬥的形容,如果自己所料不錯的話,來人應該就是七福神中的最強武神毗沙門天。


  和諧安寧的庭院中,身材高挑的金發女武神利落地跳下坐騎,為表尊重,她將武裝在自己身上的神器全部解放,才揚聲道:“小福小姐,我來請你占卜風穴的位置。”


  “哦,是小毗沙呀!”醉酒的小福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抱著毗沙門,在她胸口蹭了蹭,熱情地邀請:“小毗沙,我們正在舉行宴會哦,你也來一起喝酒吧!”


  毗沙門不為所動,冒了一句:“夜鬥也在吧?”


  “嗯嗯!”小福乖巧點頭。


  毗沙門幹脆拒絕道:“那便算了,我還需盡早消除妖物。”因為之前打開黃泉入口的關係,不少彼岸的妖物都趁機鑽了出來。她身為管轄這片區域的女武神,自認為責無旁貸。


  小福不知死活地繼續:“小毗沙是因為上回和小夜鬥接吻的事才不願來的嗎?”


  真喻恍然發覺自己聽到了什麽危險的言論,在被牽連之前麻溜地告別了。她就不應該答應夜鬥的邀請,放棄睡美容覺來參加什麽慶功宴會,禍津神與貧窮的災厄女神湊在一起能折騰出什麽好事兒?


  大黑在小福這句話落下後心都提到嗓門眼了,他連忙捂住小福的嘴,“抱歉,毗沙門大人,我家女神大人喝多了。”


  “威娜,請冷靜一點,我們是來辦正事的。”兆麻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幾欲動手的毗沙門。


  毗沙門在兆麻的懷抱中深吸一口氣,控製住自己:“看來小福小姐確實不夠清醒,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吧。”斬殺時化的妖物也不急於這一時。


  上一回毗沙門受邀參加一岐日和組織的賞櫻會,她喝得太多,做了一件非常失態乃至後悔莫及的事情。那簡直太丟人了。哪怕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臉頰燥熱,氣血上湧,恨不得立馬殺了夜鬥,銷毀證據。


  “我可以的!”小福從毗沙門手中奪過地圖,拿起記號筆在上麵圈圈畫畫,“風穴嘛,我說它在哪就在哪兒。”


  這算是酒後吐真言嗎?兆麻滿頭黑線。


  看著毗沙門越來越危險的眼神,大黑已經絕望了。


  估計是毗沙門一早就有這個猜想,如今隻是被證實罷了,她沒有再做出什麽危險舉動,隻是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小福標記地圖。


  暫時無事可做的兆麻被雪音拉著去教博多藤四郎施術。雪音是一個好學生,但還不能夠成為一名好老師,博多藤四郎提出的困惑,他無法準確地一一解答,幸好兆麻來了。


  毗沙門望著櫻樹下與兆麻打扮有幾分相似的小短刀,不由好奇:“小福小姐新收的神器嗎?”


  小福想都沒想地回答:“不是啊,我隻有大黑一個。”


  “總不會是夜鬥的吧?除了雪音還會有其他神器願意跟在他身邊過貧苦日子麽?”毗沙門對著緊閉的和式木門挑釁道:“夜鬥,你就在裏麵吧?不龜縮在裏麵,不敢見我嗎?”


  “啊啊啊啊,我受夠了!”夜鬥破門而出,指著毗沙門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囉嗦的癡女,暴露癖,跟蹤狂,不就是親了一下嗎?我還失去了自己的初吻呢。不就是想打架嗎?今天老子奉陪。雪器!”


  “兆器、紝器、紹器、刈器、數器……”毗沙門念了一堆神器的名字,恢複成全副武裝的狀態。


  劍拔弩張,不死不休的氛圍被一句輕飄飄的話打破。


  小福抬手一揚,一麵精致華貴的扇子出現在她手中,威脅道:“小夜鬥,小毗沙,你們可不能在我家動手哦!所有損壞的東西都要照價十倍賠償。黑器。”


  對於隨手一扇就能開啟風穴,引來一場大時化的小福,毗沙門與夜鬥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們決定暫時放下成見,日後有機會再戰。


  太宰治感慨道: “小福小姐真是厲害呢。”


  夜鬥聞言吐槽:“當初這個女人就是因為玩得太嗨,用力揮了揮黑器,就帶來了日本經濟大蕭條。”


  再次解放神器的毗沙門瞧著因夜鬥打開門,暴露在人前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再次瞪著夜鬥指責:“他們是人類吧,是人類吧!夜鬥你又把人類牽連進神明的彼岸世界。日和的事件還不夠你長教訓的麽?”


  吃瓜群眾太宰治&江戶川亂步:怎麽扯到我們身上了?


  “這個讓我來解釋吧!”太宰治舉起手,“你剛才看到的神器,都是我的付喪神。”


  能驅使神器的人類,毗沙門是見識過一位的,不過比起和夜鬥如今小打小鬧的矛盾,她與那個人類是真正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因而皺了皺眉:“人類還是不要妄圖掌控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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