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推三阻四
“母親，再煎一碗？裳丫頭怕是撐不住。”榮成知曉老夫人對李姨娘的不喜，不過這個時候，老夫人還計較這些，反倒是在警告著他。
老夫人是習慣了，卻忘記了如今李姨娘可是榮成跟前的紅人。
“顧嬤嬤，將藥端進去。”老夫人低聲道。
顧嬤嬤連忙上前從李姨娘的手中端過藥，便轉身入了裏間。
老夫人也被扶著進去了，壓根不看李姨娘。
李姨娘朝著榮成福身，“老爺，妾身先回去了。”
“嗯。”榮成點頭。
李姨娘離開，等出了院子，雙眸閃過一抹淡淡的幽光。
榮裳高燒了三日才醒。
老夫人親自守著，好不容易等榮裳醒了，老夫人卻病了。
榮成無法，李姨娘是不能侍疾的，薑氏被關進了佛堂，榮成不開口，她也不敢出來。
梅香正與榮華說此事兒，她此刻正端坐著，頭頂上放著一碗水。
“大小姐，老夫人病了，估摸著夫人也該出來了。”梅香低聲道。
“後日我便要隨著父親入宮，倘若祖母身子抱恙，我自然是要侍疾的。”榮華淡淡道。
“老夫人為了不讓您入宮，竟然想到這樣的法子？”梅香覺得老夫人心思太深了。
榮華卻覺得這是趕巧了，看來老夫人是真的疼愛榮裳，才會一直守著。
榮成正在想著要不要薑氏出來，卻見老夫人開口道，“不若讓華丫頭這幾日留在我這處解解悶吧。”
“裳丫頭身子也好些了。”榮成心下一沉，當即便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
不過瞧著老夫人蒼白的容顏，他便將反駁的話壓了下去，輕聲道。
“裳兒如今還躺著呢。”老夫人斂眸道。
榮成繼續道，“母親，兒子讓薑氏出來陪您幾日。”
“這……”老夫人擺手道，“她如今的庶務都被旁人代替了，她出來算什麽？”
榮成知曉，老夫人這是處處給他挖坑，總歸，是要應允一個的。
“母親，這幾日，便讓薑氏出來陪您吧。”榮成卻執意如此，更是佯裝不知。
老夫人見榮成是鐵了心不肯在這個時候將庶務重新給薑氏，便說道，“我知曉華姐兒是個孝順的，她知曉我病了，自然會陪著我。”
老夫人說著，其實已經讓顧嬤嬤去請榮華了。
榮華如今正在學規矩，外頭有人稟報，她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習嬤嬤。
習嬤嬤起身，朝著榮華恭敬地行禮。
榮華親自將頭頂盛滿水的碗拿下，便起身朝著外頭走去。
顧嬤嬤見她出來，連忙上前躬身道，“大小姐，老夫人病了。”
“祖母病了？”榮華雙眸閃過驚訝，“顧嬤嬤等等，我收拾一下，便隨您過去。”
“老夫人素日都說大小姐是極為孝順的，如今瞧著果然如此。”顧嬤嬤連忙奉承道。
榮華轉身入了屋子，看向習嬤嬤道，“習嬤嬤，我先去一趟祖母那。”
“大小姐盡管去。”習嬤嬤見榮華不是來向她道別，顯然是會回來。
榮華抬步人了裏間，稍作收拾，便出了屋子。
梅香小心地跟著，等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顧嬤嬤先去稟報，而後便請她進去。
榮華因走的焦急，額頭噙著汗，雙頰泛紅，待瞧見榮成的時候，先福身道，“父親。”
“怎走的滿頭大汗的？”榮成瞧著心疼道。
“父親，女兒無礙的。”榮華搖頭，轉身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幾步上前，“祖母，您身子可好些了？”
“哎。”老夫人幽幽地歎了口氣，“總歸是老了。”
榮華搖頭道，“祖母，您可高壽呢。”
老夫人伸手握著她，“華姐兒，你三妹妹如今還躺著，你母親也在佛堂，眼下，也隻有你能陪著我了。”
榮華斂眸道，“孫女當然願意侍奉祖母。”
“還是華姐兒最懂事了。”老夫人看著榮華說道。
榮華轉眸看向榮成，“父親，女兒早上來祖母這處，晌午後便回院子。”
“好。”榮成見榮華如此說，笑著應道。
老夫人並不用一整日都守著，榮華早上來陪著，晌午後學規矩，如此甚好。
“這幾日便待在祖母這處，過兩日再回去。”老夫人連忙說道。
“祖母，不是孫女不答應，不過是孫女的院子裏頭的習嬤嬤還要教孫女規矩呢。”榮華看天真地看著老夫人，“祖母，習嬤嬤可嚴厲了，孫女可不想挨板子。”
“那便讓習嬤嬤也過來了。”老夫人繼續道。
“習嬤嬤怕是不肯。”榮華垂眸道。
榮成看著她，“習嬤嬤原先是太妃跟前的老嬤嬤了，瀾兒的規矩也是她教的，倘若不是看在瀾兒的麵上，她是不肯入府的。”
老夫人知曉這宮中的嬤嬤可都是顏麵極大的，尤其是待在太妃跟前的，當年，倘若不是太妃的話，也便沒有了如今的皇上。
故而，皇上甚是敬重太妃，而太妃跟前的嬤嬤，那都是求之不得的人。
老夫人原本是想請太妃跟前的嬤嬤入府，讓榮裳好好學規矩。
“既然習嬤嬤在不若讓裳兒也隨你一同學規矩吧。”老夫人突然說道。
榮華歎了口氣，“習嬤嬤隻肯教孫女，並非是孫女不肯。”
“怎會如此？”老夫人擺手道，“明兒個便讓習嬤嬤過來吧。”
榮華為難地看著榮成。
榮成看向老夫人，“母親，習嬤嬤性子古怪，也隻肯教華兒，就連宮中的公主，也是請不動的。”
老夫人接著說道，“華姐兒啊，你三妹妹身子弱，我如今也病倒了，不若讓她去你那處住幾日，調養調養。”
榮成見老夫人說來說去，都是想要讓榮裳去習嬤嬤那處，可是榮成卻很清楚，倘若她真的做了，習嬤嬤怕是直接會離去。
榮華也明白，低聲道，“祖母，不是孫女不肯，習嬤嬤性子古怪，連孫女都怕她呢。”
“不過是個宮中嬤嬤。”老夫人麵色一沉，“難道你還記恨你三妹妹？”
“孫女不知祖母所言何意？”榮華不解地看向老夫人。
“否則，你怎的推三阻四的？”老夫人冷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