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我們離婚
“你真的通知了景笙嗎?你找不找得到他?”她含著淚顫聲說話,仰頭不躲不避地看他,“告訴你自從那天我跟他說過那些話之後他就再沒出現過,他的父母都需要打電話問我說他在哪,可我也不知道。因為是我親口說他是殺人犯,我親口說我不相信他,你叫我再怎麽找得到他!”
霍斯然聽到這裏已經懂了,她已經打定主意要今天把一切都說清楚,他半扶著櫃子垂眸看她,冷笑,也被她剛剛那番話刺得不輕。
“要現在說清楚是麽?”他問,“彤彤連你自己也知道,他的父母問你要人不對,是麽?我跟你說過我知道你的妥協,可你卻不知道我心裏明明藏著愧疚,不想傷你卻一再被不相幹的人所傷是什麽心情!”
他眼眶泛著猩紅,神情肅殺緊繃,“你應該是我的人不是麽?怎麽其他人的父母都要跟你如此相熟讓你伺候整晚?怎麽隨便拉個人過來,口口聲聲都說你跟你男朋友出去了不知道在哪兒?怎麽我回到你的家,你的親人眼裏我是陌生人,窗台上還擺著你跟他的照片!”
火氣暴漲,他努力壓住,“當然,還有你”
霍斯然居高臨下,氣勢嗜血肅殺,壓著眸子裏的血色冷冷地從牙縫裏迸出字來:“你當真心裏已經沒有了他?”
“林亦彤,如果你心裏沒有他,不會這樣為了他這樣跟我叫板,不會聽見他的父母出事就覺得你有立場必須管,更不會覺得對他開口承認我們在一起有那麽難!”
霍斯然低吼著,臉色鐵青,一把抓過她進來時放在桌上的包,抖開了丟在她腳下!裏麵隱藏的暗扣摔開,有個精致的小盒子掉了出來。“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林亦彤,你到底還保留了他多少東西,把他藏在你心裏多深的地方?還有這個”那個她買了卻一直都沒尋找機會送出去的盒子,此刻被他緊緊捏著舉在手裏,“這是分手禮物麽?怎麽不送出去?讓我想想,一個剛剛轉正不久護士一個月有多少工資,為了他,你真舍得!”
那小小的盒子就摔在她身側,她纖睫劇顫著,喉嚨被哽住,好半晌才壓住心裏的刺痛和溫熱的眼淚顫聲道:“……那是我買給你的……”
霍斯然臉色微變,接著嗜血冷笑:“你跟我有這樣熟?這樣好?”那為什麽,他一、丁、點都感受不到?
“景笙他並沒有在我心裏多深的地方”壓著痛楚,所以連聲音都變得小小啞啞,“可是我希望他過得好,過得平靜,而不是知道是他最親近最信任的我們,在背後毫不留情地狠狠給了他一刀!”
“哈。”霍斯然怒極反笑出聲,“那我是不是還該感謝你,沒有讓他顧景笙因此痛恨我?”
單臂撐在櫃子上,他居高臨下,臉色鐵青眸色如血:“可是我不在乎……你跟他說分手了是嗎?那不妨讓我聽聽,是什麽理由?什麽理由能保證他會再不糾纏你?”
“我覺得不好,哪種都不好……你還記得那時候在災區跟我說過的話嗎?彤彤,如果你夠心誠,就把你曾經說給我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他,親口告訴他你是怎麽在還跟他一起的時候,就開始一步步、無法控製地愛上我的!”
那纖小的身影原本半蜷縮著坐在地上,此刻卻感覺頭頂一道驚雷,撕開了她原本就脆弱無比的心髒。
她清楚記得那天跟景笙說分手時的場景,像死過一次一樣,她還記得自己失聲痛哭出的那些眼淚,是她這一生都沒曾經曆過的,滅頂之痛。
沾著血的小手顫抖著扶住了櫃子,拉住抽屜的把手艱難站起身,如一片風中飄零的花瓣失去了色彩,楚楚可憐:“你要我做這些,不是不可以……隻是斯然,霍斯然,你給我一個理由,你告訴我憑什麽,我要靠把我曾經那麽深愛過的人徹底傷透,來成全你那可憐的安全感!”
宛若喉嚨被人卡住,霍斯然黑色瞳孔倏然緊收。
她幾乎是第一次這樣嘶喊著跟他說話,一字一頓,伴隨著滾燙的淚水撕心裂肺而來。
“我們在一起兩年,整整兩年,他沒有對不起過我,沒有傷過我,一次都沒有!我也許不夠愛他,可我絕對不會跟他沒有感情!霍斯然……我暫且相信你們告訴我說,是為了避免我以後的不幸福才對我做那些事;我暫且認命,我已經是你的妻子就必須對婚姻忠誠負責!
可是退一萬步說”她一步步後退,雙眸裏含著的除了淚還有恨,還有滔天的劇痛,“哪怕退一萬步說,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如果沒有那一場強.暴逼婚,你怎麽能夠確定,我跟景笙在一起不會幸福!”
這一聲喊出來,整個客廳霎時沒了聲音,唯一剩下的隻有急促的喘氣和顫抖,還有那些被牽扯出來的,隱藏在地下從未被挖出來的情愫,一點點伴隨著恍惚的意識回歸心髒,一點點領悟,她究竟在恨什麽。
霍斯然一身的高大挺拔,俊臉上的血色卻已經完全褪盡,那上麵被轟然打敗的頹然情緒,多少年來,不曾有過。
許久沒愛上一個人,也許久沒被這樣深地傷過。
隔了好半晌之後他蒼白如紙的嘴角才慢慢勾起來,嘶啞道:“你終於說出來了?”
你終於,還是把你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在這一刻之前,霍斯然始終認為不管開頭有多壞,隻要結局是好的,這一場感情就值得。哪怕祁願跟他說過強扭的瓜不甜,但他總相信,時間或者別的什麽,總會磨掉那層芥蒂,因為畢竟愛還在,她愛他,不是嗎?
這是霍斯然在這一場婚姻裏,最大的賭注和籌碼。哪怕將來有一天梹敗如山倒,好歹他還守著梹家重地,不容置疑。
可是這一刻,他麵前的這個人兒,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他的安全感就是一層破敗的城牆,轟然倒塌,他所有的霸道與叫囂,也不過仗著她愛他,所以總覺得能拿捏到她的軟肋,肆意消磨。
那纖小的身影此刻也從酸澀心痛的巔峰慢慢下來,恨意散盡,盯著他的臉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小手扶住牆,隻怕再不扶,她就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