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公堂上的主子
第243章公堂上的主子
“回稟大人，當初是這小丫頭……”村長將當日一切徐徐道來，真真的是實事求是，沒有多加一句，也沒有少說半字。
醜丫靜靜的跪著，忍著膝蓋壓在地麵的酸痛，心說：“這慫貨村長還真是慫啊，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敢說，生怕偏了哪一邊，到時候不好收場吧？”
猛地，心肝因這話發顫。
一絲不確定在腦海敲響：“村長不肯偏私一句半字，難道連自保都……不，不會，他好容易才繼承了村長的位子，哪舍得就這麽放棄，再者說若傻子真的被扣上無名氏的帽子，恐怕蘭娃村的迎來浩劫時，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該不會，他沒想到這一點？不會的吧？”
心虛動蕩，目光便有些迷茫，從麻秀鳳這邊看過去，似乎醜丫正因村長的話而心虛膽怯。
缺了大門牙的嘴巴，含血開口：“大人明鑒，村長說的句句屬實，當時張貴山夫妻與民女等人，就是這樣給這個傻子弄了戶籍名帖的。”
薑文柏大怒：“隨意插嘴不敬公堂，屢教不改，實在是可惡！給本官打，打得她知道誰才是這公堂上的主子！”
朱求大步流星取了令牌板子，徑直到麻秀鳳麵前，萬分厭惡的切齒道：“公堂上的規矩記不住，這板子掌嘴也不能讓你記住嗎？”
“啪啪啪……”
麻秀鳳再次淒慘嚎叫。
“咳咳……”薑文柏身後的巨幅屏風內，傳來幾聲輕咳。
“住手吧！將她拖到一邊，不得本官問詢，不許她說話。”
“大人，民女才是原告，她們才是被告，您為何屢屢對民女動刑？這不和規矩！”麻秀鳳終於看出了公堂偏私，於是仗著狗膽厲聲質問。
薑文柏冷笑三聲：“嗬嗬嗬！原告？死刑犯還能出來做原告？你不懂國法，不代表本官也忘了臨瀚律法！來人，將此罪婦的嘴堵了，該到她認罪的時候，再讓她說話。”
“民女死罪都是被冤枉的！都是那些蘭娃村的村民惡意誣陷……唔唔唔……”
麻秀鳳的話還沒說完，嘴裏已經被塞了爛布頭。
村長退下後，再上來的便是張貴山夫妻倆。
好久不見的銀牙婆子，腳跟還沒站穩，便要朝傻子撲過來哭訴思念。
醜丫緊張的尷尬症都要發作了，生怕那銀牙婆子演的太誇張。
好在，公堂上不能任由她演戲，薑文柏手裏的驚堂木一拍，兩邊衙役齊聲高呼肅靜，這婆子便縮在地上不敢再多話。
張貴山嘴笨，結結巴巴的說了好一會，銀牙婆子嘮叨多嘴，聽著她囉裏囉嗦，醜丫不禁心疼花花和娘親的膝蓋。
自己疼的時候，會想到別人的疼，這樣的心境，恐怕是那些刻薄無情的人，永遠的都不會懂的吧？
就比如那滿嘴血腥被塞著爛布頭的麻秀鳳。
如她這般的人，必定是自己有多疼，便想著讓別人更疼了才高興。
薑文柏高座堂上，被那銀牙婆子嘮叨得昏昏欲睡。
等那婆子終於閉嘴，側首而坐手持狼毫的錄供師爺，已在招呼衙役去替他再取紙張……
“大人，若您實在覺得這孩子不是我們家的孩子，那咱們幹脆找碗清水，咱就在這裏滴血認親得了！省的，今天這個說我兒子死了，那個說我兒子是假的，我不過是狠心賣了自家的兒子去享福，怎麽就這麽招人記恨呢？今兒有麻秀鳳臨死拉墊背的，明兒萬一再有張秀鳳，王秀鳳，李秀鳳……別說這些孩子們膽小受驚，就是我們這些老骨頭，也撐不住折騰。”
銀牙婆子這一席話，說的倒是入情入理，薑文柏長籲輕歎，估摸著坐在後麵的人聽完了這婆子的話，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才擺擺手：“滴血認親早就被廢除不再做數了，還是再讓你們一覽村的村民再來看看這小子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好好的大活人在這裏，他不記得別人，總不見得別人也不記得他了吧？”
“大人，我家大乖自幼穿著破爛神誌不清，一年裏總有大半年是混在荒野深山裏不回家的。如今，醜丫這孩子將我家大乖照顧的這般利落，雖手上帶了傷，也細心包裹醫治，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會在場，就連我這個親娘，都要細看了才知道他是我家孩兒。而那些村鄰，除了欺淩辱罵我這可憐孩兒，誰會細看他眉目，若……”
“這簡單！”薑文柏擺擺手，示意銀牙婆子不要再說，隨後叫了朱球到身邊，細語幾聲才讓他退下。
不一會，朱球提著見破爛棉襖回來，藏在棉襖下麵的手掌上，沾滿了漆黑的鍋底灰。
“給他披上棉襖，鍋底灰就算了。若抹了黑灰，那潑婦恐怕又有話說，倒時候，咱倒成了隱匿實情的了。”
“是。”
朱球說罷，將傻子拉到一邊，再帶回來時，醜丫差點噴出笑來。
原本就很蓬亂的頭發，被揉得像個雞窩，脖子上手上全被蹭了黑灰，隻有灰突突的小臉還能看出他原本的膚色。
那件破爛不堪的棉襖，棉花翻露著，髒兮兮亂糟糟，隨便丟在街上，都沒願意去撿。
有其他人證要上來說話，堆在一處跪著的醜丫等人，以及張貴山夫妻，都被請到邊上。
村長終究是見過世麵的，不等衙役上前，自己便很有眼色的讓道邊上。
醜丫從沒有去過一覽村，對於那裏的民風，以及張貴山一家人在那裏的名聲交情，一概不知。
曾有一回，風兒娘說有人謠傳傻子並非張大乖，後來花花帶著家人到張貴山家去警告。
醜丫記得，那次花花回來後跟她說，張貴山的老娘，隻直接就撲到院子裏去哭爹喊娘，指天詛咒了的。
想著這一點，再看那銀牙婆子的奸猾模樣，醜丫暗想，一覽村的證人除非被買通，否則是怎麽都不敢真的來說實話的。
畢竟世間有句話說的好，君子可欺，小人難惹。
隻要是個有點腦子的人，便不會到這裏來惹麻煩。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