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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甑糕

  開陽算盤打得劈啪響, 幾乎已經篤定王爺會應了容妤的邀請,隻差沒當場就拍著胸脯應下來後日的飯局了。


  說起來開陽心裏也直犯嘀咕, 誰能想到王爺隱藏屬性竟是吃呢,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挑,從前在邊關沒那個條件山珍海味, 碰到不合心意的寧願餓肚子也不多吃一口, 他每次都懷疑王爺會因為腹中饑餓體力不支而倒在戰場上,然而他仔細觀察了幾次,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王爺就是王爺, 就算不吃飯照樣能統帥三軍。


  後來回了王府,名廚大拿有了,山珍海味也有了, 好吃是好吃,但隻要是個人都受不了十年如一日三餐輪著換的食譜,當然, 像他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小囉囉得另算。


  按理說, 不喜歡大不了就讓廚子換, 或者幹脆換了廚子,但他們王爺又好麵子, 寧願少吃都不讓自己重口腹之欲的名聲傳出去,怕丟人,這種一邊想吃一邊又死撐著不讓自己吃的兩麵做派簡直讓他看得腎疼。


  他真的很想說,跟您那魔王名聲比起來, 貪嘴什麽的簡直不值一提。


  開陽有些憂傷,作為一個時刻為主子分憂的合格侍衛,他當年還悄悄出去給王爺帶過一根糖葫蘆呢,結果就跟馬桶作了三天的伴,關鍵是,罰就罰,有本事你不吃啊!


  他可是悄悄從窗戶縫裏瞧見了,一口一個山楂果吃得可高興了。


  開陽抽了抽鼻子,突然有些悲憤,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王爺的貼心小棉襖,但怎麽能穿過就扔呢!


  容妤見開陽不知道在想什麽,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黑,跟川劇變臉似的,不由得好笑,順口問了一句,“不知道殷公子愛好什麽口味,我也好早準備著。”


  “甜的,”開陽心不在焉,“越甜越好,最好是能齁死人的那種。”


  容妤:“.……殷公子嗜甜?”時下人口味一般是喜清淡要不就是鹹辣,就算是甜口的菜也是小孩子女性喜食者居多,倒是少有聽說男子喜歡的。


  回想了一下那位殷公子清冷肅然的臉,容妤眨眨眼,好吧,誰內心還不是一個小公舉來著。


  開陽剛回神就聽見容妤問,頓時想抽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

  訕訕笑了笑,“其

  實也不怎麽喜歡,酸甜苦辣鹹樣樣都成的。”要是被王爺知道自己掀了他的底,隻怕又得樹上掛著去了。


  見開陽一臉說錯話的表情,容妤忍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對了,你且等等。”容妤突然想到一事,喚住了要走的開陽,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轉身進了後廚,不一會兒就提了一個食盒出來,看著那分外眼熟的食盒,再想到自己在樹上被掛了一夜的慘痛經曆,開陽心顫了顫。


  “不是說不讓外帶吃食的嗎?”開陽疑惑。


  “不是,”容妤笑道,“當日賣的朝食不外帶,但這是自己做了吃的,正巧是甜口,想必殷公子應該會喜歡,不如帶回去嚐嚐。”


  開陽,“.……”王爺不吃甜食,真的!


  但看容妤笑臉盈盈的樣子,再想想自家主子,違心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開陽搓搓手,笑得一臉羞澀,爪子已經十分誠實的伸了過去,“那就先多謝了。”甜食好啊,吃了讓人心情愉悅。


  開陽拿了食盒,又去了一趟徐家酒樓,才帶著新出爐的早點甩著膀子回了府。


  一進去,就看見院子裏癱著一隻半死不活的狼。


  “這是什麽了?”開陽湊過去,踢了踢銀狼,“大早上的你癱著這兒幹嘛?”


  銀狼懨懨的扭頭看了他一眼,又將頭扭到了一邊。


  天樞雙手抱胸離得遠遠的,見開陽回來,挑了下眉,“你去哪兒了?”


  “吃早膳去了,經過容娘子店裏,順便給帶了點東西回來。”開陽將手裏拎著的吃食放在石桌上,指了指那個封著的食盒,“容娘子讓帶的。”


  有了前車之鑒,開陽這次學乖了,沒敢說自己先去店裏吃了一頓。


  天樞詫異,“不是不讓外帶朝食的嗎?”


  “不是朝食,”開陽擼起了袖子蹲在銀狼跟前去戳它的毛,“是容娘子特意給自己做的,勻了一份出來給王爺的。”


  “你沒打開看看?”天樞挑眉,笑得有些挪揄。


  開陽瞥了他一眼,冷哼,“有本事你打開看啊!”


  天樞攤攤手,“王爺剛起,我先將吃食給他送去。”天樞拎起桌上的東西就往院子裏走,走到一半轉頭,“對了,今兒大白不怎麽舒服,你最好離它遠一點。”


  “啊?”難得銀

  狼這會兒任由他折騰,開陽已經手賤的扯住了它的腮幫子,茫然轉頭,“你說什麽?”


  很快的,銀狼已經用事實解釋了天樞話裏的意思——


  “嘔~”濃烈的酸臭味伴隨著飛濺的穢物噴了開陽滿臉。


  “呐,大白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一早上了。”天樞抽了抽鼻子,有些嫌棄的用手扇了扇風,“你待會兒記得將這裏打掃幹淨。”


  瞬間僵化的開陽:“.……”


  “啊啊啊大白我要扒了你的皮.……”


  直到進了內院,都還能聽到開陽抓狂的咆哮聲,天樞無言歎氣,他一直就很好奇,開陽是怎麽活到現在的,跟一隻狼較勁,還真是人才!


  “王爺,朝食送來了。”天樞老實站在門口,等聽到裏麵應了一聲,才推門進去。


  熟練的將一應吃食碗筷擺好,王府沒有侍女,這些活一直都是他們幹的。


  “王爺,您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見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殷玠,天樞嚇了一跳。


  殷玠臉白的有些嚇人,又是一身墨色的衣裳,更是襯得麵色白如紙,唇色卻猩紅,乍一看還有些嚇人。


  “很難看嗎?”殷玠淨了手,在桌前坐下,瞥了一眼桌上擺著的各色小巧精致的早點,皺了皺眉,突然就沒了胃口。


  天樞點頭,憂心道:“王爺,要不要請大夫瞧瞧?”


  “能瞧好?”殷玠瞥了他一眼。


  天樞立馬不吱聲了,王爺的病隻有他們幾個近衛知道,這次來淮安雖說是休養,但更大的原因是來尋神醫的。


  “屬下無能,沒能訪到神醫的蹤跡。”天樞十分愧疚。


  殷玠倒是很平靜,“要是這麽輕易就被咱們找到了倒是稀奇,能找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算了怎麽行!

  天樞立馬道:“王爺放心,就算掘地三尺屬下也一定把神醫給找出來。”


  殷玠瞥了他兩眼,不置可否。


  先不說找不找得到人,就算是找到了能不能治還是個問題,他從來都不會將全部希望寄於一人身上。


  “就隻有這些?”殷玠對病情倒不怎麽關心,隻是這吃食,一日一日的就沒個花樣,到他這個位置,山珍海味什麽的不值一提,倒是新奇東西更合他的胃口。


  天樞見殷玠麵上帶了不耐,十分有眼色的將


  開陽帶回來的食盒往他那邊推了推,“開陽從容娘子那兒帶回了一份吃食,要不您看看?”


  說真的,天樞現在是十分感激隔壁住了這麽一位鄰居,王爺挑食,尋常吃食入不得他的眼,就算是享譽淮安的徐家酒樓在王爺這兒也不過是無功無過能入口罷了,倒是那位容娘子,琢磨出的吃食新奇不說味道也是上佳,倒是入了王爺的眼。


  要不是大早上的容娘子店裏人多且雜,隻怕王爺得日日拖著他往店裏去。


  殷玠目光落在食盒上,挑了下眉,來了興致,“打開看看。”


  天樞小心揭開食盒蓋子,看見裏麵放著的東西,“呀”了一聲。


  食盒本來是有三層,但容妤將隔板取了,裏麵單放了一個木質雕花的大碗,入眼是一大坨紅白相間黏糊糊看不出形狀的東西,隻隱約能聞見一股濃鬱的蒸製後的糯米特有的香味。


  天樞麵上露出一絲糾結,這東西能吃嗎?


  不光天樞瞧見了,殷玠也看見了,好看的眉頭微顰,都說食物講究色香味俱全,他雖不十分苛求精致,但也還講排麵的,這亂七八糟的一坨,看起來還真沒什麽胃口。


  “咦,還有一張字條?”天樞眼尖的瞧見食盒底部還壓了一張紙,趕緊拿起來遞給殷玠。


  殷玠看了一眼就笑了,原本還嚴肅清冷的神情頓時如冰川融化,看得天樞稀奇不已。


  一指來寬的字條上,漂亮的簪花小楷整整齊齊的列著,就一句話——


  勿以色判物,內別有乾坤。後附兩個字,甑糕。


  “王爺,要吃麽?”天樞糾結。


  “嚐嚐,”殷玠放下字條,盯著那蠱模樣著實不怎麽樣的食物,來了興致,既然讓人摒棄外表偏見,那倒要看看內裏有什麽特殊之處。


  天樞幾乎是屏著呼吸看殷玠用筷子夾了一坨吃食喂進口裏的。


  剛入口,殷玠眸光就一亮。


  這應該是糯米製的食物,吃著還有濃濃的棗香,軟糯黏甜,吃完口齒餘香,甜而不膩,不得不說十分對他的口味。


  再細看被他挖開一角從而露出內裏形狀的甑糕,殷玠笑了。


  這看似不起眼的吃食內裏卻分出了好幾層,最下麵一層糯米飯滲入了棗色,呈現出一種晶瑩鮮潤的絳紅色澤,


  上麵則是一層芸豆,呈褐色,再往上就是蒸得軟爛的暗紅色紅棗,大概是嫌色澤不夠分明,還點綴了幾粒碧綠的果幹。


  棗米交融,紅白相映,如琥珀似凝脂,瞧著倒有些誘人。


  難怪說是內有乾坤了,容娘子的心思倒真是巧。


  殷玠淡淡想著,不知不覺的,在天樞愕然的目光中,少說也有三四兩重的甑糕就下了肚,吃完仍有些意猶未盡。


  “王爺,好,好吃?”天樞問。


  “尚可。”殷玠拿帕子擦了擦嘴,矜持點頭。


  瞧這滿臉的沒吃夠的樣子,哪裏是尚可?隻怕是可得不得了。


  作為親衛,當然知道自家王爺喜食甜食這點小癖好,天樞十分上道:“那屬下再去容娘子那兒問問還有沒有。”


  “嗯?”殷玠看了他一眼。


  “這是容娘子做給自己吃的朝食,現在去應該還有,”天樞笑道:“橫豎不算正經賣的吃食,想必容娘子應該也願意再勻一些出來。”


  殷玠在要臉和要吃之間掙紮了一下,最後決定妥協,橫豎他現在隻是殷公子,要份吃食也不丟人,要不是他今日狀態不好,都想自己去了,做好了心理建設,殷玠點頭,“去吧,記得給錢。”


  天樞:“.……”以他對王爺的了解,問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然鵝,竟然答應的這麽爽快的嗎?


  “還不快些去?”殷玠扣了扣桌子。


  天樞最後是懷著十分複雜的心情出的門,等經過前院時瞧見還在上演人狼大戰叫囂著要扒狼皮做圍脖的開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開陽雖然不靠譜,但王爺貼心小棉襖的稱號沒白封,他,甘拜下風!

  容妤今日難得坐了回前台,又有英娘幫著看賬,可以說是頭一次享受到了與人嘮嗑的樂趣。


  別看在這兒坐著的食客十有□□都是大老爺們兒,但閑談八卦的本事倒是一點都不遜色,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知道了東街裏坊哪戶人家退了親,又是哪兩個兄弟為爭家產打架鬧上了衙門……

  容妤聽得津津有味,果然,有生活的地方就有新聞。


  “哎,你們聽說了麽?聽說前日下頭的遠安縣又有孩童失蹤了。”不知是誰起了個話頭,頓時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這


  該是這個月的第三個了吧?”有人道。


  起頭的是個絡腮胡子大漢,聞言搖頭,“隻怕是第四個了,聽說奉平縣也有個女娃娃失蹤了。”


  “這才一個月就丟了四個孩子?這幫遭天殺的人販子。”有人恨恨咬牙,“我看這些人若是抓到了合該該淩遲。”


  “可不是麽!”有人附和,“有個失蹤的孩子就是我表親他們村的,頂可愛的一個小男娃,爹娘三四十歲了才得了這麽一個,眼下人不見了,聽說爹娘都暈過去了好幾回。”


  “那人抓到了麽?”有人問。


  大漢搖頭,“哪裏抓的到,到現在連人長什麽模樣都還不知道呢。”


  “人販子大多都是成團的,遠安縣離咱們這兒也不遠,不是我說話難聽,沒看這兩天城裏巡邏的趟數都多了麽,還是將孩子看牢些吧,萬一有個不好,想再找回來可就難了。”大漢歎氣,“我也是當爹的人,將心比心,要是我家小閨女不見了,我隻怕能急死。”


  “可不是。”


  “畜生行為,若是捉到了得判淩遲。”


  提起人販子,眾人無不咬牙切齒,特別是家裏頭也有孩子的。


  除了那些糊塗爹娘,哪個不將孩子當眼珠子看,一想到辛苦養大的娃娃竟被人販子拐走,將來或許流落街頭自此骨肉生離,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


  容妤中途去了一趟廚房,出來就見眾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有些疑惑,問了靠近坐的一桌人,“大家這是怎麽了?”


  “掌櫃的不知道吧,最近人販子又猖獗起來了,附近縣裏已經有不少孩子都丟了。”客人歎了一聲,將方才聽來的消息都說了,才道:“我記得掌櫃的也有一個小公子,可得將人看牢了,萬不能被歹人擄了去。”


  這年頭,走到哪兒都少不了人販子,如果說現代還能靠一些技術手段將孩子尋回的話,那在這兒,一旦被擄了去,大概率就是找不到了。


  容妤聽得心底發寒,知道客人是好意提醒,趕緊點頭,“多謝告知。”心裏則打定了主意要看好孩子,盡量不能讓人離了視線。


  等店裏客人漸漸都散了,容妤剛準備讓人收拾桌子,就見天樞來了。


  “天樞大哥?”容妤有些詫異,“你怎


  麽來了?”


  隨即又笑,“前日夜裏麻煩你忙著請大夫了,還未來得及道謝。”


  天樞擺手,“不礙事,往後容娘子要是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就是。”摸了摸鼻子,天樞咳了一聲,直接了當問,“不知道容娘子這兒還有沒有甑糕?”


  容妤詫異了一瞬,等瞧見他手上拎著的食盒瞬間了然,“還有,我再去給你裝一些。”沒想到開陽說得還真沒錯,殷公子還真的喜甜食,這甑糕不過是她看店裏有紅棗,又想吃點暖胃甜糯的東西才順手做的,幸好原想著大家都嚐一嚐,分量還算多。


  容妤很快就又裝了一份出來,手裏還拎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壇子,瞧著跟泡菜罐有些相似。


  在天樞詫異的目光中,容妤將手裏的兩樣一同遞了過去,“這是自己醃製的一些果脯,酸酸甜甜的倒也開胃,方才忘記給了,不如一同拿回去嚐嚐。”


  天樞點頭,管他是果脯還是泡菜,他也算學乖了,隻管要就是。


  “容娘子幫著算下這些多少錢?”


  見天樞準備掏錢,容妤趕緊製止了,“幾樣小吃食不值幾個錢,日後這些吃食都得上,提早嚐嚐隻當是試菜了。”


  她欠人家的人情有些多,雖說一碼歸一碼,但收錢還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容妤笑道:“今日店裏上的是羊肉泡饃,若是特意來吃早膳的,那早點錢自然得收,這些吃食原本就是我讓開陽大哥拿回府上嚐鮮的,非賣品,未定價,又拿來的錢收?”


  見容妤實在堅持,天樞也隻能再三告了謝。


  回去的路上天樞琢磨了半天才猛然發覺,吃了不少容娘子做的吃食,但除了那回吃麵給了一錠碎銀子,其他時候好像都是吃的白食啊!


  作者有話要說:開陽:腫麽辦,不小心又說錯話了


  殷玠:深呼吸,放輕鬆,來人給我把他吊上去!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m……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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