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拆了那間房子

  作為路癡的許沉淵,自然是不可能一個人去學工辦的,因為他不認識路。所以岑想身為一個專業的帶路者,自然是跟他一起。


  所以當岑芸從電腦屏幕中抬起頭,滿心歡喜地接過許沉淵的身份證和學生證的時候,卻發現了站在許沉淵身邊的岑想。


  岑想看著岑芸的臉色從欣喜變得僵硬,然後又強忍著露出微笑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陣快意。


  許沉淵是路癡這件事,目前為止整個K大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這是屬於她和許沉淵之間的秘密,岑芸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能看到岑芸這種像是吃了屎一樣的表情,岑想隻覺得大快人心。


  “小想,你怎麽過了年就提前走了?也不等等我,好歹是姐妹,我想跟你一起上學怎麽這麽難?”岑芸裝作無意地抱怨著,臉上迅速轉換成嗔怪的表情,搞地好像岑想跟她關係很好一樣。


  “不用了,從小到大都沒怎麽一起上學,現在也不必走這種過場。”岑想一點也不給麵子,說完便拿過旁邊的公章,在自己和許沉淵的學生證上蓋了章,然後拉著許沉淵走了出去。


  離開學工辦之後,岑想忽然間變得沉默了,一反常態地沒有主動跟許沉淵說話。


  “剛剛那個女生,跟你長得挺像的,她說你們是姐妹?”許沉淵主動找話題,他有種感覺,似乎岑想也就是在看到那個女生之後,開始變得不對勁。


  “怎麽?你對她很感興趣?”岑想像是被針戳中了一樣,反應有點過激,“你是不是也覺得她長的漂亮,說話溫柔氣質好?”


  “你亂七八糟想什麽呢?我是看你一直沉默,才想問問原因的。”許沉淵說道。


  “我記得我之前隱隱有跟你提過我家裏的事吧?”岑想不願把自己身上複雜的事情跟許沉淵扯上關係,便隻簡單的介紹,“剛剛那個人,就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姐姐,隻不過我們倆從小的待遇,差別挺大的。”


  “明白,我看得出你的不甘心。”許沉淵隻看了岑想一眼,便如此說著。


  岑想有點愣了,她一直覺得自己偽裝的很好,每次提起家人的時候,也是一副平靜地不能再平靜的口吻,雲淡風輕的模樣,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可是沒想到,許沉淵居然一眼就能看透她眼中的深意,看透她內心的想法。


  “其實說起來挺可笑的,我單獨跟她相處的時候,是不會被她影響的,她不管怎麽樣做都左右不了我。可是今天有你在。”岑想歎息,然後說道,“許沉淵,你是我這麽多年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談得來並且能交心的朋友,我不想我們之間的感情被她破壞,我甚至不希望你和岑芸見麵……”


  “行了,別多想。我們都認識大半年了,跟她卻一句話都沒說過,你覺得她能破壞什麽?”許沉淵說著,安撫著岑想的心,“走吧,帶我去找個好吃的地方,學校食堂吃膩了,這次我請客。”


  兩人說說笑笑的離開了學校去吃飯了,可是卻不知道,在他們走後,岑芸心中暗暗恨了許久,並且下定了某種決心。


  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岑芸在辦公室的電腦上找到了許沉淵和岑想的課程表,那一模一樣的課程幾乎讓她的妒火徹底燃燒。


  上學期,許沉淵的大名已經在整個K大傳開了,那個赫赫有名的商學院才子,每次考試都獨占鼇頭的存在,而且長相帥氣,氣質獨特,這樣的男生誰能不喜歡?


  岑芸除了習慣性的想搶岑想的東西,對許沉淵的愛慕也是原因之一,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許沉淵這樣的人,會甘心跟岑想這種土包子走那麽近?

  岑想什麽都不懂,不懂時尚,不懂穿衣搭配,不懂化妝,渾身上下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怎麽配得上許沉淵這樣的貴公子?


  岑芸心中堅定地認為,一定是許沉淵沒有跟其他女生交流,所以才會被岑想欺騙,隻要跟她接觸,就必定不會再跟岑想有來往。


  抱著這種心思,岑芸把兩人的課程表拷貝了一份,與自己的課程表做了個對比,然後開始在她有空的時候,堵在岑想和許沉淵的教室門口,等他們下課。


  岑芸計劃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然後開始實施了。


  這天正好是星期三,許沉淵和岑想一整個上午都有課,是《國際經濟學概論》,中午十二點下課的時候,兩人剛一走出教室,便看到岑芸走上前來打招呼:

  “嗨,小想,沉淵,我等你們好久了,中午一起吃飯吧。我來K大這麽久,還沒跟自己的妹妹吃過飯呢。”


  “我可沒讓你等我。”岑想一如既往地沒有好臉色,而且在她早已經在許沉淵麵前透了底,也不怕被許沉淵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麵。


  岑芸對岑想的態度有些驚訝,畢竟她以為岑想會在許沉淵麵前維持形象,假裝跟她姐妹情深的。可沒想到岑想居然油鹽不進,這樣一來,她不免要換方式了。


  想到這裏,岑芸上前一步挽著岑想的胳膊,在她的耳邊低語:“如果你不答應以後帶我一起吃飯,我就立即打電話給家裏,讓他們把你外公外婆留下來的房子給拆了!”


  “你!”岑想一聽這話,立即對岑芸怒目而視,似乎完全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


  外公外婆留下的房子,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落腳地,不管她在外麵遭受多少白眼和苦難,不管岑家如何刁難和取笑,隻要那個小房子還在,她就還有去處,不至於流落街頭。


  更何況,那個房子才是她真正的家,是她從小到大的港灣,也是外公外婆留給她的最後的念想,其重要性對她而言,顯而易見。


  岑想從不懷疑岑家在陽城的勢力,想要拆一座老房子,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她絕對相信岑芸,隻要岑芸想,岑家必定會不遺餘力地為她辦到。


  “所以,你想清楚了,最好不要惹惱我,否則我一個電話打給家裏,你哭都沒地方哭。”岑芸繼續低語著,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溫婉,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那麽狠毒傷人,“你別想著把這件事告訴許沉淵,如果你想讓許沉淵知道,你是個不受待見的野種的話!”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岑芸便立即從岑想的身邊離開,與她拉開了距離,又衝著許沉淵微微一笑,與剛才威脅岑想的模樣判若兩人。


  岑想站在那裏,沒有說話,教室裏的同學陸陸續續都走光了,許沉淵沉默地等在一邊,看到姐妹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便對岑想說道:


  “她要一起就讓她一起吧,不過吃個飯而已。”


  話音落下,岑想和岑芸同時變了臉色。


  岑想是因為難以置信,她沒想到許沉淵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他不會跟岑芸有多少接觸,可今天就主動提出要讓岑芸跟他們吃飯。而岑芸卻是因為心中得意,臉上的喜悅怎麽也掩飾不住,她就知道,許沉淵不會拒絕她。


  可其實,許沉淵隻是不想讓岑想為難——憑著他的眼力,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岑芸剛才靠近岑想的時候,說了一些讓岑想為難的話呢?其實他並不在意岑芸的加入,隻要他自己不跟岑芸多接觸,又能避免岑想為難的話,他願意開這個口,替岑想解圍。


  隻可惜,好像岑想和岑芸都誤會了。


  彼時的許沉淵雖然早已經胸中有丘壑,也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做出了一番成績,可他到底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身邊的女孩子也不多,所以對女生的心思並不是很懂。


  所以,他並沒有察覺到姐妹二人之間更加詭異的氣氛,三個人便出了校門,來到附近的美食街,隨便找了一家店去吃飯。


  也就是從這天起,原本許沉淵和岑想之間牢不可破的關係,有了一絲輕微的裂縫,而岑芸也理所當然地登堂入室,成功插足到許沉淵和岑想兩個人中間。


  以往的二人行,變成了三人遊。


  不管是一日三餐,還是三個人都沒課的日子去圖書館,基本上他們都是形影不離。岑想和許沉淵去圖書館看經濟學,岑想就去看表演藝術學,反正總要想盡辦法跟著許沉淵和岑想。


  岑芸插足的日子,她並沒有再針對岑想,甚至私底下也沒有跟岑想說過一句重話,日子平靜地讓岑想以為自己在做夢。


  也正因為岑芸沒什麽可挑刺的,所以岑想反而不能無理取鬧地把岑芸趕走,而許沉淵似乎也習慣了岑芸的存在,雖然他還是跟岑想更有默契,說的話更多,可他似乎也漸漸不排斥岑芸了。


  不得不說,岑芸真的是天生的演員,生下來就是吃表演這碗飯的,將一個與妹妹相處很好的姐姐形象,刻畫的入木三分。


  更重要的是,許沉淵和岑芸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麽利益衝突,或者不可調和的矛盾,一切隻因為岑想對岑芸的敵視,所以許沉淵才會下意識地跟岑芸保持距離。


  然而當岑芸刻意地在許沉淵麵前表現出跟岑想交好時,許沉淵之前從岑想那裏聽來的一點語焉不詳的話,便不再被提起了。


  畢竟誰都要麵子,沒有人願意抓住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更何況,岑想沒有仔細跟許沉淵講過她家裏的事,更沒有向許沉淵求助,所以許沉淵身為一個成年人,便不會無緣無故地對岑芸表現出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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