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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六十顆甜葡萄

  今天已經是林初沐昏迷的第三天了, 別說是周可岑,連這幾天過來探望林初沐的舅舅都沉不住氣了。


  三天了,不吃不喝,就靠掛點滴維持生命,周可岑用滴管滴水喂她,算是喝了一點點水。


  周可岑的舅舅來這不是為了幫周可岑抓陳誌勇的,周可岑明確說了, 她不報案。


  周可岑相信法律,但陳誌勇幹這事, 她不想通過法律。


  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加上林初沐沒有成年,會適當的從重處罰, 這懲罰完全不能解周可岑心中恨意。


  他最多處五年的有期徒刑,而初沐呢, 身上的傷可以治好, 那留下的心理問題怎麽解決。


  他被限製五年自由, 那誰又能把原本陽光善良的小姑娘還給她。


  可岑舅舅過來主要是來看林初沐, 他們都挺喜歡這個乖巧的小丫頭, 出了這種事, 心裏都不好受。


  另外一個原因,是過來勸周可岑,相信他們會給陳誌勇應有的懲罰,勸她一定不要衝動。


  周可岑越是不行動,他們越是擔心, 害怕她憋個大的,她還年輕,容易失去理智,身上擔個人命可不是開玩笑的。


  周媽媽看可岑每天的樣子,陰鬱沉悶,沒有個笑模樣,擔心出事,請哥哥勸一勸。


  而周可岑現在衝動不起來,所有的憤怒和暴.戾都被暫時的封印起來,被心疼和恐懼鎮壓,她現在隻想林初沐能醒過來,其他的什麽都不敢想。


  周可岑的舅舅很喜歡女孩,他對林初沐是當外甥女疼的,雖然血緣上沒有周可岑親近,但是,每次過節,他給周可岑買什麽,都會有林初沐的一份。


  他家有兩個兒子,特別想要個小棉襖,像林初沐這樣甜甜軟軟的小姑娘,就很招人疼,但因為心疼妻子,沒有再要一個。


  當然,根據他兄弟們的前車之鑒來看,再要一個是兒子的可能性更大,所以貼心小棉襖注定成了遺憾。


  於是便把對乖巧小女兒的幻想,按上了林初沐的臉,總想把林初沐偷回家當女兒。


  “小丫頭如果醒著,看到我來高不高興”,周可岑舅舅坐在病床頭和林初沐說話,“肯定高興壞了,兩個多月沒見舅舅了,有沒有想舅舅?”


  林初沐必然是沒有回應的,但他們幾個人,每天都會和她說說話,林初沐能朦朧的感受到外界的刺激,隻是她意識上不願意醒來。


  周可岑舅舅每天都忙的很,天天的加班,回家的次數都不多,大多數時候是在辦公室湊合,好久沒有抽出時間看看她們。


  他上一次來周家,還是二兒子不聽話,不按照他鋪好的路走,非要去搞創業,給他氣夠嗆,來小女兒這感受一下小棉襖的溫暖,緩緩心情。


  每次看到周可岑爸爸這麽好命,兩個小棉襖,他就很酸,感歎道,“女兒再過十幾年就要嫁人了,光想一想這就不知道怎麽疼她才好,又想到兒子還要煩我煩到死,我就不知道怎麽盤他才好。”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周可岑讓阿姨打包了她們想吃的那家火鍋,選的是林初沐喜歡吃的菜,小盒子裏還裝了她惦記的蘸醬。


  病房是一室一廳一衛的,空間不算大,火鍋的味道在病房裏彌漫開來,辛辣油膩,混著醫院即使用清新劑都蓋不住的特有味道,不算也別好聞。


  周可岑和前幾次吃飯一樣,把林初沐的碗也擺上,她吃一口覺得好吃的,夾到林初沐的碗裏。


  “蝦滑你吃嘛?”“牛肚蠻好吃的哎,你不嚐嚐被我吃完啦。”“千張應該也好吃的吧。”


  周可岑吃個什麽都要自言自語的講解,看著傻透了,又有點可憐。


  林初沐的小碗裏堆的滿滿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周可岑吃完自己的,已經很飽了,又端起林初沐的小碗,“你不吃我把你的吃光了呀。”


  周可岑活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


  從上次郭雅笙的校園暴力之後,林初沐的緊急聯係人就改成了周可岑,這次的事,林初沐的養父從始至終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無意中向陳誌勇透露的消息,差點毀了林初沐。


  火鍋被周可岑吃的味同嚼蠟,她根本沒注意是什麽味道,隻是按照林初沐喜歡吃的菜,和她吃飯的習慣吃。


  林初沐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像有千斤重一樣,這幾天她睡著也不好受,她仿佛被關在一個詭異的盒子裏,四周全是黑暗,空間是不正常的扭曲著,她想走出來,卻一直被困在盒子裏。


  她意識混亂,做了很多個碎片的夢,零零碎碎不連貫,一會夢到幸福但短暫的童年,她媽媽還在世的時候,一會夢到奶奶去世,後媽冷眼,一會又是郭雅笙她們的侮辱謾罵,她跪在地上,接著,是那間辦公室,夢魘一樣魘住她。


  陳誌勇的眼神和惡意的笑容,在夢裏反複的出現在眼前,恐懼和絕望被無線放大,林初沐逃脫不了那個扭曲黑暗的小盒子。


  再後麵,她夢到周可岑一腳把高瑜淨踹飛老遠,那些欺負她的人,被周可岑輕而易舉的解決。


  無論怎麽樣,周可岑會幫她的。


  她和別的父母雙全的孩子一樣,她也有後盾。


  不用怕的。


  林初沐緩緩的睜開眼睛,對上的是周可岑驚喜的不知道怎麽樣做表情的臉,她眼睛微微彎一下,笑了。


  周可岑的舅舅和哥哥們在小客廳吃飯,聽到周媽媽和聲音,連忙進來看。


  林初沐躺的時間久了,整個背都麻了,木木的泛著疼,周可岑扶她緩緩的坐起來。


  “我睡多久了?”林初沐問,“感覺好長好長時間。”


  “阿岑,我好想你啊。”


  “三天了”,周可岑,“是很久了,還好你回來了。”


  周可岑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此刻千言萬語匯在喉嚨,爭先恐後的想要出來,她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說什麽了,隻是忍不住的慶幸,回來就好。


  “我回來了”,林初沐說,“別擔心。”


  林初沐臉色依舊蒼白,但好歹有了笑意,恢複了一絲生動鮮活。


  “丫頭醒啦,舅舅……”舅舅的聲音戛然而止。


  周可岑舅舅和幾個哥哥走進病房,林初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滿臉的驚恐和警惕,直接拔掉了點滴的針頭,瑟縮的往後躲。


  腳蹬在床上,不住的往後挪,周可岑抱住她,感受到她在害怕的抖。


  “是舅舅和哥哥啊”,周可岑按住林初沐的手背針眼,防止血流出來,緊緊的抱住她,“沒事的,沒事的。”


  林初沐抱住周可岑的脖子,使勁的往後躲,周可岑被她大力的勒著,有些窒息。


  “舅舅記得嗎?”周可岑聲音輕柔,“總說要你去他家當女兒,給我們買小遊艇的舅舅,記得嗎?”


  林初沐情緒有些激動,周媽媽把病房裏的男人都趕出去,讓他們站在客廳,別讓林初沐看到。


  幾個大老爺們沉默的站在病房的門口,舅舅不動聲色的握緊拳頭,麵上沒什麽變化,而哥哥們臉上泄露了此刻的心情。


  “草他媽,畜生”,不知道誰惡狠狠的罵一句。


  這句話倒是罵出了他們的心聲。


  林初沐連他們都下意識的躲避,那其他人呢,她以後怎麽生存,這個社會上不可能沒有男人,她要怎麽正常的和人相處。


  周可岑輕輕拍著林初沐的後背,一下下的輕撫,聲音輕柔的和林初沐溝通。


  緩和了有三分鍾,林初沐才從周可岑的肩膀上抬頭,眼眶和鼻尖都紅彤彤的,可憐兮兮的仰頭看周可岑,“阿岑?”


  “嗯”,周可岑說,“在。”


  “阿岑。”林初沐不確定一般,又喚了一聲。


  “在,阿岑在”,周可岑親吻她的發旋。


  再次確定之後,林初沐不太好意思的周媽媽,“姨姨。”


  “舅舅和哥哥們呢?”林初沐問。


  周媽媽擔心再刺激到她,“可以嗎?”


  林初沐點頭,整個人都賴在周可岑的懷裏,說道,“他們是舅舅和哥哥。”


  不會傷害她的。


  周可岑舅舅先進來,謹慎的邁進一隻腳,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觀察林初沐沒有反應,才舒一口氣,抬腿邁步進來。


  他進來之後,其他的哥哥們跟在後麵過來,病房裏突然多出幾位高高大大的男士,林初沐其實感受到了壓迫感,下意識的抱住周可岑的胳膊。


  “對不起”,林初沐怯生生的說,“我剛才,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不是故意害怕您的。”


  林初沐還想再解釋,舅舅說,“小丫頭道什麽歉,疼壞了吧。”


  他特別想過去抱抱林初沐,他克製住了自己,和病床隔著一定的距離和林初沐說話。


  林初沐醒來之後,讓周可岑鬆了一口氣,也有時間和精力處理別的事了。


  陳誌勇被林垣他們打之後,在醫院住了五天。


  他覺得這五天是他最倒黴的,老婆要離婚,學校要說法。


  必須要先保住工作,這件事一定要在學校內部解決,如果林初沐給他爆出去,他就全完了。


  他沒有絲毫悔改認錯的意識,竟然還心存僥幸,希望事情私了,即使保不住這份工作,至少不要吊銷他的教師資格證,他還可以去別的學校教書。


  這種事他擅長處理,不然也不會在原來的學校待不下去,剛好趁著老婆產假調過來,隻是他在原來學校處理的好,沒有留下痕跡。


  陳誌勇從醫院出來,先回家一趟,家裏亂七八糟的,他老婆不在家。


  現在沒工夫跟那個女人算賬,讓她道個歉都道不好,還敢跟他提離婚,懷著他的種,想一走了之門都沒有。等他解決了工作問題,騰出時間好好跟她算算。


  回到家也沒洗澡,洗了臉和頭發,找了身精神的衣服,拾掇了一番去學校。


  陳誌勇的這件事性質嚴重,學校的校長,書記,主任全都參加,在平時不常用的會議室裏,對陳誌勇進行批評教育,以及公布他的處罰決定。


  席陌這幾天就盯著她爸,這幾天聯係她爸次數,比前麵三年加起來都多。


  席校長知道陳誌勇傷害的是林初沐,也就是直接戳了周家的一片肺葉子。


  他聽了席陌的建議,不會包庇陳誌勇,但該走的處罰程序還是要走的。


  陳誌勇剛到學校,席陌第一時間通知了周可岑。


  周可岑回複:就來。


  【哄小朋友睡著再去,我不在這她害怕,等我會】


  躺在林初沐旁邊,陪她睡覺,等林初沐的呼吸平穩,周可岑小心的把她的手從腰上拿開,起身穿了外套就往外走。


  周媽媽擔心歸擔心,倒是沒有製止她,憂愁道,“注意分寸啊。”


  周可岑瞳仁漆黑,像是藏著不見底的深淵,她唇抿的平直,淡淡的“嗯”一聲便走了。


  周媽媽哪能放心,又叮囑一遍,“別出人命,懂嗎,克製一點,千萬注意分寸。”


  攔輛出租車直奔學校,下了車周可岑腳下帶風,往校會議室去。


  嘭的一把推開會議室的實木大門。


  周可岑目光淩冽,直接鎖定陳誌勇,不顧會議室裏的各個領導,徑直的走向陳誌勇的位置。


  幾步的距離,她走出了遇山開山,遇海填海,山不遮眼,地不埋心,幹翻一切的氣勢。


  當著所有領導的麵,陳誌勇被周可岑一把拎出來,單手拽著他後衣領,拖出會議室。


  會議室的實木大門嘭的關上,會議室裏的領導麵麵相覷,最後都把目光投向主位的校長,等他指示要怎麽行動。


  席校長站起來,顯然是準備出去拉住周可岑,不想事情鬧大,其他領導也站起來準備出去。


  就在這時,席陌進來了,她站在門口,反手關上大門。


  悶青色的頭發,為了見席校長塗了口紅,化了濃濃的妝,就是家長看見就要嫌棄的那種。


  她一邊耳朵戴著倆黑色的耳釘,另一邊戴著個小圈,勾著唇角,笑得不懷好意。


  這幾個領導們自然認得席陌,席校長唯一的孩子,她還小的時候經常被席校長抱進學校玩,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父女每次相見,都有劍拔弩張的感覺。


  還是席陌單方麵的不待見席校長。


  就在幾位領導以為這個看起來不羈的女孩要搞什麽大動靜的時候。


  席陌最騷的操作來了,她雙手抓住褲腿,往上提一下,接著,她坐下了。


  酷的一匹的,席陌,笑得像個大反派,她慢騰騰的,坐在了地上,又不疾不徐的盤腿,跟小腳老太太坐炕似的。


  她堵在了門口,也不說話,也懶得看他們了,就盤著腿低頭看手機,打開了喜馬拉雅,開始聽劉蘭芳老師講評書。


  “……?”


  這是什麽迷惑行為大賞?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門外的走廊,周可岑不說廢話,直接動手,嘴角繃著成一條線,眼睛帶著冷颼颼的刀子,淩冽尖銳。


  “幹什麽幹什麽?你誰啊,在學校幹什麽?”陳誌勇被甩在地上,狼狽的嚷嚷著,“這是學校!”


  現在想起來這是學校了,周可岑一句廢話都不跟他說,一記勾拳錘在他臉上,不給陳誌勇反應的機會。


  連續幾拳,直拳直擊陳誌勇的臉,在他張嘴廢話之前,左手勾拳接上,鑿在他的腮幫子。


  手肘急轉一擺,懟在他的胸口,周可岑單膝跪地,一下下的,把陳誌勇摁地摩擦。


  陳誌勇也不是吃素的,連滾帶爬的退後幾步,站起來就指著周可岑的鼻子罵,“操,你他媽有病?你誰啊你,你他媽別逼我動手。”


  周可岑冷眼看著他,往前逼進一步,陳誌勇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嘴裏罵罵咧咧的臭的不行。


  一個側身飛踢踹到陳誌勇的臉上,陳誌勇鼻梁劇痛,眼鏡飛出去,鼻梁流出兩道血印。


  陳誌勇痛的一抹臉,看著血了,當即怒氣飆升,啐一口唾沫,發現口水裏也有血沫子,幹脆破罐子破摔,擼起袖子就要打周可岑。


  眼鏡打掉不影響他的視力,他不知道打他的這人是誰,應該是給林初沐報仇的,陳誌勇被周可岑拽出來,看到她的正臉,死性不改,第一想法竟是她長得很好,太合他胃口了。


  讓他想馴服這匹難馴的馬。


  周可岑對人的目光很敏感,她看陳誌勇那雙眼,就一股火氣蹭的燃到頭頂。


  他就是用這種齷齪的眼神盯著林初沐看的。


  周可岑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等陳誌勇掄著拳頭衝過來時,周可岑一個閃身,上步側踹,鞭腿攻擊陳誌勇的膝關節,連擊兩下。


  咚的一聲骨頭撞地的聲音,聽得人牙酸,陳誌勇直接不受控製的跪在地上。


  周可岑一個旋身飛踢,側身踹到他的頭,腿回彈一點,並不收回來,直麵踹到陳誌勇的上身,他嚎叫一聲,被踹到在地。


  陳誌勇根本連近周可岑的身都不能,她不用拳頭,隻用腿就能把他打的起不來。


  陳誌勇自知,看樣子以後不可能在這當老師了,工作保不住,前途也沒了,他發狂一樣的騰的站起來,直撲周可岑過來。


  周可岑迎風而上,屈膝俯身,右手扶住左手手腕,雙手齊用力聚集在左手手肘,手肘撞在陳誌勇的腹部,他向前的動作突一卡頓,周可岑反手又是一肘,鑿在他的後背。


  她不可能對陳誌勇留力氣,使了全力,沒用技巧,就是肉.搏。


  陳誌勇覺得今天這是遇到鬼了。


  竟然打不過一個漂亮姑娘。


  上一次被幾個人圍毆,在醫院躺了好幾天,今天被一個女同學打成這樣,陳誌勇惱怒,但他打不過周可岑,隻能罵的越來越難聽。


  咆哮著罵,無能狂怒。


  陳誌勇毫無招架之力,前胸後背都疼的鑽心,吃不住力向前栽去。


  周可岑又單手把他拎起來,讓他站著,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濃密的睫毛擋住她的情緒,她站在陳誌勇麵前,抬眸看他那張油膩的醜臉。


  就是這張臉,把林初沐害成這幅模樣,周可岑得記住。


  不可饒恕。


  她突然發力,提著陳誌勇的前襟,狠狠的把他撞在牆上,目光直逼著他,鋒利的恨不得活剮了他。


  陳誌勇覺得後背和牆都要裂了,他疼的嘶一聲。


  周可岑一勾拳砸在他顴骨上,緊接著連續的拳頭砸在他臉上,簡直是故意打臉。


  陳誌勇的一張臉腫成豬,仿佛喪失力量一樣,偏頭吐出一顆帶血的牙。


  他的樣子實在不怎麽好,有點慘,周可岑心中沒有絲毫波動,下手一點都不手軟。


  林初沐比他更慘,花一樣的年紀,遭受這種事,她以後的路怎麽辦,她渾身是血的逃出來,沒有向陳誌勇妥協。


  如果她沒逃出來呢。


  她這一輩子,就被這麽個人渣毀透了。


  這種人不值得同情,周可岑毫不留情的拳拳到手。


  陳誌勇貼著牆滑落,周可岑嫌惡的退後一點,不想身上沾到人渣的血。


  “這可是在學校,到處都是監控,你等著我報警,你就完了”,陳誌勇緩了口氣說。


  周可岑一腳踹在他心窩,黑發黑眼,與雪白的皮膚對比,像一副水墨畫。


  “草擬嗎,法律對你沒有約束力是嗎?”陳誌勇吼著罵。


  會議室裏,席陌不知道怎麽把評書關了,還是坐在地上堵門,耳朵貼在門上聽動靜。


  聽陳誌勇這麽說,她氣笑了,“我很好奇,你們學校招人的評定規則是什麽,論屁招人麽?”


  “誰的屁放的又響又臭,優先錄用?”席陌起身,“聽聽這屁話是人說的?”


  她轉身開門,“他幹惡心事的時候,怎麽不想法律約束他。”


  席陌推門出去,她其實有點擔心的,他們之前打陳誌勇的時候,這人有幾下子,成年男人的力氣比他們大,他們人多能收拾了他,如果單挑的話可能不太行。


  是周可岑讓她進會議室來堵著,省的學校多管閑事,她聽著外麵拳頭擊肉的聲音,早就想出去了。


  看看拳頭是都落陳誌勇身上了,還是周可岑也挨了打但沒吭聲。


  席陌剛好趁陳誌勇瞎雞兒胡扯的時候出來,和他對罵。


  “這會兒舔著臉談法律?”席陌說,“你還真應該感謝法治社會,救了你一條狗命。”


  陳誌勇突然站起來,全然沒有剛才的虛弱,明顯剛才是裝的,他躲開周可岑,想跑又不甘心白白挨打,盯著周可岑,準備伺機而動收拾她。


  他盲目自信的厲害,他覺得剛才被單方麵吊打,是他沒準備好,這次一定得還回來。


  席陌看周可岑連她平日裏生氣時的招牌冷笑都消失了,她穿了林初沐那天穿的黑色同款毛衣,沒有一絲表情,冷漠的看這陳誌勇挑釁亂罵。


  周可岑往前一步,陳誌勇連連後退,他梗著脖子,咽了咽唾沫,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那天被鎖在辦公室圍毆,連報警都不行,他被打出陰影了,害怕再來這麽一次,所以他回家一趟,卑鄙的藏了把刀,別在腰帶那,留著防身。


  “你別過來”,陳誌勇色厲內荏的舉著刀,衝周可岑說。


  周可岑看見刀沒有一點避讓的反應,照舊直直的衝上去。


  席陌在一邊看著心提到嗓子口,她捂著嘴,擔心一步小心叫出聲影響周可岑。


  她相信周可岑的實力,但這是把閃著白光鋒利的刀,她一個觀眾緊張的不行,她知道周可岑的習慣,林初沐的仇她必須親手報。


  陳誌勇慌了,他舉著刀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周可岑衝過來的速度太快。


  她根本不怕刀。


  因為她不在意被刺。


  操,她不想活了麽,陳誌勇握這武器,反而虛了。


  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周可岑衝過來的速度極快,一陣風掠過,她從陳誌勇麵前閃過,幾乎是瞬間,挪到他後麵。


  左手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抓住陳誌勇的胳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掙紮的時候。


  把他的手臂反手扣在背後,看著他手裏還握著的刀,周可岑握住他的手腕,猛地向上一掰。


  陳誌勇“啊”的慘叫一聲。


  席陌確定她聽到了,清脆的哢嚓骨折聲。


  陳誌勇見了棺材開始想掉淚了,他一點尊嚴都不要,哭的眼淚鼻涕一起出來,嚎著求饒。


  周可岑把刀踢開,鎖住陳誌勇的脖子,猛地向後一仰,把他拋摔在地上。


  陳誌勇捂著肚子求饒,“求求你,,我錯了,饒了我饒了我,別打了,別打了。”


  他求饒的情真意切,仿佛不是那個在辦公室把林初沐拋摔在地上的人,他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十來歲的姑娘時,可沒有這份覺悟,也沒有這麽慫。


  這時候周可岑的手機震動了,她往常都是靜音,今天出來擔心林初沐找她,調了個聲音。


  林初沐發消息過來——阿岑。


  周可岑停止打陳誌勇的動作,從口袋掏出手機秒回,【在呀。】


  【睡醒啦,我在學校。】


  林初沐知道周可岑去學校應該不是為了上課,她挺了解周可岑的,特別護短護著她,她在醫院躺著,可岑不會去學校上課的。


  【跟學校請假,班主任讓我來拿一下卷子】


  周可岑沒有說實話,她不想讓林初沐擔心,而且陳誌勇這個名字她不會在初沐麵前提到。


  【卷子已經拿到了,這就回去,別害怕,我馬上就到】


  周可岑準備暫時放過陳誌勇,她趕時間。


  林初沐那邊發來消息——沒事,我不急,在和姨姨吃飯,就是醒來沒見到你,問一下。不急的,你卷子別拿漏了,再記一下作業,要拿基本資料書呀。


  既然林初沐在和她媽媽吃飯,周可岑就不急了,她給林初沐回複一條之後,把手機揣在口袋裏。


  會議室在走廊最裏麵,陳誌勇想跑隻有往周可岑的方向走,他戰戰兢兢的往那邊挪。


  周可岑不可能輕易的放過陳誌勇,就像席陌說的,她恨不得宰了這個狗逼,真是法治社會救了他。


  陳誌勇一看周可岑抬頭盯住他,就知道完了,背後冷汗都出來了,他試探性的挪一步,周可岑目光就釘在他身上。


  “我去你媽的”,陳誌勇惱怒,揮著拳頭就過來,看樣子也是想錘死周可岑。


  周可岑不讓他靠近,就一腳狠狠踢過去,陳誌勇蹬蹬蹬朝後退,靠在牆上停下來。


  接著,周可岑走過來,雙手力氣奇大,把陳誌勇摁在牆上,一膝蓋頂在他肚子上,他感覺胃都要被頂出來,胃酸上湧,差點吐出來。


  肚子的裏腸子、肚子、撥浪鼓子揉成一團。


  陳誌勇吃痛,猴兒著腰,周可岑扯過他的手,摁住他的肩膀,又是一個拋摔。


  哐當一下,發出沉悶的一聲咚,陳誌勇躺在地上,罵也不敢罵了,滿眼恐懼的往後退。


  終於,他也有知道害怕的一天。


  周可岑站在他的腳尖處,腳隨意的踢開他的腳尖,她居高臨下,麵若冰霜,俯視陳誌勇。


  黑發黑眼,皮膚冷白,隻有嘴唇紅得鮮豔,不帶一絲溫度的看陳誌勇,像看一條死在爛泥裏的瘋狗。


  接著,周可岑右腿高高抬起,在陳誌勇驚懼的目光下,不給他逃跑的時間,快速的落下來,腳後跟重重的砸在陳誌勇的子孫根.上。


  聽,蛋碎的聲音。


  陳誌勇疼的有一瞬的失聲,長著嘴像一條要死的魚,幹張嘴不出聲,緊接著,他發出淒慘的叫聲。


  陳誌勇捂著傷處滿地打滾,直不起身子,像個煮熟的蝦,上了發條,在案板上滾。


  他的叫聲實在太慘了,會議室的老師都要出來,席陌閃身進去,故技重施,緩緩的盤腿坐下,打開手機,打開喜馬拉雅,打開評書。


  劉蘭芳老師講評書——活靈活現,非常有勁。


  外麵叫聲鬼哭狼嚎,裏麵評書激情彭拜,雙重轟炸,校領導們腦子嗡嗡的,要瘋了。


  周可岑給他叫了救護車,緩步走到陳誌勇麵前,蹲下,露出她今天第一個表情,笑的美豔不可方物,嘴角向上勾起一個弧度。


  說了她見到陳誌勇後的第一句話,“祝你,早日康複。”


  “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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