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你們吃魚嗎
第92章你們吃魚嗎
“娘，宋老狗死在咱家了！我把他燒成人渣，埋到糞坑裏，讓他一臭萬年！”醜丫使勁抿了抿嘴，拉著傻子才轉身，沒走幾步卻又停下：“似乎娘親說的遺臭萬年不是這個意思？不管了，反正老狗死了，我高興，娘也會高興！把他的渣滓丟進糞坑，那我和娘親就會更高興！”
與平常一樣，燃燒著的木柴偶爾會發出劈啪聲，但此時此刻，醜丫卻覺得，那是宋老狗的骨頭在響。
在花花麵前強裝無事的醜丫，真個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夫君，咱們到前頭去吧，等這些火都燒完了，再來看！”
房門口，幾隻受傷的黃鼠狼無聲的趴著，其中兩隻傷了爪子，還有一隻被火燒了腦袋。
“都進來吧！我給你們收拾一下。”
醜丫發誓，她要把這些黃鼠狼的燒傷都治好，不光如此，她還要長長久久的養著它們，隻要自己有一口吃的，決不會餓著它們。
“醜丫，你說這大火都燒了這麽久，怎麽村裏人一個都不來，就算是不來救火，也該有不要臉的婆子來看熱鬧啊？”花花身上圍著醜丫的圍裙，案板上隻剩下三條鯽魚沒有收拾。
一直都緊繃著的神經從未鬆緩，這些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也就沒來得及細想。
如今被花花再次提及，醜丫也不由得心生疑慮：“是啊！就不說別人，紅奶奶應該來啊！要知道，我家跟她們家是最近的，她就是不來看熱鬧，也要怕火星順風吹到她們家吧？”
“你說，會不會村裏人都知道內情呢？宋老狗一進來就說，哪怕我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敢來營救，當時我隻覺得是他自大，但現在想想，或許不是那樣……”
順著鯽魚背鰭劃進魚身的小刀銀輝閃閃，花花皺眉停下手中動作，咬了咬嘴唇才說：“早上我出門的時候，二嬸追著我叮囑好幾遍，讓我一定要拉著你到山上多撿柴禾，不到天黑不要下山，會不會……她知道什麽？”
“一定是！她應該是不想咱們遇上宋老狗，所以才交代你一定要晚上再下山……”
“我回去探探口風去！”花花說著就要出門，冷不防手上的小刀從魚肚子裏滑出來，落地之時差點紮到花花的腳背。
“你等一下再走！”醜丫將趴在腿上的黃鼠狼放到炕上，然後到花花身邊撿起小刀：“有些事，還是咱們串好了吧！畢竟後院還有一堆人渣呢！”
花花點點頭，與醜丫一同來到井台邊，一邊整理衣裳頭發，一邊商量對外的口徑。
日頭越升越高，花花走了好久都沒有回來。
醜丫替幾隻黃鼠狼都包紮了傷口之後，便強壓著心頭恐懼，將剩下的幾條鯽魚也收拾了預備著做成鹹魚。
半盆子的魚頭散發著魚類特有的腥味，醜丫試探著將兩個小些的鯽魚頭放在黃鼠狼麵前：“你們吃魚嗎？”
黃鼠狼的眼珠子盯著麵前的魚頭，一動不動，醜丫想想，又拿個大的草魚魚頭放在它們麵前：“這樣的吃嗎？”
噌……
最大的一隻黃鼠狼從炕上跳下來，接著其餘幾隻也跳下來。
“你們是不吃魚的嗎？那我做什麽東西給你們吃好呢？家裏有菜團子，雜糧做的，你們吃嗎？”說著，醜丫找出幾個菜團子放在一個盤子裏，然後放在那隻盯著她看的黃鼠狼麵前：“你最大了，它們一定都聽你的，你吃了它們才會跟著吃，對嗎？”
黃鼠狼還是沒動。
傻子蹲下身，捏著一個菜團子喂到黃鼠狼嘴邊：“啊！吃啊！”
黃鼠狼的眼睛烏溜溜的轉動著，一會看看醜丫，一會看看傻子，然後又看看傻子手裏的菜團子。
“吃吧！從今以後咱們是家人，是朋友！日後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的！吃！”醜丫也蹲下身，胡亂在圍裙上擦擦手，也捏了一個菜團子，送到另一隻黃鼠狼嘴邊。
似乎，那幾隻黃鼠狼都有些猶豫。
稍大一些的黃鼠狼，在醜丫帶血的手上舔舔，嗚嗚兩聲後，扭頭將炕邊的魚頭咬著出了門。
一個草魚的頭，兩個鯽魚的頭，被三隻黃鼠狼咬著出門，醜丫見狀趕緊把裝著魚頭的盆子放到門外敲敲：“都給你們放在這裏，日後這個盆子裏的東西，都是給你們吃的！”
“啊！給你們吃！”傻子樂顛顛的跟在醜丫身後，見一隻空著嘴的黃鼠狼站在原地發愣，抓著它的脖頸，將它的頭按在木盆裏：“吃，大吃！”
這回，所有的黃鼠狼都明白了醜丫和傻子的意思，帶傷的，不帶傷的，都圍過來。
看著黃鼠狼吃的歡快，醜丫的心，終於稍稍寬亮起來。
洗淨手上的汙血，在鍋裏熬上小米紅棗粥，又煮上三個雞蛋：“花花今天嚇壞了！從前隻要我一嚇著，娘親就給我煮這個吃，說是能安神不做噩夢，待會咱們都好好的多吃點！”
燉上紅棗小米粥，醜丫留傻子在廚房燒火，自己又去後院看看火堆。
整堆木柴已燒的不成樣子，醜丫遺憾的撇撇嘴：“這是我們仨好些天的心血，宋老狗，你為什麽一定要作死呢？”
“醜丫，我來了！”
花花換了一身藏青色的衣裳走來，雙眼紅腫，臉色蒼白。
“別看了，再等一會就能吃飯了！我給你做了紅棗小米粥，還煮了雞蛋。”醜丫說著伸手挽上花花的胳膊，不讓她去看那燒著的木柴堆。
二人並肩回到廚房，坐在灶洞邊燒火的傻子，一見著花花過來，趕緊拍著胸口道：“我殺的，不怕啊！”
“恩，咱們都不怕！”醜丫說著讓傻子到裏屋去歇著，並讓花花坐下再說話。
“我，以後不能再來你家了。”
醜丫正要去給魚身抹鹽的手，猛地停住：“為什麽？”
花花偷眼看看裏屋，低聲說：“咱們待會別在炕桌上吃飯了，我害怕……”
“那咱們就在廚房吃好了，以後咱們都不在屋裏吃飯了！就在這裏，咱們支個小桌子，我家有做簡單木匠活的工具，我讓傻子做個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