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鬥嘴

  他是不是應該先離開這個神仙雲集的班?就算是這輩子不想再虛度,他也不可能跟上這個班的進度。


  雲星眠都快記不清自己最後一次跟學習發生交叉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


  前麵兩節課都是丁漸麗的,這姐們兒直接給當成了一節來上,臨走前還不忘指了指雲星眠:“後麵楊老師的課你也給我站著!”


  雲星眠現在換了個青春煥發的身體,站上兩節課對他也不算什麽事兒,就是覺得又在曆寒盡麵前丟了臉,實在是沮喪,隻能趴在課桌上裝死。


  雖然現在他們才隻是高二,但尖子班的氛圍確實是與眾不同,即使是下課,大家說話動作也都是悄悄的,沒什麽動靜。


  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下,雲星眠聽見了曆寒盡同學對他說的今天第一句話:“這麽虛,不會是把身體也帶過來了吧?”


  話裏滿帶嘲諷。


  雲星眠本就覺得在他麵前丟了臉,聽見這話更覺得抹不開麵子,腦子一熱,扭頭就反駁:“不是說好了保持距離嗎?你管我?”


  被用自己的話打臉,曆寒盡的周身的氣壓瞬間就低了起來。


  雲星眠現在心裏是有些怵他的,見狀也不敢做出什麽乘勝追擊的囂張舉動,想再扭回身去繼續裝死,就看到尚斯尋已經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瓶冒著冷水珠的冰鎮可樂。


  看見他過來,曆寒盡的低氣壓似乎變得更厲害了一些。


  雲星眠雖然也煩他,但更樂得有人過來打破一下兩人之間的僵局。


  他直起身來:“幹嘛?”


  尚斯尋把那瓶可樂放在他桌上:“你累不累,眠眠?”


  砰——


  聽見這個名字,雲星眠還沒發難,曆寒盡就猛地把手裏的英語書摔在了課桌上,這麽大的一聲,在安靜的教室裏顯得格外突兀,引得大家都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尚斯尋本來就因為釘板的事情心虛,被他這一摔更不敢多留,匆匆拋下一句“你慢慢喝”就轉身回了自己座位。


  雲星眠發現這家夥是真能溜,遇見什麽事兒都很懂得盡早腳底抹油,慫得讓人歎為觀止。


  可曆寒盡卻還沒準備放過他,在一旁嗤笑一聲:“叫得還挺親,這可樂敢喝嗎?”


  明明他昨天還高冷得跟極地冰山似的,怎麽今天這冰山像是被炮仗炸了?雲星眠憤憤地瞪他一眼,拿起可樂就想擰開。


  但曆寒盡比他動作更快,一把把可樂躲過去,手伸到窗外一撒,那瓶可樂就被扔了出去。


  不過他們教室就在一樓,窗外是一排不寬不窄的花池,雲星眠眼睜睜看著那瓶子落在月季叢裏,沒有砸到人的危險。


  他實在是沒料到曆寒盡會做出這麽幼稚的舉動:“你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嗎?就這麽往外扔,有沒有公德心?”


  “怎麽?舍不得啊?那你出去撿去啊!”


  聽聽,這像是一個奔三的成年人說的話嗎?

  雲星眠更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被他的幼稚傳染了:“誰丟的誰撿!”


  曆寒盡陰惻惻地看了眼坐回位置上的尚斯尋,又瞪了雲星眠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尚斯尋跟雲星眠剛剛合夥把他的可樂扔了出去。


  雲星眠知道他也一樣恨尚斯尋,隻是沒料到他比自己還沉不住氣。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自己跟尚斯尋出現在同一個畫麵裏,導致他心裏的反感加倍。


  想到這些,雲星眠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泄了氣,正好上課鈴響了,下一節課的老師端著茶杯,夾著教材踱步走了進來,他也隻能再拿著書離開了座位。


  隻是這一回,他特意調整了下姿勢,再也不想朝曆寒盡的方向看過去。


  不過這種對方毫不知情的宣戰真是更讓人覺得挫敗。


  重點班的老師就沒有一個不拖堂的,雲星眠在牆邊苟延殘喘到放學時間,順便又不得不承受了一下來自窗外來來往往的外班學生的一番注目禮。


  也怪不得他當初臉皮那麽厚,就這樣整天不是教室後頭就是教室外頭,要是臉皮再不厚點,恐怕剛剛從窗戶裏跳出去的就不是可樂了,而是他自己。


  不過一樓也實在沒什麽殺傷力。


  “這幾道題就是留給你們的作業,別因為放這一下午的假就鬆懈,咱們明天上課的時候就講,大家一定要做完,知道嗎?”看楊老師這話,是終於準備下課了。


  但是他的話卻還是讓大家一陣抱怨:“一共就休一下午,剛才英語就布置了一堆了,還不如繼續上課……”


  雖然他們現在才高二,但學校也已經有意把他們的節奏提了上來,一般情況下三周才過一個完整周末,中間這兩周也就隻在周日休息一下午。


  “好了,別抱怨了,你們看高三的師哥師姐,開學後見他們休息過嗎?現在緊張一點你們到高三就好過一點,這作業我留給我們班同學他們都沒說什麽,你們重點班不是更得做好表率?好了,同學們,下課!”


  不管怎麽說,楊老師終於是大發慈悲說出了最後那兩個字,站了整整一上午的雲星眠也趕忙回了座位。


  剛重生就趕上周日,也算是件好事。


  “老師再見……”下麵稀稀拉拉的聲音還沒落地,一個身影就矯健地在後門竄了進來。


  “曆寒盡!”聲音也十分洪亮。


  楊老師在講台上拿著三角尺指他:“臧修烈!說你多少遍了!不要老是跑別人班裏來胡鬧!”


  “老班!我這哪裏是胡鬧,我這是來找我們的年級第一曆寒盡同學來交流學習經驗呢!”臧修烈故作正經地站直了身子,“您不整天讓我們朝著重點班的方向努力嗎,小的來努力了,您怎麽能打擊我的積極性!”


  他這一番話引得教室裏一片哄笑,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小子平時沒少跟他們班主任皮。


  不過今天楊老師也無心戀戰,哭笑不得地拿著三角尺又指了他一下,就出了教室。


  臧修烈這才繼續跑過來:“曆寒盡,今天下午再去我家寫作業吧!修逸也去,說有幾個題做不出來想再問問你,他這次考試不是想進你們班嗎?”


  說著,他又朝著離自己最近的雲星眠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當然了,要不是因為某些人走後門把他名額占了,他本來就應該是你們班的。”


  聽他的口氣也知道,這哥們兒一直跟雲星眠之間不對付,至於原因,當然就是因為那個恰好考了第三十名被走後門的某些人擠出去的臧修逸。


  以往不隻臧修烈煩雲星眠,雲星眠也煩他,他們這一對堂兄弟整天陰魂不散地纏在曆寒盡身邊,要換了以前,雲星眠肯定跟他之間又有一場架好掐。


  可是後來雲星眠才明白,所謂陰魂不散纏在曆寒盡身邊的人,準確來說應該是他自己。


  現在的他,就隻是聽見臧修逸的名字,都明白自己應該識相地早點離開。


  坐在教室前排的尚斯尋也早已經到了後門,正拎著書包眼巴巴地等著他,雲星眠無心戀戰,就隨手拎起背包出了門,甚至也顧不得拒絕等著他的尚斯尋。


  尚斯尋見他出來,還以為自己的討好終於起了作用,終於放心地笑了起來,伸手抓住他的背包:“眠眠,我幫你拿吧。”


  雲星眠隻想著快點走,背包就那麽被他接了過去,根本也忘了糾正名字的事兒,兩個人相攜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教室門口。


  臧修烈奇怪地皺了皺眉:“這小子是聾了嗎?沒聽見我說他?還是吃錯藥了?”


  曆寒盡沒有回話,可是雙眸卻一直盯著他們離開的門口,臉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見雲星眠已經走了,臧修烈也沒再多想,還在繼續嘮叨:“欸就你上回給我講的那題,你還真別說,就那種類型,我現在一做一個準兒!要我說,曆寒盡,你幹脆開個補習班得了,我媽肯定可開心,連教室都給你提供!”


  曆寒盡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什麽,終於收回目光,也冷著臉把書包背在肩上。


  可他明顯是忘了自己胳膊還傷著,突然傳來的刺痛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不過這麽蠢的事情他當然是不會讓別人發現,臉色變都沒變,給背包換了個邊就邁步朝外走去,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臧修烈趕忙在背後跟上來:“喂!曆寒盡,你還沒說呢!你下午去不去!我媽說你要來晚上給我們做好吃的!”


  像曆寒盡這種可遇不可求的補習老師,恐怕哪個家長都會奉為珍寶。


  曆寒盡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沒時間。”


  臧修烈停下腳步,納悶地自言自語:“這怎麽了,跟吃了槍藥似的……今天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嗎?怎麽都這麽反常?”


  作者有話要說:反常一般都是因為吃醋,臧修烈同學,建議你去談個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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