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往生
第六十八章往生
孩子們有的還在床上,有的則想跑出門口,可他們就像被時間定格了一般,全都移動不能動,而我則隻能夠看著大火在他們幼小的軀體上蔓延開來。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放的大火,你究竟是誰。”
我歇斯底裏地呐喊,我捶胸頓足般呼叫。
可大火依舊蔓延,燒上每個孩子的身軀。
突然,窗戶被人用力砸開。我回頭一看,是白院長,居然是白院長,可這一瞬間,我卻再次愣住。
隻見白院長那略微有些發福的身軀從那本就不大的窗戶硬是往屋子裏擠,可能他已經嚇昏了頭,不知道大門一開就可以進來。可偏偏就是這一幕,卻讓我感到無盡的詭異在心底蔓延。
無盡的火海,一動不動的孩子,從窗戶倉促爬進來的白院長。這一切看起來是那麽讓人悲涼,可又那麽讓人覺得怪異。
孩子們為什麽不自己跑出去,是因為自己不能動麽。
我能清楚地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恐懼和心悸,可他們的身體就如同被定格在原地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白院長終於翻了進來,可我卻清楚地看到他去抱其中一個孩子。這一抱之下,那孩子居然紋絲未動,就像雙腳被粘在了地板上一樣。
同樣的畫麵一直在我眼前不停切換,直到最後,白院長也未抱起任何一個孩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火海吞噬,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是為什麽,為什麽這些孩子連動都不能動,這到底是為什麽。
突然,我心口一痛,就像有一種讓我極度恐慌的事情會立刻發生一般,我捂著心口,卻見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望著屋子裏的一切,一臉怪笑。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就炸開,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因為我發現那站在門口的人不是別人。
居然是我。
“我”手裏拿著一個打火機,正滿臉怪笑地看著白院長,看著被定格在這屋子裏的一切。我不會看錯,那真的是我,我甚至看見了“我”眼裏的欣然和狂喜,和深深的貪婪。
“不,不是的,這一定是幻覺,不是我,不是我燒的。不是。”
我歇斯底裏地叫著,發泄著。可周遭的一切依舊沒有改變的跡象。
“我是劉全,我現在正在去陽關的往生道路上,我來這裏是為了救黎洛。”我在心底不停呼喊著,這不是我要看到的結果,這不是。不是我燒的火,不是。
我也沒有燒風靈,沒有,我隻是想救她。
周圍的畫麵再變。
火海已經徹底消失了,我看到了厲天行和黎洛,他們正在有條不紊地清點著屍體,跟厲天行跟我描述的一樣,整整九十九具屍體。
接下來的一幕我都知道,厲天行和黎洛清點屍體,電話那邊來說法醫那邊根本放不了,讓厲天行和黎洛將屍體盡快運到火葬場去。
可就在厲天行和黎洛即將離開時,我卻發現了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許曉婧。
她在這裏幹什麽,她不是應該在精神病院麽。我露出不解,她好像在和厲天行說著什麽,很快,厲天行就招手叫過了黎洛,好像是在為其介紹,兩人還頗為客氣地握了手。
隨後,我就發現白院長和張永,還有另外幾個人被黎洛給帶了出來。
厲天行似乎在檢查著什麽,很快,他就爬上了運送屍體的車廂,整個坐在了群屍中間。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我看到了許曉婧,她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厲天行,那眼神卻跟當初我出精神病院時在我背後那陰慘慘的一笑有些相似,我背後驚起一片的冷汗。
她為什麽這麽看著厲天行,難不成厲天行有危險。
這個想法隻在我頭腦裏出現了一瞬,就被我給直接忽略開去,厲天行就算到現在也都活的好好兒的,也沒聽他說出任務時遇到什麽危險。
下一秒,當黎洛叫許曉婧時,她的臉上則又恢複了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看起來真的很容易就叫人願意親近她。
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可緊接著,我的腦海再次劇痛起來,黎洛和許曉婧的身影在我麵前越加模糊。
我大喊著“不。”一邊喊一邊用手在麵前那逐漸消失的畫麵上亂抓。我現在還不能離開,我還想看那批屍體是如何消失的,我不能離開。
大腦的劇痛絲毫不給我掙紮的機會,我就感覺自己的頭顱好像被人用重錘狠狠敲打了一下那般,劇痛傳來,而我,也徹底暈死過去。
這又是哪裏。
再次醒來,腦袋依舊昏昏沉沉,我看著陌生的四周,這裏似乎是晚上,周圍有著大霧飄過,而大霧內。居然閃爍著一些綠瑩瑩的漂浮物。
好像是鬼火。
我掙紮著起身,卻發現自己依舊一動不能動。
我敢肯定,這個地方我一定沒有來過,在我的記憶和印象裏,隻要是來過一次,我都會有那麽些許印象,可眼前這些景象,卻是陌生到極致,陌生到我從來未見過一般。
我原以為是回到了往生道,可接下來的窸窣聲,卻徹底打破了我的想法。
我的視野裏開始出現一些人影,可奇怪的是,他們都打著火把。
“快點,都快點兒,聽那算命的老道說,小姐的未來夫婿就在這裏。我們隻要把東西埋在這裏就行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頭戴黑色瓜皮帽,身穿一件對襟窄袖黑馬褂的中年人,隻見他手機提著一個燈籠,一邊走一邊不停指揮。
而他身後,一群滿頭大汗的男子穿著白色喪服,幾人的肩上,卻挑著一個棗紅色的大箱子,箱子裏也不知裝的是什麽物件。幾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大漢,居然也累的氣喘籲籲,不停擦著汗。
他們的目標,似乎就是我眼前這塊不大的空地,因為我發現那裏已經被人用鐵鏟和鋤頭,挖了一個極深的坑,看深坑形狀的大小,跟那幾人抬的大箱子倒是差不了多少。應該是想將箱子埋在這裏。
“大總管,你說那道士算的準不準,小姐這才剛死三天,就讓我們抬過來這裏埋著,要是我們一走,他叫人來挖小姐的墳怎麽辦,我可知道這箱子裏除了小姐,還有很多金銀珠寶。這又不是棺材,就算想打開,也用不了多大的氣力。”
這人話音一落,那被稱為大總管的人麵色徒然一變,徹底陰寒下來。
“我看是你想來挖小姐的墳吧。”
大總管的臉色徒然陰狠,一道明晃晃的匕首眨眼出現,還未等那之前開口的人反應過來,就被一匕首刺穿了心髒。
“哼,將他屍體扔到坑裏,給小姐墊底。”
周圍幾人倒是聽話,大總管吩咐後,都一一放下手中的擔子,率先提著那具早已冰冷的屍體,“嘭”的一聲扔到了坑裏。
“起。”
眾人回到箱子身邊,大總管再次輕喝,那箱子便被眾人一搖三晃地抬至坑前。
“今晚的事誰都不能泄露出去,老爺帶我等不薄,聽說那道士給咱小姐找了一門陰親,這些金銀珠寶算是嫁妝,隻要埋到這裏,咱李家定會風生水起,代代興旺。”
幾人速度很快,不過半晌時間,這個大坑就很快被幾人填平。
“來來來,都來,老爺特地為我等準備了好酒,這酒聽說是府裏真釀,平時別說喝了,連我都隻是聞聞,快,都來嚐嚐。”
大總管似乎頗為高興,一邊介紹著手裏這壇酒。一邊將剛才所帶的一塊類似桌布的東西拿了出來,隨意鋪在了地上。
那幾個穿白大褂的人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幕,一聽說有好酒,忙屁顛屁顛地圍了過來。很快,眾人麵前的酒碗就被一一倒滿。
“我說大總管,咱老爺不就是道士麽,幹嘛還花大價錢請一個來為小姐締親,那家夥明顯不如咱家老爺啊。”
這人將眼前酒水一口幹了大半碗,打著酒嗝說到。
大總管眼角閃過一抹危光,不動聲色地放下即將送到嘴裏的酒碗,表麵上是想回答這個人的問題,可實際上卻是不想喝這碗酒。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咱家老爺老謀深算,心思又豈是你等下人可以揣摩的,聽說是小姐的夫婿來頭太大,老爺得罪不起,這才讓人來頂包,你以為老爺不知道這些麽,他心裏可比誰都清楚。”
說罷,大總管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都喝,都喝,喝了快些回去,也不早了。”
語罷,眾人紛紛一仰頭,將手裏的酒碗一嘴飲盡,似乎這樣還不夠盡興,就連酒碗,也都舔的幹幹淨淨。
“咦,大總管,你怎麽不喝啊。”
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在我心底出現,果不其然,在這絲預感生起的刹那,那大總管陰笑一聲,居然端起酒碗將碗裏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
“我可沒你們那麽蠢,這樣的佳釀隻有兩種人能喝,老爺,還有就是死人。”
語罷,那原本還生龍活虎的幾個人,瞬間口吐白沫,一一倒在了地上。
“哼,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