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陳家莊
第315章陳家莊
“山路不好走,咱們別再耽擱了。走吧。”醜丫說著拉花花上車,並單手撐著身子,另一手扯起韁繩,吆喝棗棗邁步。
棗棗踩著山泥,走得吃力,停停緩緩,到夕陽快沉的時候,才越過山坳。
前方不遠,橫著一條大路,醜丫順著花花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解道:“不是說娘親是在鎮上做工嗎?那裏可離鎮子不近呢!也看不出是什麽高門大戶啊?”
“娘親說那裏是極富貴的人家,那邊連綿不斷的大山,每一處民居,每一片草木,都是東家的。就鎮上咱們看到的那些高門大戶,誰家相比?不過娘親也說,到了這裏,一定要遵規矩聽吩咐……”
花花越說,醜丫越迷糊。
“天快黑了,咱們這就過去吧?”醜丫說。
“嗯。”花花點點頭,揚鞭輕打棗棗的腰背。
從泥濘山林,終於走上寬闊大路,棗棗歡快的嘶鳴著,仿佛再說:“可算是舒坦了。”
“前麵的馬車,快讓開!讓開!”
踢踢踏踏的馬蹄聲極速而來,不等花花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到了邊上。
“叫你讓開,聾了嗎?快給爺讓路!”
“我,我……”花花被吼得有些發蒙,拽著韁繩不知向左還是向右。
“他娘的,不會趕車就不要出來!”後麵趕來的一人,扯著韁繩繞過馬車,本是在罵花花笨拙,一眼瞥見醜丫的臉,媽呀一聲道:“他娘的,是人是鬼啊?”
“我去,真他娘的嚇人!”另一人也被抬臉看人的醜丫嚇了一跳,叫罵著便揮鞭朝醜丫打過來。
“我不是給你讓路了嗎?你怎麽還打人!”花花來不及護醜丫,眼看那人的鞭子要甩上醜丫的身,啪的一鞭子便抽在那人的馬腿上。
花花不會打架,這一鞭子,完全是氣急了才出手。
那人的馬忽然吃疼,鳴叫著發了狂,亂跳亂蹦。
“他娘的,你是活膩了!”
繞在車前的那位眼見自己朋友吃虧,沒膽子去幫忙拽馬,於是手裏鞭子甩得啪啪響,沒頭沒腦的便朝花花和醜丫身上打來。
兩個柔弱女孩,躲閃不及,毫無半點還擊之力,隻好彼此擁抱著,用車上的包袱遮擋抽打。
“犯賤!”好容易將坐騎製服的漢子,見花花和醜丫縮在一起鬆了韁繩,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恨。
啪|啪|啪……
那人手裏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棗棗身上。
“啊……”
棗棗受不住鞭打,瘋了似得猛跑起來,馬車跌跌撞撞,顛簸中驚得花花不住尖叫。
“摔死你!”那漢子得意道。
“棗棗!棗棗快停下,快停下……”醜丫一手擁著花花,另一手挽著包袱,眼看韁繩近在咫尺,卻怎麽都拽不到。
“棗棗,棗棗……”
癲狂中的棗棗隻顧向前。
眼看前方是半丈寬的山溝,花花猛地反手抱住醜丫:“跳,跳下……”
車輪撞到溝邊石塊,劇烈的顛簸,直接將她們甩到車後。
棗棗飛似得跨過了山溝,馬車卡在石縫,套馬的繩索經不住掙紮,齊齊斷裂。
花花和醜丫在泥地上一路翻滾,眼看要鑽到馬車地下,醜丫一把抱住溝邊的石頭,用身子將花花擋在車輪外。
連日暴雨,讓泥土十分軟滑,一半在溝外,一半在溝內懸空的馬車,搖搖晃晃。
當花花反向轉身,虛喘著將醜丫拽裏山溝,馬車轟隆一聲倒了下來,在醜丫的糖果地方,砸出一道深坑。
“哎呦呦,沒摔壞吧?還能起來嗎?”一個挎著竹筐的老媽媽,小跑過來,一把抱起滿身髒泥的花花:“小姑娘,你沒事吧?快醒醒。”
花花本就醒著,之所以雙眼緊閉,其實是嚇得。
“我,我沒事,我……醜丫姐,醜丫姐沒事吧?”
“花花,花花你沒事吧?撞著沒有?”
姐妹倆齊聲互問,嚎啕大哭。
夕陽早已落下,昏暗的天色照不輕她們的臉龐。
老媽媽見這小姐妹倆彼此關切,不禁也跟著紅了眼圈。
“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啊?趕車的人呢?”老媽媽問。
“是我自己趕車的,我們,我們要去陳家莊……”
“自己趕車?”老媽媽下意識抬頭朝那馬車看了一眼。
不遠處有燈光的地方,就是花花要去的地方。
老媽媽將花花和醜丫攙扶起來,又從泥地裏幫她們撿回了包袱:“那邊就是陳家莊了,那裏規矩大,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的。你們倆……”老媽媽似乎想問什麽,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老媽媽,您是陳家莊的嗎?”醜丫問。
“我?我可不是陳家莊的人,看樣子你們也是頭一回去吧?在哪裏有認識的人嗎?那裏規矩大,若是無人引薦,一般人是進不去的!”
花花想起娘親臨終前的叮嚀,沒有再跟那老奶奶多說自己的事。
“多謝老奶奶仗義相助,能僥幸逃生,或許正是借了媽媽您的福運呢!我們倆是隨便趕車出來瞎玩的,如今馬兒跑丟了,要這馬車也沒什麽用了,媽媽若家裏用得著,明兒便來拖回去用吧!”醜丫輕聲細語的說完,一瘸一拐的攙住花花:“咱倆快回家吧,再晚又要挨罰了!”
花花點點頭,一手挽著醜丫,另一手拎著包袱,輕聲與那媽媽告別。
老媽媽莫名得了馬車,千恩萬謝,目送了醜丫和花花好遠,還在翹腳張望。
“花花,陳家莊究竟是什麽地方?”
“隻聽娘親說規矩大,很富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咱們先去看看,若是不好,再做別的打算吧。”
姐妹倆一瘸一拐蹣跚向前,走到那點著燈火的茅草屋前時,天色已經全黑。
屋裏,隻有一對老夫妻,正在燈下捧茶閑聊。
花花按著娘親的叮囑,將香囊拿放在桌上說明來意。
“我們村裏遭了難,娘親臨終前交代我們到這裏,本應三天前就來,可我姐姐受傷昏迷,直到早晨才醒……”
“嗯,你們先在這裏坐坐,我去去就來。”老人拎著香囊上的穗子,將它放在一隻幹淨的茶杯,端著便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