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大橋村到大橋鎮其實隻有五裏地,距離不算遠,隻薑靖怡習慣了出門開車,這乍然要靠雙腿走五裏路還真不習慣。
況且一個地主家的小姐再不濟出門也該有輛牛車,可原主竟為了這麽可笑的理由放棄了香車寶馬……
更要命的是還在這關鍵時刻被丫鬟給戳穿了,哪怕那話是原主說的現在她也覺得丟臉好嘛!
薑靖怡咳了一聲道,“我就隨口說說。”
櫻桃聞言鬆了口氣,隨即笑道,“不過姑娘要是想要馬車或許今日和老爺說說,老爺要麵子肯定答應的。”她又想起馬氏,趕緊囑咐道,“但姑娘得避開太太才行,說的時候最好姑爺也在場。”
“小姑娘很聰明啊。”薑靖怡揶揄的看了眼櫻桃,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讓季秋陽這個做女婿的在跟前要,薑大川必定不好意思拒絕。所以說薑大川哪怕真的給了馬車了也不是因為疼閨女而是要麵子。
薑靖怡聽明白了,季秋陽自然也明白了,他忍不住瞧了眼薑靖怡白淨的臉,心裏倒是又多了幾分猜測。看來薑靖怡在薑家的日子並不如他之前想的那樣好。恐怕她昨日書信裏寫的惡毒繼母、渣男爹爹也都有所依據了。
薑靖怡在原來的世界就是個享樂主義的人,到了古代哪怕條件不允許也想盡可能讓自己過的舒服。既然薑家有馬車,今日自然要帶一輛出來了。
她心裏有小心思,季秋陽卻沒多想,隻不過擔心有這女人在今日的薑家不會安寧。
三人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鎮上。大橋鎮比較富庶,街邊鋪子開了不少,隻不過這會兒時候還早幾乎沒什麽人。
遠遠的有人瞧見他們三人湊在一起朝他們指指點點。
季秋陽被人指指點點有些不自在,“我去買東西。”
說完大步朝鋪子去了,似乎想與薑靖怡拉開距離。薑靖怡挑了挑眉,故意大聲喊道,“打兩斤酒就成了。”
季秋陽的臉都黑了。
薑靖怡能猜到路上的人為何對她指指點點。
作為一個極品,原主在鎮上名氣是非常大的,尤其前些天薑靖怡又為了嫁給季秋陽鬧了一出,鎮上對她的印象就更深刻了。
若是換個人來興許還覺得丟臉。但薑靖怡沒啥感覺,愛看就看唄,愛說就說唄,隻要別眼瞎到跑她跟前來惹她不痛快,她才懶得搭理。
季秋陽打了酒又割了一刀肉,最後還買了一包點心出來。
正猶豫要不要與薑靖怡站到一起,鎮子另一頭,兩輛馬車朝這邊行來,後麵還跟著兩排近二十人的家丁而且人手一根棍子。季秋陽眉頭一跳,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薑靖怡眉頭一跳,難道這是她的外祖家來人了?這陣仗,她喜歡!
這個猜想讓薑靖怡的眼睛都亮了,沒有什麽比大腿夠粗更令人高興的了,老天爺還是愛她的。
果不其然,馬車行到她身邊停下,車簾子還未掀開就聽一聲音憐愛的喊道,“靖怡啊,我的靖怡小寶貝。”
薑靖怡嘴角抽了抽,外祖家親人是這種畫風?
不等她做反應,車簾子被掀開,一四十來歲的女子率先探出了頭,目光梭巡一圈最後落在薑靖怡身上,驚喜道,“靖怡?我是你大舅母呀。”
說著李氏飛快的從馬車上跳下來張開手臂就把薑靖怡抱個滿懷,嘴裏小寶貝小心肝兒的喊著,把薑靖怡雷個不輕。
薑靖怡震驚了,剛喊了聲舅母,那端馬車上賀延也下來了。隻是賀延一身裝扮差點閃瞎她的鈦合金狗眼,一身閃亮亮的讓薑靖怡覺得賀延把賀家的家當全都穿身上了。
而昨日季秋陽是見過賀延夫妻的,李氏的反應他尚且能接受的了,可看清賀延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昨天一身青色長袍他還說瞧著像書生,今日一身裝扮妥妥的暴發戶裝扮。
兩位長輩也不管路上是否有人瞧見,兀自拉著薑靖怡敘說這些年的想念。
賀延道,“成親這樣的事兒薑家都不通知我們,簡直豈有此理,等我和你外祖父去了收拾薑大川那雜碎。”
一聽外祖父薑靖怡忙問,“外祖父也來了?”
“來了,來了。”賀延這才想起他爹,連忙讓開位置,薑靖怡這才看到一六十多歲的老人正一臉不悅的坐在後頭的馬車上。
薑靖怡以為是生她的氣,卻不想賀老爺抄起拐杖往賀延身上抽,“現在想起我是你爹了,讓開讓開。”
說著賀老爺被扶著從馬車上下來,薑靖怡往前走了兩步,眼眶都紅了,“外祖父。”
“哎,外祖父的小心肝喲。”賀老爺瞧著薑靖怡這一身裝扮還有消瘦的臉,心疼壞了,“薑大川那狗雜碎果然虧待了我家靖怡,看我不敲斷他的狗腿。”
薑靖怡對著這樣的親戚異常親切,季秋陽則深深的為他老丈人感到腿疼。
可賀家對薑靖怡態度越好,他就越納悶,按理說賀家的情況是薑家拍馬都達不到的。可賀家怎麽就任憑外甥女在薑家受苦的呢?
“外祖父,這是我夫君季秋陽。”薑靖怡好歹記得如今的身份,羞答答的給賀老爺介紹。
看得出來賀延肖似賀老爺,賀老爺也是將季秋陽上下打量一番,做出一般無二的回答,“長的不錯,配得上靖怡。”
說著他又道,“聽說這婚事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我就說薑大川那狗東西對你不好,找夫家還得自己親自下場。忒個狗崽子王八蛋。”
薑靖怡笑眯眯道,“外祖父說的對。”
季秋陽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你們可真是親戚,罵人的口吻都是一個味兒,他都忍不住同情他老丈人了。
然而下一刻季秋陽就同情自己了。
賀老爺眉頭一皺,瞧著季秋陽道,“聽說你原先不樂意娶靖怡?”
季秋陽額頭開始冒汗,這話該怎麽回答。說他其實是被薑靖怡碰瓷的?說他壓根不想娶薑靖怡?他目光掃過賀老爺手上的拐杖,毫不懷疑他要是說一聲不樂意,這拐杖就能落到他身上了。
一時間季秋陽犯了難。
他忍不住瞥了眼薑靖怡,希望薑靖怡看在他們合作的份上能夠解救他於水火。可薑靖怡明明瞧見他目光了,卻扭過頭去裝傻。
季秋陽臉都要僵了。
眼看著氣氛要凝固,薑靖怡連忙對賀老爺道,“外祖父,您別聽旁人瞎說,你瞅瞅我和夫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哪個缺心眼兒的傳夫君不樂意娶我呀。對吧,夫君?”
說著她目光掃向季秋陽,臉上笑眯眯,眼中的戲謔都快盛不下了。
偏偏季秋陽這會兒還不能反駁,隻能捏著鼻子點了點頭。
薑靖怡撒嬌道,“外祖父,陽哥讓你問的都害羞了。”
“男子漢的害羞個啥呀。”賀老爺雖然這樣說,但語氣卻平緩了不少。
賀延樂嗬嗬道,“爹,走,咱們往薑家討說法去。”
薑靖怡一喜,“大舅,我娘的嫁妝單子帶了嗎?實不相瞞,之前我被馬氏蒙蔽險些沒能嫁給陽哥,為了嫁給陽哥我自動把我娘的嫁妝送馬氏了,但這事兒我爹不知道,我也沒寫文書,能要回來嗎?”
“能,包大舅身上。”賀延豪情萬丈,聽了外甥女的話越發覺得薑大川不是東西,馬氏是個惡毒的繼母了。
一行人上了馬車往薑家去了,薑靖怡道,“大舅,咱們該不該先遞個帖子好讓他們準備準備迎接咱們?”
賀延擺手,眼中殺機重重,“不用,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他沒說的是他想瞧瞧薑家原本是怎樣打算迎接新姑爺上門的。
季秋陽被賀老爺拉著去了後頭的馬車,前頭薑靖怡和李氏敘說十多年的親情。李氏比薑靖怡的娘大了十多歲,可以說是看著賀氏長大的。可賀氏生下兩子後發現薑大川養了個外室,而且孩子都生了,於是身子本就虛弱的她身子越來越差最後香消玉殞。最後連倆孩子也和賀家生分了,心裏不難過是假的。
而薑靖怡也在李氏的言談和對櫻桃的套話中得到一些信息。
賀氏死的時候原主才五六歲,這麽點小孩被繼母接手幾乎是想改造成什麽樣就改造成什麽樣。若是薑靖怡和賀家一直有聯係,那麽薑家的家產說不定最後也得落到薑靖怡姐弟的手裏,分到馬氏他們娘幾個手裏的肯定是挑剩下的。
怎麽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呢?
賀家的東西馬氏不敢伸手,但薑家的東西要想攥到她手裏卻容易。首先把倆孩子養廢,對她唯命是從,讓薑大川那色上頭的人對倆孩子失望。等倆孩子成家的時候把東西騙過來,那不就成了?
如何讓賀家與薑家斷了聯係?自然是薑靖怡姐弟倆自己主動斷了聯係,再說些難聽的話,哪怕賀家想管也沒理由去管,鬧不好還落個摻合人家事的壞名聲。
馬氏打的一手好算盤,計劃也成功了,薑靖怡和她親弟薑玉欽成功的被養廢了,主動與賀家斷絕往來。薑大川也成功的對他們姐弟倆失望,轉而對馬氏所出的倆孩子抱以厚望。
隻可惜原主死了,薑靖怡穿過來了。誠然原主不是好東西,可究其原因是當爹娘的打小就沒給孩子灌輸一點好的想法。
對這樣的爹娘,薑靖怡覺得不能心慈手軟。
鎮子就這麽大,很快到了薑家門口。
薑家雖然不比賀家,但也占了一座三進的宅子,馬車一停,二十多個年輕力壯的家丁將棍子一戳,愣是把薑家的門房嚇了一跳。
薑靖怡率先下了馬車,而季秋陽也下來了。薑靖怡笑眯眯道,“進去通報一聲,我回門了。”
門房頓時一驚,他們姑娘嫁人的時候就帶了一個丫頭,可這兩天的功夫怎麽帶了這麽多人來?
門房是馬氏的人,一看這架勢連忙往院子裏跑,邊跑邊喊,“不好了,大姑娘帶人打上門來了!”
季秋陽瞥了薑靖怡和後頭的人一眼,覺得門房喊的也不算錯。
作者有話要說:薑靖怡:我是那麽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