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這是怎麽了
第408章 這是怎麽了
“從前，我們都是在大小姐院子裏伺候的，朵朵跟紫鵑都是房裏的貼身婢女，我和其他姐妹，都是外麵的……”
立春縮在嵐姐懷裏，斷斷續續的說著從前的往事。
她性子實在率直，且又很容易相信別人，平時又隻知道埋頭做事，不多聽多看。所以，究竟是怎麽被坑害成了罪奴，做錯了什麽？被亂扣了什麽罪名？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別關在這裏做苦力快一年了，竟連自己錯在哪裏都不知道？既然是這樣，你憑什麽懷疑那死鳥啊？”醜丫被立春這非黑既白，卻又看不清黑白的心性，弄得哭笑不得。
“跟我最好的，就是她們倆。那段時間，朵朵和紫鵑一直在較勁，我被夾在中間跟個三夾板似得。跟誰多說一句話，都是要被另一個翻白眼……”
醜丫被立春翻來轉去，毫無證據的瞎猜，弄得實在沒心情再聽。
於是抱了枕頭推說實在困倦，便讓嵐姐帶立春回去做事。
前院已有不少奴才等著吃早飯，花花和兩位姑姑照常忙著。
農園之外，桃園小院裏，半夜被叫進來的芝姑姑，正哈巴狗兒似得圍著陳靜婉獻殷勤。
精巧的食盒，擺在桌上，紫鵑正翹著蘭花玉指翻看裏頭的東西。
“仔細藏著，別叫熟人撞見你。隻要你這些吃食能抓住王爺的腸胃，我少不了你的好處。”陳靜婉斜眼撇了芝姑姑一眼，隨後問紫鵑：“怎麽樣？能行嗎？”
“清粥小菜，簡單清淡，王爺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無法下咽。不早了，小姐過去吧？”
“嗯。”陳靜婉慢吞吞起身，揮手讓芝姑姑自己躲到後院去呆著，自己隻帶了同樣布衣的紫鵑，便朝逍遙苑的方向走去。
紫鵑一手替陳靜婉打傘，一手挽著食盒，走快了怕粥撒了，走慢了又怕陽光曬了陳靜婉。
這也不能怨陳靜婉不體諒她的辛苦，是紫鵑自己不願別人分享她在主子麵前的地位，那麽所有辛苦勞累，便也隻能她自己擔著了。
快到逍遙苑的時候，陳靜婉伸手接過食盒，小心捧著：“沒撒吧？”
紫鵑終於騰出手擦汗：“小姐放心，奴婢提得穩著呢。”
逍遙苑嶄新的匾額就在眼前，陳靜婉換了柔婉神態：“那就好。”
“呦，大小姐來的真早啊，王爺還沒起呢。”何琦早就等在院裏，見陳靜婉進院，趕緊笑臉相迎。
院子裏沒有桌椅，東西廂房各住了衛真與何琦，看牆角堆著的青磚，小廚房估計也還沒完工。
紫鵑四下看著，沒找到能讓陳靜婉暫時歇腳的地方，於是輕聲道：“小姐就是太心疼王爺的腸胃了，都說王爺不會起這麽早，您還是執意早早熬粥。唉，現在好了，小姐隻能站在這太陽底下苦等了。”
“唉，王爺新換了地方擇席，快天亮才睡的。這時候，八成還在做夢呢。”何琦搓著手在邊上陪站，見紫鵑一直作勢尋找什麽，於是很體貼的問：“是想找椅子嗎？”
“啊。”紫鵑點點頭。
“這裏沒有椅子，衛真昨晚就找了好幾圈了，整個院子連板凳都沒有。”
陳靜婉換一隻手提食盒，慢聲細語道：“王爺屋裏不是有桌椅嗎？”
“是啊，嗬嗬……就王爺房裏有椅子。要不，等王爺醒了，奴才給小姐搬一個出來坐坐吧。”
何琦這話說的，連房裏假寐的慕容雲鶴，都差點噴出笑聲。
……夏日驕陽分外炙熱，陳靜婉又肌膚嬌嫩最怕陽光。
雖然紫鵑舉著陽傘替她遮陽，但布衣粗重，悶不透風。
沒一會，她臉上的汗珠子，就順著臉頰紛紛滑落。
“何琦，你去看看，王爺醒了沒。”紫鵑第三十次換手撐傘。
何琦倒是站在一邊氣定神閑：“王爺醒了會出聲的。你小點聲，別吵了王爺。”
“你……”紫鵑忍不住心火，偷偷朝何琦翻了翻眼皮。
她有她的主子要討好，何琦有何琦的主子要表忠心，各為其主，誰能怨誰不尊重？
況且再怎麽算大小，王爺也要壓陳靜婉一頭，紫鵑無聲抿嘴，不再說話。
“何琦，我渴了。”陳靜婉說。
“呦，真是奴才疏忽，您等著，奴才這就去給您打水。”
“嗯。”陳靜婉點點頭，目送何琦去後院。
“去叫門。”陳靜婉對紫鵑說。
“這不好吧？”
“去！”陳靜婉冷臉瞪眼。
將手中陽傘遞給陳靜婉自己打著，紫鵑輕手輕腳的，到了慕容雲鶴的房門外。
要敲門的手，怎麽也舉不起來，紫鵑再次回頭看陳靜婉。
“快點！”
“好。”紫鵑閉眼抬手，咚咚敲門：“王爺，我家小姐給您送早餐來了。”
與此同時，陳靜婉跺腳大叫：“紫鵑！都說了就在這裏等，你幹嘛去吵雲鶴哥哥！”
啪……
不等紫鵑反應過來，一個火辣的嘴巴，讓她的嘴角開出紫色的花。
“小姐？！”
“跪下！！！”
陳靜婉怒目圓瞪，大吼之後，再次揮手，連賞了紫鵑四五個響亮的耳光：“讓你自作主張！讓你不聽話！”
“小姐！小姐別打了，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這就是自己擠破頭要伺候的主子，在她身邊，有享用不完的金銀富貴，也有意想不到的委屈難言。
紫鵑筆直的跪著，哀哀求饒。
房門裏，目睹所有一切的慕容雲鶴，無聲冷笑。
“這是怎麽了？”慕容雲鶴打開房門，懶懶看著門外主仆。
紫鵑叩頭求饒，陳靜婉虛偽表演。
一個字都不想多聽的慕容雲鶴，繞著紫鵑邁步出門，隻留下一句：“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雲鶴哥哥，我給你帶來早餐呢，這粥，我熬了很久……”
慕容雲鶴沒有回頭：“謝了，不餓。”
“哎呦，這是怎麽了？……陳小姐，喝水吧？”何琦端著個缺角的破碗過來。
“哼！”
狠狠白了何琦一眼，陳靜婉一腳踹在紫鵑的肩頭：“還不起來撐傘！要你幹嘛使的？”
這是嬌蠻嗎？這分明是野蠻吧？何琦低頭退步，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紫鵑爬起身繼續替陳靜婉撐傘，精巧的食盒，被遺忘在院中，孤零零曬著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