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別告訴我你要做法
第66章別告訴我你要做法
醜丫茫然的點點頭，其實很想再留下偷聽。
畢竟，潘寡婦揪著宋老狗媳婦的衣領吵吵個沒完，楊婆子又與幾個婆子廝打在一起，這樣的熱鬧村中大戲，她幾年也趕不上一回。
礙著陳家二嬸子在催，醜丫隻好輕手輕腳的去開鎖，剛要推門進去，就聽陳二嬸在她耳邊說：“把門從裏頭插好，誰叫都別開！這沒臉沒皮的楊婆子，指不定憋著什麽壞，要往你家抹呢！”
雖然不知道陳二嬸為什麽會好意提醒，但醜丫略想也明白，她這話不會有假。
輕手輕腳的開門進了院子，頂門的木栓還沒落下，就聽自家院牆邊，傳來窟咚一聲悶響。
哐當，花花眼看門縫外有人朝著這邊來，一腳將門踢上，然後搶了醜丫手裏的木栓，將門頂住：“好像是宋老狗的媳婦撞牆了，該不會死在這裏吧？”
手指被木栓砸痛的花花，麵露驚恐，話音未落，見醜丫要開門去看，趕緊將她攔住：“你忘了後院掛著什麽了？萬一有不要臉的人，鑽進你家院子，下一個被趕出蘭娃村的，就是你和傻子！”
花花的話，簡直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早知道，咱們就不該回來啊！咱們跑掉不就得了嗎？”醜丫很是懊悔的看著手裏的黃銅大鎖，想溜出去重新鎖門。
“跑？跑和尚跑得了廟嗎？你就不怕有人翻牆進來？”
“那現在怎麽辦啊？要是宋老狗的媳婦，真死在我家門口……”
兩個丫頭正在裏頭悄聲說話，門外卻已大亂得人仰馬翻。
潘寡婦的嚎啕之聲，震耳欲聾，而楊婆子的哭喊，也是讓人揪心抓肝。
“哭成這樣了，是不是那女人死了？”醜丫慘著臉問。
“哎呀呀，人死在你家門前，不管宋老狗搬家不搬家，你家最近都沒了消停了！你還不趕緊想想辦法啊？別的都好說，要是她們發現你娘總不在家……”
醜丫這還是第一次深切感受，什麽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完全跟自己家沒關係的破爛肮髒事，卻非要這麽歪歪斜斜的扯到自家門前。
黃銅大鎖，在手裏沉甸甸，醜丫忽然想起出門前，遇上那婆子時，心頭一閃而過的念頭。
“最近我家不放燈不做法，村裏人都自在慣了，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醜丫說著讓花花在門裏聽著動靜，自己則帶著傻子回屋。
將從前娘親做好的，大大小小的孔明燈全翻出來，隨手拿了個最大個的拎著，整理收拾。
一抬眼，見院子裏晾著的黃鼠狼肉，正在滴答血水，醜丫嗬嗬一笑，計上心來。
純白色的孔明燈，裏頭的龍骨是很細很細的竹坯，若是大白天這麽放出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東西的門道。
但是，當那純白色的燈罩上，呼啦啦滴撒一層模糊的血跡，恐怕就沒人能輕易發現其中玄機。
在娘親的教導下，動手能力很強大的醜丫，端著個小碗到晾曬著的黃鼠狼肉邊上，一邊用小勺子將醃出來的血水刮到小碗，一邊緊張的朝院外偷聽。
院牆擋住視線，卻擋不住聲音，收了小半碗的血水，醜丫也將外頭的情形聽了個差不多。
撞牆的宋老狗媳婦沒有死，這倒是讓她安心不少。
門口站著的花花，不明白醜丫這時候捅咕那半爿黃鼠狼肉幹啥，小跑著到跟前：“你幹啥？你……”
話還沒說完，一眼看到醜丫手裏端著的血水，花花的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又多了幾分驚駭：“別告訴我你要做法？”
孔明燈的事，不能讓花花知道，所以醜丫違心的點頭，讓花花到院門口站著，隻從門縫裏看外頭，不得她的召喚，千萬別回頭。
“哎！我……我這就去！你可千萬當心著啊！你……我去了！”花花慌亂無措的，倒退著朝院門口走去，幾次差點跌倒。
醜丫一直看著花花，等她乖乖的站在門口，背對這邊，才端著血水進屋。
血水太多，會影響孔明燈升起，分布不均，會影響孔明燈飛升的方向。
醜丫用毛筆蘸著血水，一邊仔細的輕輕描畫，一邊用嘴吹著血水，希望它們能快點變幹。
塗抹好血水，醜丫讓傻子提著燈在邊上站著，自己則蹲在地上，去調整孔明燈底盤裏做燃料的鬆脂。
一切準備都做好，醜丫親自拎著孔明燈，帶著傻子繞到後院的空地：“乖夫君，你提著它，站著不要動啊！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動！”
醜丫怕燈亮起來的時候，傻子會因好奇而彎腰來看，於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隻許看著天上的一朵白雲，不許低頭。
家裏引火的火折子，要比去野外帶著的火鐮好用得多。
當鬆脂被引燃的時候，醜丫明顯感到傻子的身子動了動。
不過，傻子還是很聽話的，仍盯著天上的白雲，忍著好奇，沒有低頭。
“來給我吧！”
醜丫自己提著燈，徐徐的吹著燈身上的血跡，當感到手中的孔明燈在逐漸膨脹，才停止吹氣。
院門外，村民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麽大的熱鬧，又冷嘲熱諷的，又煽風點火的，也有仍在對著村長吹噓拍馬屁的。
當醜丫手裏的孔明燈緩緩升空，漸漸超越房後種了很多年的老榆樹時，院外地震了似得傳來眾人的驚呼尖叫。
“哎呀媽媽呀！那是怨氣燈啊……”
“看啊，上頭有血呢！這是煞氣啊！快走吧！快走！”
“哎呀我的老天爺，咱們村又要出事了！”
“你傻啊，什麽叫又要出事啊，這是已經出事了！要不是怨氣太盛，夜裏才出來的東西，怎麽大白天的也來了呢……”
花花在門裏雙腿打著哆嗦，門外逃竄的人說的越邪乎，她的身子就越是站不住。
當醜丫到她身邊來叫她進屋的時候，這丫頭隻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就翻著白眼癱了下去。
“哎呀，這是怎麽了！”
醜丫大叫著將花花抱住，與傻子一起費勁的將她她抬到屋裏，喂了涼水輕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