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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千層肉燒餅

  容妤對做出來的成品也很滿意, 叉燒包最特別的地方一是餡料, 用豬頸肉或五花肉做的叉燒,本身就已經十分好吃, 切碎再輔以醬汁做成肥瘦適中醬香濃鬱的包子餡。二就是做出來的叉燒包得均勻裂開三道口,露出適當餡料, 開口不夠或者太多都不合格。


  “嚐嚐看味道怎麽樣。”容妤夾了一個包子放在碟子裏, 讓秀姑先嚐嚐。


  秀姑也不推辭, 略吹了吹就往嘴裏喂,雪白鬆軟的包子皮浸了肉汁的,綿軟鹹香卻不粘牙, 再吃一口裹著芡汁的叉燒餡, 香滑鹹鮮,還帶著一絲甜味,口味層次豐富, 連著皮一塊兒吃則又是一種不同的風味。


  “怎麽樣?”錢昭在旁邊也問。


  秀姑忙著吃包子騰不出嘴來回答,隻不住的點頭。


  錢昭見她吃的香, 也忍不住拿了一個, 剛吃一口眼睛就亮了, “容掌櫃, 這餡的滋味是怎麽調的?好鮮呐,還有這包子皮, 在淮安城我還沒吃過這種包子。”錢昭有些不大好意思,“我怕我捏不出這種包子形狀。”


  “餡的做法有些麻煩,我會把方子留下來, 按著比例去調味道也差不離,至於這包子皮,”容妤笑了笑,“形狀什麽的都是次要,關鍵是把味道先要做好了,我待會兒教你,要是實在不會就幹脆捏普通的形狀也成。”


  “不行不行,就得要這個形。”秀姑搖頭,“我看這叉燒包就得做成這樣才好看。”


  “可我不會啊。”錢昭瞬間苦了臉。


  “你不會那就我學,”秀姑不理他,“姐姐,你教教我,我比他學的快。”


  “你還不如我呢。”錢昭撇嘴,小聲揭短,“你明明連廚房都沒進過。”


  秀姑臉一紅,哼了一聲,“那咱們就比比看,看誰學的快,要是我先學會你得叫我姐姐。”


  “胡說,你明明就是我妹。”錢昭想也不想駁回。


  “你又不是沒叫我姐,咱們小時候可是一人一天輪著來的呢。”


  “.……”


  沒想到吃個包子自家弟妹就又能拌起嘴來,錢鈞有些尷尬,“容掌櫃別介意,他們兩人胡鬧慣了。”


  雙胞胎嘛打娘胎裏起就長在一處,拌嘴打架什麽的簡直再正常不過,容妤表示十分能理

  解,笑道,“令弟妹很有趣。”


  妹妹活潑爽利,老二性子老實,做大哥的更是斯文靦腆,錢家這幾兄妹倒是有些意思。


  既然叉燒包得到了一致好評,那就幹脆將叉燒包作為重振錢氏包子鋪的先頭軍。


  容妤耐心教授做這叉燒包要記住的幾大要點,又細細將配方步驟給拆開講了,在就地實操訓練之後,容妤沉默了片刻,出主意,“你們有熟識的麵點師傅麽?可以請一個在店裏幫著做。”


  也不用爭誰是哥哥誰是姐姐了,這兩兄妹半斤八兩都是個半吊子,短期速成法也有,但她沒那個時間手把手的去教這些基本功,倒不如請個老師傅帶著。


  至於從前說的一月多教幾種,在商量之後也都覺得貴精不貴多,日後慢慢來,畢竟就算是要拔苗助長也要看苗經不經得起拔啊。


  看著自己做出來的四不像,秀姑臉頰微紅,“店裏從前倒是有個老師傅,我明天去問問,看能不能請他出山。”


  容妤點頭,“後廚還是得有經驗的人鎮場子,忙起來也不至於亂,隻是要記住,秘方什麽的得掌好了。”


  “這點容掌櫃放心,可就指著這吃飯呢。”錢鈞立馬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容妤笑了笑,秘方什麽的早就在契款裏都約好了,就算是二次售賣也得是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如果哪一方泄露,就得按十倍價賠償,畢竟她是投資,不是做慈善。


  在容妤相信錢鈞不會大意,畢竟今兒才頭一回雙方正式見麵,有些事情她隻提點也不好插手太多,將要說的都仔細說了,要是有事可讓她過來,也可以直接去她店裏找。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容妤拒絕了錢母要留飯的好意,紅豆與團哥兒是先前就已經走了,她也直說店裏有事改天再來嚐錢母手藝。


  錢鈞也知道她這兩天正忙,今日能過來已經算是抽空了,再三感謝之後親自將她送了出去。


  等容妤走遠,看著她的背影出了會兒神,錢鈞才折回了店裏,秀姑正賴在錢目跟前撒


  嬌,“阿娘,容姐姐的手藝真的是好極了,我看咱們這次店裏的生意肯定能好起來。”


  “你不是昨天還說大哥傻,指不定是被那容掌櫃誆騙的麽?”錢昭在一

  旁撇嘴。


  “我那不是誤會了麽。”秀姑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容姐姐可真好看,性子又溫柔,要是哪天我也能有這樣一個大嫂就好了。”


  “小小年紀管的倒寬,”錢鈞剛進來就聽見小妹調侃,不甚威嚴的訓了一聲,“今日的書都讀了麽?”


  秀姑扮了個鬼臉,摟著錢母的脖子咯咯直笑,“大哥害羞了。”


  “你呀!”看大兒子不大好意思的模樣,錢母歎了一聲,“你妹妹說的也沒錯,都二十歲的人了,也該打算起來了。”


  兒子一心讀書不願成親分心,她這當娘的也愁啊,特別是在同齡小姐妹們都有小孫子孫女了領著玩,看著就更眼饞了。


  “成了親,再生幾個小娃娃,像容小公子那般俊就更好了。”


  “.……”


  這邊,容妤並沒有直接回店裏,而是轉去了東街裏坊,還沒走近,遠遠的就瞧見打頭一戶人家門口的大槐樹下蹲著一個小娃娃,含笑喚了一聲,“團崽。”


  聽見人喊,方才還低頭玩泥巴的小娃娃臉上頓時綻出大大的笑容,起身飛快的就朝她跑了過去。


  見母子兩個膩歪歪的抱在一起,同樣蹲在樹下陪著玩泥巴的白胡子雋瘦老頭頓時哼了一聲,語氣有些酸,“怎麽就不見團小子對老夫這麽親熱呢。”


  紅豆在一邊聽得直笑,“這不是母子情深麽。”


  祁大夫斜了她一眼,紅豆立馬會意的遞上手帕。


  將手上沾上的泥土擦幹淨,見母子兩個朝這邊來了,祁大夫故意哼了一聲,慢悠悠背著手就進了屋子。


  “祁大夫這是怎麽了?”容妤一頭霧水。


  “隻怕是吃醋呢。”紅豆忍笑,祁大夫雖然脾氣有些古怪,其實就是個老小孩兒,她方才帶小少爺過來,硬著小姐沒一起來,小少爺悶著不大高興,祁大夫又是講笑話又是陪玩泥巴的,好不容易才將人逗笑了,結果小姐一來小娃娃立馬變臉,祁大夫不鬱悶就怪了,“小姐,麵已經照你說的發好了。”


  容妤點頭,“差不多也該吃晚膳了。”


  錢氏包子鋪離祁大夫的住處不遠,今日來了就順路來給祁大夫做頓飯,這些年祁大夫對她們母子頗為照顧,特別是團哥兒,那簡直就是當親孫子待的,比原主這


  個當娘的都上心,他自己孤身一人住著也實在冷清,容妤琢磨著沒事還是得多來拜訪。


  領著小花貓似的小崽子進了屋,沒瞧見祁大夫的人,隱約聽見內室有聲音,容妤問,“祁大夫這兒有客?”


  紅豆點頭,“有一位老伯來看病。”


  也就是說一邊給人瞧病還一邊陪著小崽子玩,還真是辛苦了。


  “既然還在出診,那就不打擾了,先去廚房吧。”容妤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顧吃。


  一進廚房,容妤就沉默了。


  怎麽說呢,都說醫者好潔,這廚房雖然不至於說很髒亂,但怎麽著也和整潔兩個字不大搭邊,看著一團黑一團白一看就是蹭上了鍋灰的牆麵,再看地上明顯有火燎過的痕跡,容妤有些遲疑,“祁大夫在家燒廚房了?”


  紅豆小聲道:“聽說燒過幾次,有一回見到祁大夫時他胡子短了一截,好像就是做飯時不小心被火燎的。”


  容妤:“.……”


  讓紅豆帶著一手泥的團哥兒去洗洗幹淨,容妤準備來做晚飯。


  “咳咳,”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祁大夫背著手就溜達進了廚房,“紅豆那丫頭一來就在我這廚房瞎折騰,又是翻箱倒櫃找麵粉又是要爐子的,瞧瞧都把我這廚房給折騰成了什麽樣。”


  聽祁大夫正兒八經的吐槽,容妤沒吭聲,隻專心揉麵。


  要不是先問了一嘴,她隻怕真要以為紅豆在人家家裏放火了。


  見容妤不搭話,祁大夫忍不住往那一旁擺著的食盒上瞄了兩眼,“容丫頭,我聞著你這肉餡怪香的,跟上回送來的醬豬蹄有得一拚。”


  想到上回送過來的鹵的鹹香酥軟的醬豬蹄,祁大夫小小的咽了咽口水,豬蹄性平味甘鹹,算是補身良品,他偶爾也會買了來吃,但總是有些腥味兒,也不知道容丫頭是怎麽做的,藥香中夾著肉香,咬上一口軟而不爛,肥而不膩,簡直好吃到了極點,啃著豬蹄,再喝上兩口小酒,滋味不要太好,隻可惜隻送了兩隻來,他到現在都還念著那味兒呢。


  聽祁大夫問,容妤嘴角隱蔽的抽了抽,上回她送過來的時候還怕祁大夫嫌棄不願意吃,畢竟麽,醬豬蹄醬大骨這些濃油赤醬又肥膩的食物一般注重養生的人都不大願意碰,結


  果沒想到,表麵上看著仙風道骨的祁大夫居然是個無肉不歡的主,每回讓狗剩送吃食來都會順嘴問一句有沒有醬豬蹄,結果現在店裏的人都知道了,住在東街門口有棵老槐樹的祁大夫是個愛啃豬蹄的。


  “這是叉燒肉。”容妤特意留了一部分餡料。


  “你這是打算做包子?”祁大夫探頭看了看,“老夫不愛吃包子。”


  紅豆剛領著團哥兒進來就聽見這麽一句,不由得好奇,“您不愛吃麽?上回我還見您一口氣吃了五六個呢。”巴掌大的肉包一口氣吞了五六個還喝了一碗湯,這胃口可大了。


  祁大夫瞪了她一眼,“吃膩了不成麽!”


  紅豆撇撇嘴,行吧,吃膩就吃膩吧。


  “祁大夫,你這兒不是還有病人麽?不用去看顧?”見祁大夫總在旁邊打轉,容妤忍不住問。


  “不用,”祁大夫搖頭,“正紮著針呢,得小半個時辰。”


  祁大夫向來隻出義診,換句話說就是憑心情免費給人看病,說起這兒容妤倒是想起來前兩天殷公子說的那位朋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來尋過祁大夫。


  “聽紅豆說這位病人的病情似乎有些棘手?”容妤隨口問了一句。


  “是有些,手腳筋都被人挑斷了。”


  “什,什麽?”紅豆被嚇了一跳,她隻見到那位病人來的時候是坐的輪椅,原來居然是經脈都被人挑了麽?


  “被人挑斷?誰人這麽作惡居然對一位老伯下手?”紅豆忍不住問,“能治得好麽?”


  “這我就不知了,”祁大夫搖頭,不像紅豆反應那麽大,神色有些冷漠,畢竟被挑斷手腳筋算什麽,缺胳膊斷腿的他都見的多了,“治倒是能治,就是時間得有些久,而且就算是經脈連上了,重活是幹不了了。”


  “對了,他之前好像是個廚子。”祁大夫補了一句。


  這下連容妤的眉頭都顰了起來,對於廚子來說就算是一隻手受傷都是要命的事兒,居然雙手經脈都被人挑了,這得是多大的仇怨呐。容妤想提醒祁大夫小心怕被人尋仇,但轉念一想,醫者仁心,要是為醫者救人都還得先將人家的關係網梳理一遍瞻前顧後那病人早沒命了,祁大夫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自然比她有經驗,倒是她自己


  ,怎麽遇事竟都畏手畏腳了起來。


  見容妤熟練的將麵劑子擀開,刷油,折疊擀成薄片,又用手拿住朝一邊使勁甩開,抻薄後又刷油,如此反複,最後抹上一點叉燒肉醬,兩手各捏一頭反複折疊後卷成圓條,又盤成圓形,撒上一點水,兩麵沾上一層白芝麻,一個餅坯就做好了。


  “容丫頭,你這做什麽?餅?”祁大夫問。


  “嗯,就叫千層肉燒餅吧。”容妤將幾個餅坯做好,又讓紅豆將爐子發好,放進去烤。剩下的餡有些不大夠,容妤幹脆弄了點白糖合著碾碎的芝麻作餡,掐著麵皮往裏一裹,跟捏包子似的捏緊,然後用擀麵杖擀薄些,一個糖燒餅就做好了。


  在等餅的空檔祁大夫又出去瞧了一回,等再來正好見容妤起鍋夾餅,滿屋子都是芝麻的香味。


  “你這餅倒做的標致,聽說你店裏之前還有什麽驢火燒?”祁大夫趁熱拿了一個吃,一口下去外酥裏嫩,叉燒的香味浸在麵皮裏,又帶著芝麻香,吃著鹹香可口,“你這手藝倒好。”祁大夫端起容妤盛的青菜湯就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就是可惜你店離得太遠了。”


  東西兩市離得可不近,不然他還真想每天都去容丫頭店裏吃。


  容妤抿唇笑,“您要是沒事就去我那兒住兩天也成,橫豎我那兒空房多,隻當是走親戚了。”


  祁大夫喝湯的動作一頓,見容妤笑吟吟的看著他,祁大夫沉默了一下,笑了,“成,到時候你可別嫌我老頭子嘮叨。”


  “不會。”容妤也笑。


  祁大夫這人吧,刀子嘴豆腐心,有時候還怪有意思的。


  比起那個叉燒餡的燒餅,團哥兒格外喜歡白糖芝麻餡的,吃了一個不夠,還要再去拿,容妤忍不住念叨,“團崽,不能吃太多甜食,會蛀牙。”


  “小孩子家家的願意吃你就讓他吃,管這麽多幹嘛?”見小家夥癟著嘴就要將燒餅放回去,祁大夫不樂意了,“團哥兒隻管吃,有你祁爺爺在,保管你身體倍兒棒不蛀牙。”


  一聽不會蛀牙了,團哥兒小臉一亮,趕緊又將燒餅拿了起來,悄悄瞥了一眼容妤,抱著燒餅就咬了一口,然後愜意的眯起了大眼睛。


  祁大夫樂嗬嗬的,“團哥兒隻管吃,

  吃完了這兒還有。”


  容妤:“.……”她後悔了,不怕祁大夫嘴毒,就怕祁大夫護犢子。


  等吃完飯,天色不大早了,容妤告辭準備回去,在巷子口卻碰見了急匆匆趕來的雲熠。


  “掌,掌櫃的,您怎麽在這兒?”雲熠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容妤,趕緊問好,因為還沒正式拜師隻是學徒,容妤就隻讓他還叫掌櫃的。


  “有點事,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容妤問。


  雲熠眼神飄忽了一下,捏了捏衣角,“我,我來找人。”怕容妤以為他開小差,趕緊道,“我出來時跟英娘說過了,待會兒就回去。”


  見他惴惴不安的樣子,容妤笑了笑,“不用,店裏又不限製你的自由,今日的事已經都忙完了,你既然眼下不住店就隻管忙你的去,明日記得過來就行。”


  雲熠點頭,“多謝掌櫃的。”


  “那你先去吧。”容妤笑。


  見雲熠一路進了祁大夫家,容妤挑了下眉,若有所思。


  “小姐,我怎麽覺得這小子有些怪怪的?”紅豆皺眉,大概是第一印象不怎麽好,紅豆對雲熠一直都抱以懷疑態度。


  “哪裏怪了?”容妤一邊牽著團哥兒往回走,一邊閑閑問道。


  “好像心思重重的樣子,”紅豆想了想,“而且,頭一回見麵這小子就與徐家人杠上了,日後在咱們店裏做事,不會也亂惹麻煩吧。”


  紅豆的擔憂不無道理,容妤笑了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雲熠眼下是咱們店裏的人,你得一視同仁。”


  紅豆:“.……”這是什麽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小姐對那雲熠好像有些優容,“小姐放心吧,我才不會為難他呢。”紅豆保證。


  “對了,小姐,聽說了緣大師回來了,過兩天咱們去雲台寺玩吧。”


  “嗯?”


  “雲台寺的齋飯可好吃了。”


  “.……嗯好!”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好想吃千層肉餅.……,,大家記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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