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留下來養傷
三個人正聊著,倪老師就回來了,他手裏還提著好幾份飯。
推門進來,倪老師便看到許沉淵已經醒了,他三兩步上前,把飯菜送到蘇博和張瑜的手中,又親自遞給許沉淵,才說道:
“你醒來的還挺快,看樣子是沒什麽事了,也不知道岑想什麽時候才能醒,這丫頭也是好心腸,自己都一團糟了,還想著幫你把毒血吸出來。”
“謝謝倪老師。”蘇博和張瑜道了謝,然後開始吃飯。
其實他們從山頂上下來的時候,或多或少吃了點東西的,但是上下山是個體力活,很快就餓了,好在倪老師的飯菜解救了他們。
“倪老師,山上的同學們現在是什麽情況?”許沉淵並沒有馬上吃飯,而是開口問道。
“交給B班的老師照看了,你們這邊事兒比較大。”倪老師說道,“不過我也不能在醫院裏久留,還得回山上,晚上學生們都要在那裏過夜的。”
“那麽老師,時間不早了,您還是先回去吧。這裏有蘇博和張瑜在,不會有什麽事的。”許沉淵說道,“我們幾個這個樣子,估計也參加不了後麵的春遊活動了,可能還會在這裏多留幾天,把傷養好了再回學校。”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給校長打過電話報備過了,也幫你們請了假,你們就安心在這邊休息就行。”倪老師說道。
“謝謝老師。”許沉淵說道。
倪老師又交代了幾句,特地叮囑張瑜好好照顧岑想,然後才離開了醫院,回到玉山景區,一個人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直到此刻,倪老師還覺得一種慶幸,慶幸岑想暫時沒出什麽大問題,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交代。
在倪老師走後,醫院的病房裏陷入一種詭異的沉寂,隻剩下三個人吃飯的聲音,此起彼伏。
按照岑想這種級別的傷勢,哪怕是腦袋沒有問題,也得在床上躺個兩三天好好休養才行,絕對不適合舟車勞頓,所以許沉淵才決定留下來陪她養傷。
不管怎麽樣,她幫他吸了毒血,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隻是岑想昏睡著,一直沒有醒過來,讓張瑜擔心的不得了,找了好幾次醫生,醫生也沒有辦法,說是要等她自己醒來。
直到第二天早上,岑想才睜開眼睛,入眼望去,滿目的白色,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幾乎是一下子就確定,這裏是醫院。
稍微一動,後腦勺的疼痛感鋪天蓋地地襲來,讓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而這番動作自然也驚動了躺在沙發上的張瑜和蘇博,這兩人就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上。
“岑想你醒了?”張瑜立即起身跑到岑想的病床邊,關切地問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張瑜,我沒事,就是腦袋疼。”岑想說道,“尤其有腦勺,疼的厲害。”
“我看著都疼。”張瑜說道,“你說你怎麽能這麽不小心,就摔下山去呢?早知道我當時就不該自己先走的,跟你一起走,也免得出這種事。”
“是啊,你要是不先走,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岑想冷笑,“我也沒想到,我竟然是如此的不、小、心!”
最後那三個字,岑想說的尤其咬牙切齒,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目光中也透露出一種不甘心。
“所以,你真的不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是不是?你隻是不小心,沒有防備自己身邊的人,對不對?”張瑜何其聰明,一看岑想這樣子,就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測都是對的。
蘇博也已經來到許沉淵的身邊,兩人互相對視著,寂靜無言,聽著那邊兩個女生的對話,他們的目光也在空氣中交匯,用眼神交流。
“我就說這件事情是岑芸做的,偏偏你給替她說話。”蘇博的眼神中透露著如是信息。
“你閉嘴。”許沉淵一個白眼翻過去,阻止了他繼續說話。
而旁邊岑想聽了張瑜的話,很是震驚:“你知道這件事?”
“猜到了,就知道那個岑芸沒安好心。”張瑜說道,“可惜樹林裏沒有攝像頭,也沒有別的目擊者,不然你可以直接告她蓄意謀殺的。”
“就算真的有證據,她也隻能算殺人未遂。”岑想笑著打趣。
而此時,許沉淵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岑想,我有話跟你說。”
岑想躺在床上身子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扭頭朝著旁邊看去,卻見許沉淵正好斜躺在病床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蘇博身為好兄弟,又怎麽能不明白許沉淵的意思?當即瘸著腿,三兩步走到張瑜的身邊,拽著她的胳膊往外麵走,將屋子裏的空間留給許沉淵和岑想兩個人。
“喂,你幹嘛——”張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張牙舞爪的叫喚著,可終究抵不過蘇博的力氣,被拉了出去。
砰地一聲,病房的門被關上,隔絕了屋裏屋外的視線。
岑想定定的看著許沉淵,率先開口:“你想跟我說什麽?是不是剛才聽到我和張瑜說岑芸的壞話,忍不住又要替她打抱不平了?”
“沒有。”許沉淵沉默半晌,才吐出這兩個字,“我是想謝謝你,替我吸出毒血,讓我能有時間撐到醫院。”
“不用客氣,你也是為了找我才被毒蛇咬傷的,我們算是扯平了。”岑想說道。
許沉淵沒有再順著說下去,似乎掙紮了片刻,才問道:“真的是岑芸嗎?”
“嗬。”岑想不由得笑了,“怎麽,你覺得這是我的苦肉計嗎?我能自己拿塊石頭把自己砸暈了,然後自己順著滾下山坡?”
“我沒這麽說。”許沉淵說道。
“許沉淵,你是不是還以為岑芸是個善良無辜的女孩子?”岑想問道,“我告訴你,這種招數她從小到大用慣了,也隻有在你麵前的時候,她才會裝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這次許沉淵難得沒有再反駁,或許在看到岑想手機裏那張照片的時候,他就已經看明白了一切,隻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許沉淵問道。
“什麽怎麽做?我倒是想告她殺人未遂,可我也沒有證據啊。”岑想隻覺得可惜,她傷成這樣,卻不能把岑芸怎麽樣。
“你的手機裏有一張照片。”許沉淵難得說了實話,“手機蘇博放在你枕邊的床頭櫃上,你打開看看吧。”
岑想挑眉,有些詫異,她沒想到這次許沉淵居然會向著她,而沒有包庇岑芸。
她摸索著拿到自己的手機,點開屏幕打開相冊,看到了最新那張自拍,後麵一隻舉著石頭的手,她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岑芸的。
“許沉淵,我要報警,你會攔著我嗎?”岑想盯著照片看了半晌之後,開口問著。
“……不會。”
“很好。”岑想勾起嘴角,“你總算活明白了。”
說完這話,岑想就要撥打報警電話,可是剛撥通,她的手機就自動關機,沒電了。
畢竟岑想的手機拍了一上午的照片,拍照本來就很浪費電量,在尋找岑想的過程中,許沉淵和蘇博又一直給她打電話,也在浪費電量,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岑想歎了口氣:“手機沒電了,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許沉淵愣了一下,眉眼之間閃過一絲猶豫,可最終他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岑想。就在岑想要第二次報警的時候,病房門口傳來吵鬧的聲音:
“你暫時不能進去,有什麽事情先在門口等著,等裏麵的人話說完了再說。”
“為什麽不能進去?裏麵的人有我男朋友,我想照顧他難道也不可以嗎?”岑芸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哭腔,若是不知道她的為人,單聽這聲音,便能讓人心軟。
“別假惺惺的了,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張瑜看見岑芸這張白蓮花的臉就煩,“你該慶幸岑想還活著,不然你殺人的罪名跑不了!”
“什麽殺人,你別冤枉我!”岑芸裝無辜,“是不是岑想說的?我就知道她一定會趁機潑髒水到我身上的,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可卻要被她這麽汙蔑……”
外麵的對話,病房裏也能聽見,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岑芸的話還是穿透房門,落到了許沉淵和岑想的耳朵裏。
“嗬嗬。”岑想輕輕地笑了,然後看向許沉淵,“她是不是經常在你麵前露出這樣的麵孔?她一哭,你是不是就不知所錯了?現在算看清楚她的真麵目了吧?”
轟的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岑想最後的那句話也正好落在了岑芸的耳朵裏。
“岑想,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不管什麽事情都怪在我頭上,我承認有時候我是欺負你,但我沒做過的事情你怎麽能冤枉我?”岑芸聲淚俱下的哭訴,“你自己摔下山,卻要說是我推的,我是你姐啊,你怎麽能把我想的這麽壞?”
岑想就靜靜地看著岑芸演戲,她一句話也不說,讓岑芸自由發揮,可一旁的蘇博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打開手機調出照片,往岑芸眼前一放。
岑芸剩下的話就那麽堵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了。
那隻手,拿著手頭的手,就那麽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她的眼角還掛著淚滴,臉上的表情還盡是委屈,可卻再也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