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家訪

  尚銀素緊皺著眉:“什麽意思?這件事還跟他們有關?”


  雲星眠點點頭, 臉上露出些同情的神色:“曆寒盡這個人你們也知道,有什麽事都是藏在心裏的。據說,我就是聽說啊, 他那個親生父親的另一個私生子, 已經被他老婆害得染上du-癮, 被他老婆完全控製了,好在我聰明一點, 識破了他們的奸計, 不然現在別說曆寒盡,可能連我都在戒毒所呆著呢。”


  本來他不想拿這些事嚇唬爸媽, 可是到了現在, 如果再不把事情說得嚴重一些, 他真怕曆寒盡根本沒有機會與應萬海博弈,就被發配到了國外。


  不管是兒子還是曆寒盡,都是他們打心眼裏疼愛的孩子。聽見雲星眠說起這些,兩人的怒氣不由得被熊熊燃起。


  “這人怎麽回事?自己老公不是人,把人家女孩子騙了, 她有本事去砍了她老公啊!對人家孩子下這種毒手,還有沒有人性, 有沒有王法了!”尚銀素憤憤地拍了下桌子。


  雖然雲少華知道她口中那個“不是人”的老公跟自己無關,可還是覺得脊背上一陣發涼。


  為了堅定地表示自己跟老婆在同一戰線,他也鏗鏘有力地開口:“沒錯!作為老公就得一心一意,隻能對自己老婆好!”


  大哥, 你跟你老婆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過雲星眠對於收到的效果十分滿意:“雖然曆寒盡現在逃過一劫,可誰知道他們以後還會用什麽手段呢?萬一在路上製造個車禍啥的,那不也是防不勝防嗎?”


  雲少華一臉嚴肅:“這也太目無王法了!不行,看來以後還是得把寒盡看緊點兒。”


  現在何柳的手段都已經被應萬海識破, 曆寒盡當然暫時沒有這些危險,不過為了讓他們對曆寒盡的同情心發揮到極致,雲星眠還是長歎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曆寒盡雖然嘴裏不說,但我知道,他其實也害怕,所以才會早早地想去爸爸公司實習……他就是想能早點有能力保護自己。你就說,爸,就你這麽講義氣的人,要是曆寒盡幫你公司發展起來了,你能不保護他嗎?”


  “不能!絕對不能!”雲少華義憤填膺地握起了拳。


  “是啊,所以我想,曆寒盡肯定也是相信您的人品,才急於把您的公司發展壯大,到時候,他後媽哪裏還敢惹他。”雲星眠的眼神裏充滿了希望,“說不定連他那個混蛋親爹都得跪下叫你爸爸!”


  雲少華想了想那種爽翻的景象,笑容露了一半,又在雲星眠頭上拍了一記:“說什麽呢?差輩了!我看你就是暗戳戳想要占人家寒盡便宜。”


  雲星眠吐了吐舌頭:“被你看出來了?順便,隻是順便……”


  “臭小子!”雲少華想起兒子幾個月前還跟自己針鋒相對的情形,心底不由得有些感慨。


  雲星眠突然改邪歸正的時間實在太巧,他理所當然地把這些都歸功於在這時出現的曆寒盡。


  “臭小子,你別以為你老爸真傻,聽不出來你是想忽悠我。”他歎了口氣,“也罷,不管怎麽說,這次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隻要你媽不怕,我也就敢拚這一次。”


  這話說起來似乎有些兒戲,可是許多改變命運的決定或許都是這樣被突然做出的。


  尚銀素咬了咬牙,伸手摟住坐在自己旁邊的兒子:“不管怎麽說,當初也是曆老師教我不要屈服命運,如果我那時候稀裏糊塗就嫁了,哪裏還有現在的好日子過,要是這一次真能幫上他最心疼的外孫,我真不在乎再過一遍苦日子。”


  尚銀素說著,把兒子的腦袋摟到自己肩上,與他的額頭抵在一起:“再說了,實在不行,我現在不是還有兒子能養著我嗎?”


  雲星眠忙不迭點頭:“對對!還有我!”


  被孤立的雲少華在一旁“切”了一聲:“放心,你爹不會真的連老婆都養不起的!”


  雲星眠明白,雖然自己的話對父母起到了勸解的作用,但追根究底,他們腦子裏的盤算是清晰的,之所以會答應下來,媽媽的理由或許感性大於理性,但爸爸肯定是出於對結果的判斷。


  他不過就是差著那麽一點兒勇氣,這一回,就隻是借著老婆孩子的手在後麵推了一把。


  雲星眠心裏實在興奮,興奮到輾轉難眠。


  到最後,他實在憋不住,大晚上的,就悄悄騎車溜出了家門,借著月光,一路騎到了曆寒盡家樓下。


  砰——


  是小石子打在窗子上的聲音。


  夜色沉沉,在這無邊的靜謐中,這清脆的聲響聽起來如此明顯,他不過敲了兩下,曆寒盡房裏的台燈就亮了起來。


  雲星眠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窗口,立即亢奮地對他招了招手。


  他站的地兒是黑漆漆的樓後,就連月光都被樓宇的影子遮住了,也不知道曆寒盡能不能看清他的動作。


  不過下一刻,窗口那個身影就迅速跑開,沒出兩分鍾,曆寒盡就已經下了樓,朝著他的方向飛速跑來。


  雲星眠也趕忙迎過去,心情依然雀躍:“曆寒盡!我爸答應啦!答應去注冊公司,投資你的方案!”


  忌憚著現在的時間,雲星眠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這依然不能掩飾他語氣裏的歡欣。


  曆寒盡眸中似乎有錯愕一閃而過,緊接著,其中的緊張擔心全都被無聲掩去。


  他笑了下,無奈地看著雲星眠:“你大半夜一點多打我窗戶,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啊?一點多了嗎?”雲星眠低頭按亮了手上的電子表,果然看到上麵的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一點半。


  他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冒失,臉色也因為窘迫微微發紅:“那我是不是硬生生把你叫醒了?”


  曆寒盡緊盯著他,眼神中蘊藏的情緒讓人看不清。


  雲星眠心底愈發鼓噪。


  他突然發覺,自己這激動似乎是逾越了身為朋友的界限。


  這事情不想也就罷了,一旦開了頭,似乎就有無數的念頭在他心裏發酵,雲星眠心底的懊悔也越來越濃烈。


  反正明天老爸不就把這消息告訴他了嗎?自己到底來這兒幹什麽?

  雲星眠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所有的熱情全都被澆熄。


  他赧然地往後退了兩步,咕噥著道:“我、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你上去睡覺吧,我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就想去推車。


  卻沒想到下一秒,曆寒盡卻突然扯住了他的手。


  現在已經是秋天,雲星眠來的時候太匆忙,連手套都忘了帶,這會兒手一片冰涼,曆寒盡掌心的熱度燙得他整個人都哆嗦了下。


  “現在太晚了,別回去了,跟我上去睡覺。”曆寒盡說著,一手牽著他,一手扶著車把,踢開車閘,往樓外走去。


  雲星眠腦中轟然,一時不知應該怎麽反應,等清醒過來,曆寒盡早已把車子在樓前鎖好,牽著他走在樓梯上。


  他慌張地掙紮了下,卻沒想到曆寒盡握著他的力道太大,這一下居然沒有掙開。


  “這……不太好吧,我爸媽都不知道我出來。”他結結巴巴地低語。


  “都這個點了,你回不回去,他們都不會知道。”說話間,曆寒盡已經將人牽到了家門口。


  雲星眠覺得他的話似乎是有點漏洞,但一時也想不起來要怎麽反駁,就那麽呆乎乎地愣住了。


  曆寒盡悄悄把門鎖打開,拉著人進了門。


  他這一趟出去根本就忘了換鞋,原本還想著進門能省一道工序,不過,看著身邊這個人呆愣的模樣,他還是歎了口氣,彎下腰去,把平時給他準備的那雙拖鞋從鞋架上拿了下來。


  “抬腳。”曆寒盡低語。


  雲星眠聽話地動作。


  一直到兩隻鞋全被換罷,他才醒悟自己剛才做了什麽蠢事,一張臉燙得快竄出火來。


  “不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小聲辯解。


  “噓——”


  一直等曆寒盡拉著他進了臥室,關上房門,兩人才悄悄地鬆了口氣。


  雲星眠捂著胸口,突然發現,這感覺怎麽像是大半夜偷情似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又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害怕被曆寒盡看出什麽端倪,他趕忙踢掉拖鞋躥上床去,鴕鳥似的把自己整個人都裹進了被子裏。


  曆寒盡看見他這舉動,忍不住失笑:“這位朋友,你這是在幹什麽?這麽羞於見人嗎?”


  雲星眠明白他這一聲“朋友”純屬諷刺。


  而他就是這麽一個性格,自己覺得羞窘了,躲著不肯見人那是自己的事,但要是對方真的出言嘲諷,那雲星眠絕對是要炸毛的。


  、他扒著被子,從裏頭鑽出來:“我有什麽羞於見人的?跟朋友分享一下喜悅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恭喜你啊朋友,不用被發配到鳥不拉屎的蠻夷之地了!”


  要知道曆寒盡上一世留學的地方可是在老美的大都市,雲星眠之所以把人家說成蠻夷之地,不過就是在逞口舌之快罷了。


  曆寒盡也不爭辯,反而關上燈,也爬上了床去。


  曆寒盡的床不像雲星眠那張怎麽打滾都掉不下來的兩米大床,他的臥室本來就小,為了節省空間,他這張床用的是正宗的單人尺寸,寬度一米二,平時他一個人睡倒也合適,但是突然多了雲星眠這麽個大小夥子,就立即變得擠迫起來。


  盡管雲星眠已經盡量側貼著牆睡,可曆寒盡擠進來,也還是不得不把他半圈在懷裏。


  雲星眠不由得開始後悔,他剛才怎麽就一時迷惑,跟著他上了樓呢?

  “你……出去一點。”他小聲抗爭。


  曆寒盡卻完全不為所動:“再出去我就掉下去了。”


  雲星眠當然也知道這床實在是窄,可是被曆寒盡這樣從背後抱著,他實在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哪怕是他家換床之前,他們睡得也沒有這麽擠過。


  大半夜來找曆寒盡,大概是他重生以來做的最傻的事情。


  雲星眠又盡力往牆邊貼了貼,力圖讓倆人直接多出來一點縫隙。


  誰知道曆寒盡卻突然伸過手臂,將他的身子掰正了,讓他仰麵躺了下來,然後把靠近他的胳膊伸到他腦袋下,正兒八經地將他攬在了懷中。


  雲星眠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瞠目結舌,可當愣怔過後,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姿勢對兩人來說,確實是最舒服的。


  可這也太曖昧了一些。


  曆寒盡像是覺不出這曖昧似的,已經側趴在他身旁,閉上了眼。


  感受著對方勻稱又熾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發端,耳側,雲星眠整個人都快窘成了粉紅色。


  “那個……這樣睡一晚,你的胳膊會受不了的。”雲星眠小聲提醒。


  這個時候不說點兒什麽,他真是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快從胸口裏跳了出來。


  這是一對普通朋友應該有的睡眠姿勢嗎?是嗎?

  曆寒盡挪了挪枕頭,讓雲星眠也枕上去,然後把手臂往下抽了抽,墊在他的頸下。


  有了枕頭做支撐,他的手臂其實承受不了什麽重量。


  “好了,快睡吧。”


  “可是……”雲星眠還是覺得渾身僵硬。


  “明天還要早起。”曆寒盡一句話就堵住了他所有音節。


  雲星眠又別扭地扭動了下身子。


  曆寒盡的大長腿一下翹上來,把他整個人鎖住:“你要是再動,這一晚上可能就真的不用睡了。”


  雲星眠感受著他某處的蘇醒,僵硬地低罵:“你別忘了我們現在的關係,對朋友都這樣,你是禽獸嗎?”


  曆寒盡睜開眼:“你要是再廢話,我也許可以禽獸都不如。”


  雲星眠:“……”


  他在心裏默默為自己的嘴巴拉上了一根拉鏈。


  更恐怖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也因為曆寒盡的話而有些蠢蠢欲動。


  不隻以這種曖昧的姿勢抱著睡覺,各自腦子裏還全都是黃色廢料。


  全世界以這種形式相處的朋友大概也就隻有他們這一對了。


  果然開過葷的人,想要再變單純,難於登天。


  第二天,做好早飯準備叫兒子吃飯的尚銀素,屢次呼喊敲門未果,終於忍不住打開了門。


  “這臭小子!什麽時候出的門?眠眠!眠眠!?”尚銀素憤憤地解下圍裙,扔到一旁,“中午回來別想老娘再給你做飯!”


  另一邊,正在曆寒盡家衛生間裏刷牙的某人:“阿嚏——誰想我了?”


  雲少華向來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既然決定了開幹,很快就組起了個以曆寒盡為核心的團隊,從注冊新公司開始,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不過現在可不像原本那簡簡單單的實習,公司的事兒一忙起來,曆寒盡確實有些兼顧不過來,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雲星眠的補習。


  但好在現在雲星眠已經漸漸入門,有了一套成熟的自學方法。


  曆寒盡來不及給他講題,他當然也可以直接問老師。


  以往他在這個班裏隻是個無人理會的邊緣人士,可是這兩次月考,他的成績一直都在進步,更何況老師們也把他的努力看在眼裏,心裏對他的觀感也與以往大不相同,就算他問的問題比重點班其他同學要簡單許多,也都樂意給他講。


  就連隔壁班的班主任老楊都樂意在自己沒課改試卷的時候把他叫過去,看他在一旁做題,以便隨時輔導——恐怕也是存著幾分看丁老師熱鬧的心。


  要換以前,這種事情對於雲星眠來說無異於是種酷刑,可是現在,早已經習慣了快速學習節奏的他反而覺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


  人就是這樣,當你身邊最在意的人都在為了生活奔波努力的時候,哪怕你幫不上他的忙,也會忍不住想在別的地方與他一同拚搏。


  而且沒想到,他在辦公室做做題,居然也會有其他收獲。


  各科老師雖然有他們科目專屬的辦公室,可為了上課方便,教學樓每層基本都會設兩間臨時的休息間,免得他們在短暫的課時之間來回奔波。


  這一次,丁漸麗班裏的自習盯了一半,就忍不住進了辦公室。


  楊老師還在低頭批作業,看見她進來,笑著對雲星眠打趣:“我這明目張膽給你開小灶,可算是站在你們丁老師的對立麵了,你以後可得記著我的恩情。”


  畢竟曆寒盡的賭是跟丁漸麗打的。


  丁漸麗氣呼呼地坐到一旁:“行了,你就別拿我打趣了,雲星眠,這曆寒盡怎麽回事?之前準假準給他的就是自習課,現在可好,連正課都不來上了!他什麽情況?這是要退學嗎?”


  雲星眠裝傻:“啊?我……我不知道啊,最近我也很少見到他。”


  他這句確實是實話,要知道,雲少華一個純外行,要重新組建個團隊跟人競爭項目,那可不是三兩句話說說就行的,別說是曆寒盡,就連他三天兩頭不著家都是常有的事兒,雲星眠現在也就隻能趁著曆寒盡來學校時與他短暫地見上一麵。


  曆寒盡今天一整天沒來,他也一整天沒能見到他的麵。


  “不說是吧?”看來丁漸麗根本就不相信他,畢竟上回見識過曆寒盡為他發火,更不用說那位還為了他跟老師都立下了賭約,要說他倆私下沒什麽感情,丁漸麗恐怕會第一個不信,“行,你就包庇他吧,我今天上午放學就去他們家家訪!我倒要看看,這位實習生現在到底忙的是什麽!”


  丁漸麗氣呼呼地說完,又仰頭喝了杯水,接著把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才推門離去。


  楊老師透過辦公室裏大大的玻璃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嘖嘖地道:“看來你們丁老師是又要炸了。”


  雲星眠慌張地看了看腕上的表——現在距離放學就剩下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而丁漸麗身為一名老師,顯然是並不被這點時間所局限,要是萬一她提前走了,他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要知道,曆景州到現在都不知道何柳對曆寒盡做的那些事,就算他答應了讓曆寒盡去雲少華公司實習,肯定也難以理解雲少華會把那麽重要的項目交給自己才剛滿十八的外孫負責。


  由於怕他追根究底,幾個人都很默契地一直瞞著他,他要是知道現在曆寒盡忙到連課都不上,萬一動了氣——


  就算是明知曆景州的體檢結果一切都好,可是有了上一世的前車之鑒,雲星眠還是頓時覺得如臨大敵。


  他心思不由得活絡起來,一把捂住肚子:“楊老師!我肚子突然好疼,不行,我得去上個廁所,丁老師來了麻煩你幫我打個掩護啊!”


  說完這話,也不等楊老師回答,他就捂著肚子飛速衝出了辦公室門。


  楊老師舉著衛生紙,從他身後追出來:“喂,你——”


  他的聲音壓低了些:“你騙鬼呢那邊根本不是廁所的方向。”


  已經跑遠的雲星眠根本沒注意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曝了光。


  丁漸麗再次從教室裏踱了出來,看到拿著卷衛生紙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楊老師,奇怪地問:“楊老師,你這是在幹嘛?雲星眠呢?”


  “哦——”楊老師把衛生紙背到身後,尷尬地道,“我,我讓他回我大辦公室幫我拿點兒東西。”


  天知道他怎麽會不由自主地就幫某位同學說起了謊。


  另一邊,雲星眠像一陣風似的衝進小賣部,氣還沒喘過來,就趕忙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媽!快!丁老師要去曆寒盡家家訪!你快去!把姥爺帶走!最好一天都別回家!呼呼——”聽他這氣兒喘得,就知道他剛才這一路跑得是有多急。


  “家訪?我,我這是要帶他去哪兒啊?”尚銀素一時也慌了,“為什麽家訪?寒盡不是說請過假了嗎?”


  “啊呀,你先別管了!快去快去!我回頭再給你解釋!我現在溜出來通風報信,還得趕緊趕回去呢!”雲星眠匆匆交代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錢,扔到老板麵前,就又一陣風似的衝向教學樓。


  小賣部老板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的背影:“讓家長配合躲避家訪,牛X啊!”


  這一通及時的通風報信,總算是讓雲星眠放心了一些。


  看著直到放學時間才騎車離開的丁漸麗,他還是忍不住一路疾馳回家。


  果然,家裏早已是空無一人,更淒涼是他早上出門的時候沒帶鑰匙,這會兒連家都進不去。


  隨便找了個公用電話,試探地往曆家掛了個電話,也沒人接。


  雲星眠終於大大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老媽到底帶姥爺去了哪兒,可今天的危機總算是暫時躲了過去。


  可他現在家門進不去,錢……雲星眠摸了摸兜,打完上一個電話,他居然就隻剩下了幾毛錢。


  他原本的人設難道不是一個揮金如土的富二代嗎?為什麽最近居然連零花錢都沒想起來要過?

  而他爸媽居然也都能憋住不給。


  雲星眠簡直欲哭無淚。


  就不說其他,他這會兒連午飯都沒了著落。


  不過,以丁漸麗的性格,就算是這次家訪找不到人,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先找到曆寒盡,把這件事跟他報備一下。


  雲星眠想了想家裏與老爸公司的距離,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自行車,再掏一掏兜裏的幾毛錢——簡直是天要亡我。


  沒打車錢也就算了,他居然連乘個公交車的錢都沒有。


  他這到底是作了什麽孽,居然受到這種報應?


  不過再轉念一想,雖然騎車到老爸公司可能要花費二三十分鍾,但他去了起碼能有飯吃啊!


  真是讓人欲哭無淚的劃算。


  雲星眠一邊蹬著車,一邊憤憤地想,曆寒盡,這些都是你欠老子的!

  簡直一步一滴血淚。


  半個小時後,終於趕到老爸公司樓下的雲星眠推著車子,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種半個月內不碰自行車的衝動。


  以往雲星眠跟雲少華不親,自然也很少來他們公司探班。唯有的兩次記憶好像也是雲少華載著他開車在這兒路過,他根本連上去都沒上去過。


  好在他們的注冊的新公司還是在這兒辦公,要不雲星眠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人。


  把車子鎖在角落,雲星眠看著這棟好幾層的樓卻犯了難。


  曾經他爹說是在幾層辦公來著?

  “你好,我想問一下……”雲星眠隨手攔住個人,卻在下一刻,看到曆寒盡正低頭看著文件朝著樓裏走來。


  可能是為了讓曆寒盡看起來更讓人信服,雲少華特意給他定做了西裝,這會兒的他看起來,哪裏還像個高中生,分明就是個氣質非凡的青年才俊。


  在他身邊,同樣有個打扮得體的氣質型美女,伸著蔥白的長指,在那份他拿著的文件上一邊指一邊說著什麽。


  兩人的姿勢看起來自然是親密無比。


  雲星眠突然覺得心髒刺痛了下,一個疑問在他腦中倏然成型:曆寒盡在被他誘惑之前,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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