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毫無人性
宋連禛朝她俯過臉來，低沉地嗓音狠狠撞入她的耳膜裏麵，“你懷了最好，老子本來就懶得碰你，但是如果你敢說一句謊話，你就準備夜夜都被綁在這裏，嚐嚐欲仙欲死的滋味。”
聽了他的話，朱今今不由生生打了個激伶，夜夜被綁？眼前毫無人性的家夥一定做得出來。
二樓的老太太準備休息了，剛從書房裏出來，就見到宋連禛拎小雞一樣拎著朱今今的衣領，押著她往門口走去，她的裙子本來到膝蓋處的，被他扯著後領，已經提到大腿根了。
而朱今今愁眉苦臉的，也不敢反抗。
宋老太太站在二樓樓梯上麵，不由自主地蹙起眉，不滿地開口，“這大半夜的，又鬧哪出啊？要去哪？”
“別管，”男人噴著酒氣，粗暴地頂回了一句。一路像押犯人一樣押著她來到車庫，把她塞進車裏，朱今今立刻鑽出來，氣息不穩地瞪著他，死也不肯跟他走。
宋連禛踞傲地睥睨著她，薄唇逸出譏哨，“怕了？隻要按你說，懷上了奶奶隻會把你當寶寵著，你在猶豫什麽？”
朱今今站在離他一定距離的地方，逞起一絲勇氣，“你今晚喝了不少酒，為了生命安全著想，我有權利不坐你的車，出了事的話……一屍兩命，你負責嗎？”
男人盯著她防備的身姿，低沉的聲音染上一絲戲謔，“既然如此，不如我把家庭醫生叫來家裏，最後把奶奶也驚動了，由你親口告訴她你懷孕了如何，自己選一個吧。”
朱今今被他逼得隻好趕鴨子上架地坐進他的車裏，一路苦思應付的策略。
如果檢查出來她沒懷上，該咋辦……夜夜被綁？朱今今盯著駕駛座男人被夜燈映得迷離的側臉，暗罵一句，禽獸！
C城一共有兩家醫院，一家是楚恄住的那家，離宋宅更近，名氣也更權威，宋連禛卻不惜繞路去另外一家，也就是韓忻住過的那家。否則，在楚恄住院的地方為另一個女人檢查是否懷上自己的種，這感覺不大美妙。
到達後，她磨磨蹭蹭的，宋連禛極度不耐煩，大手一抓，繼續押犯人一樣押著進去。
她此刻無異於一條鹹魚，任由他揉圓搓扁，聽到他直接對前台護士說，“請幫我太太做個檢查 ，她好像懷孕了！”
護士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太太好像懷孕了，你做丈夫的居然還去喝酒！”
宋連禛平白無故被堵了一句，眸子一沉，剛才來的路上為了醒酒，一直降下窗，吹散不少身上的酒味，仍然清楚可聞。
前台護士雖然不滿，但不再說話，等他交了錢，立刻帶朱今今去婦科。
被趕到這等地步，朱今今已經毫無辦法，不得不承認自己隻是個手無寸鐵的柔弱女子，她總不能衰求醫生，我其實沒懷孕，隻是為躲避剛才那個男人的性虐待胡諂的，求醫生幫幫忙.……
如果等下捅了個底兒穿，宋連禛還想發酒瘋虐待她，她就隻能扯著醫生的白大卦死活不走，他總不會在公眾場合幹出格的事吧？然後，等第二天宋連禛酒醒了，再跟他理論，不可否認清醒的宋連禛還挺可靠的，他說不屑碰她就會絕不碰她一根毫毛。
打定了主意後，她開始平定下來，掀開衣服，任由醫生開始檢查。
“不錯，懷孕五周，一切情況良好。” 醫生的話如一記雷鳴，震得兩個人都暈了腦袋。
朱今今腦袋嗡嗡嗡地平靜不下來，她真的有了？宋連禛的？
心情忽然複雜得一塌糊塗。
她倚在牆壁上茫然了眼神，對醫生接下來的話充耳不聞，沉在自己複雜的思緒裏。
“原來你沒騙我，” 宋連禛手指緊緊絞著那份檢查報告，英挺的眉蹙得死死的，似乎他怎麽都沒想到這種結果，語氣裏有惱怒的責備，“為什麽現在才說？”
朱今今沒有反晌，她也被這個消息震得傻眼了。
“是真的嗎.……真的嗎.……” 身後響起另外一把喜極而泣的聲音，轉頭看到宋老太太急切得步履蹣跚地過來，連拄龍頭杖都嫌慢了，直接棄之不用。
這個時分已是深夜，老太太聽到消息之後，不惜親自趕過來，激動得一把老淚，身後跟著宋家的私人司機。
朱今今還沒反應過來，宋老太太已經激動地緊緊摟住了她。
“今今，今今，謝謝，奶奶謝謝你圓了我的心願.……”。
朱今今很平靜，乖巧地讓她緊緊抱著，沒有半點地波動，她無比清楚老太太的激動是看在肚子的份上，如果沒有肚子這塊肉，她就什麽都不是，即將被趕出門。就算換了其他女人，老太太也會這樣的。
心頭掠過淡淡的失落.……
不過，她其實沒理由失落，這一開始就是白紙黑字的交易不是嗎？宋老太太在其它方麵對她還是不錯的，可能她太貪心了，她原本就不屬於這個家，卻貪圖親人的溫暖。
“走，我們回家去吧。” 老太太牽住她的手，激動的心情無法平複。
宋連禛一直沉默著，由老太太激動得手舞足蹈，這時從走廊的坐椅上站起來，一行幾人準備浩浩蕩返回宅邸。她卻邁不開腿了，身子順著牆壁軟軟地滑下去，走在後麵的宋連禛一手提起她。縱然平時沒給她好臉色，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不由自主就出手了。
“今今，怎麽了，不舒服嗎？”老太太立刻緊張地問。
她這時可算是國寶，宋老太太又回到了那個會噓寒問暖、令朱今今會傻傻感動的老太太。
“我、我腳軟……”她全身無力地說。
老太太關切地看著，“怎麽會腳軟？立刻叫醫生過來看看，馬上叫醫生安排一個單獨病房給你休息。”
她話音剛落，前後不到兩分鍾的時間手續已經火速搞定，快速得朱今今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小心翼翼地摻扶到最近的一個空的病房裏休息。
老太太揉著她的小手，一臉憂心腫腫，“怎麽會腳軟呢，沒事的，一定不要擔心.……”
她還是擔心來之不易的血脈呀，不敢掉以絲毫輕心。
朱今今窗外看到宋連禛的臉，想到今晚的事情，控製不住地漲出一絲怒意，小手指著進來的某人，委屈地說，“奶奶，他，他剛才綁我的手，我的手上還有，你看.……”
宋老太太深陷的目光立刻一閃，看到她手上的印子，然後回想起來，自己出了書房之時宋連禛押著朱今今出門的樣子，老鷹拎著小雞一樣的粗暴樣，仿佛明白了什麽前因後果了。
宋連禛交齊了錢回來，剛進門口一根龍頭杖迎頭飛過來。此刻他酒已醒了八九分，神智跟平常一樣，眼明手快一把抓住這手杖。
“怎麽回事？老糊塗了沒看到門口有人嗎？”差點被當頭一棒打個正準，罵起來聲音裹了一層慍怒。
老太太陰沉著臉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拄仗，接著不吭一聲，又一杖狠狠地朝他打下去，宋連禛這下沒防備，挨個正著，背脊被抽得火辣辣地疼。
正想大發雷霆，但是第二棍、第三棍不由分說就往他身上招呼.……
宋連禛被奶奶莫名地舉動搞湖塗了，閃躲了幾下不耐煩了，又不能去反手還擊，要把老太太氣得血壓咻地升上去暈倒了，就出大事了。
老太太一邊揮著龍頭杖揍他，一邊氣咻咻地罵，“我讓你欺負人，讓你欺負人，骨頭癢了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這臭小子。”
滿室杖影重重，他有幾下來不及躲不開，背上立刻又添了幾條紅印子，疼得他呲起牙吸氣。
朱今今難得看到宋連禛被揍得崩來跳去，不禁躲在枕頭後麵偷笑，這回好解氣，讓你個王八蛋囂張。
老太太見他疼得狂吸氣，才恨恨地停下手來。
朱今今看得意猶味盡，將受的委屈一股腦地發泄出來，“奶奶，奶奶你不在，他還飆車了，都飆到200，然後我都吐了.……”
她指的是上次韓忻追來時宋連禛飆車的事，而老太太則以為是剛才來醫院的路上宋連禛飆了，立刻火冒三丈。
“什麽，”老太太徹底震怒了。依然是擔心這塊來之不易的肉啊，若出個老歹，想想都懸著心不能放下來，這臭小子居然還飆車！嫌她一把年紀了過得太安生了是不是？
立刻生猛又揮著龍頭杖，再次開啟教訓宋連禛的模式，朱今今拚命咬著唇，讓自己別不小心笑出來。
宋連禛一看她們的對話，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太剛才為何會凶性大發，原來是你個歹毒的小妖精告了他的狀，心頭惱怒得想立刻要去教訓她，但容不得他過去，老太太已逼了過來，他正心思著，猝不及防地摻了一棍，正好打在剛才那幾條傷疤上，他疼得一把抓住龍頭杖，“周女士，你敢再打一下！”
老太太抽不出自己的手仗，怒得罵道，“臭小子，你敢還手嗎？”
宋連禛被打得麵紅耳赤，“周蓉女士，你都七十九的人了，手勁怎麽還不麽大！”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不停喘著氣，不再動手，他鬆開了奶奶的手仗。沒想到老人家立刻又一棍揮過來，“還敢不敢再帶著今今飆車？”
一場戰火，終於以他勉強認錯暫時停歇。
教訓完宋連禛，宋老太太又重新回到床頭，關切地問朱今今，“好多了嗎，你覺得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好多了，謝謝奶奶關心，我可以。”
朱今今假裝正襟危坐地半趟在病床上，吃了幾棍子的宋連禛無處發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才對宋老太太說，“奶奶，我有話要跟你說。”
“好，到外頭說，”宋老太太又看了朱今今一眼，才放心地出去了。
兩人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宋連禛整整淩亂的外套，首先開口道，“您已經如願以償了，可以把公司全權交給我了吧。”
宋老太太冷電似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還不行。”
“什麽，”宋連禛快要氣得要吐血，咬著牙生氣，“你這老太太怎麽就沒有一點知覺，怎麽就能像別的老家夥一樣安心地去退休，天天在公司裏壓製著我，我會很有麵子嗎，再說，您就隻有我一個孫兒，還不舍得放權，難道真的要讓給宋英豪其它的私生子嗎”
宋老太太撫了撫手上烏綠色的戒指，慢條斯理地看著因生氣而激動的宋連禛，“禛兒，我說過你隻要聽我的話，我隨時就可以把公司我給你。”
“我不是已經聽了嗎，你終於如願以償了不是嗎？還想怎麽樣”
老太太冷不丁地笑了笑，“你何時聽過我的話？我就隻想要一個小小的孫兒，聽我的話還會讓我等一年之久嗎，不行，這一次不算，你要再聽我一次的話才行。”
宋連禛扒扒頭發，神色嚴重地不耐煩。“好好好，說吧，您還有什麽要我做的，隻管吩咐，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辭。”
連娶一個陌生女人生子這麽荒唐的事他都做到了，恩，就看這老太太還有什麽花招。
老人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不大相信，“你隻不過是嘴巴上說得好聽。”
宋連禛高高的站立睥睨著，似笑非笑地看著，“您還是先別顧著譏諷我了，就怕您倚老賣老，說過的話不算話。”
老太太的龍頭杖忽然不耐煩地敲了敲，“臭小子，你以為我真的想霸著位子嗎，我本來是個柔弱的家庭婦女，要不是你的爺爺早死，留下個破殼子給我，還有你的父親又不是經商那塊料，我才不得不一直撐著，你當真以為我一把年紀了，天天忙來忙去很自得其樂嗎。”
宋連禛立刻嘴乖了，“所以說嘛，您就該休息去了，把勞累的事讓給我去操心好了，否則看著奶奶天天受累， 我多麽過意不去嗬。”
宋老太太軟硬不吃，麵對老太太冷電一樣靜靜看他的目光，宋連禛超無奈，“好吧，您就說吧，還要我做什麽事才可以。”
“你和今今，再生一個，隻要這次完成了，公司的事我就全部撒手不管……”
“什麽，真當我是種豬嗎，”宋加禛聲音立刻提到高八度，牛高馬大的男人快點崩潰了，泡哮起來。
老太太敲敲手仗，立刻提高嗓音警告起來了，“小聲點，你想明天上各大新聞的頭條嗎！”
宋連禛咬著牙齒沉聲道，“周女士，既然都知道小聲點，你幹嘛還那麽大聲，打算要拆了天花板嗎！”
宋老太太看著氣乎乎的他，清楚他的怨氣和不服氣，放輕了聲音柔聲道，“聽我的話，你現在還年輕，最多不過三年的時間，家裏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到時我全部不管了。”
宋連禛忽然哼了一聲，“您會不會想得太貪心了，眼前這胎才幾周而已，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生下來，就想要下一個，。”
剛說完，小腿上馬上挨了有力一棍，聽到老太太冷冰冰的聲音，“混帳，你究竟想什麽，詛咒自己的孩子嗎？”
宋連禛對老太太的執著已經無奈了，有種破顴子破摔的意味，表情傲嬌，“那您就纂著這點權利，帶進黃土吧，我根本不必和陌生的女人生第二個、第三個，我等都可以等到那一天。”
他意思很明顯了，我等都等到您入土的那一天。
麵對他勢在必得的眼神，老太太壓根不生氣，慢悠悠道，“那可不一定哦，趁我還清醒，我說不定會把所有財產都留給連思哦。”
宋連禛不可置信，好狠心的老太太，為了逼迫他生子，不惜把所有都留給宋連思那個私生子？把他這個正主置於哪個位子？
怎麽會有這麽愛惹事的老家夥，死活不願意讓位，偏偏喜歡逼著他生孩子，生第一個還要第二個，他好懷疑生了第二個，是不是還逼著第三個，今天這一晚的發生，早已出乎他的意籵了，他想象不到後麵的事情。
“我、恨、你！”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顯示此刻激動的情緒。
老太太不禁歎了口氣，雖然知道自己要求無理，她不是有意逼他呀，她大半生都冷冷清清，處於不斷失去親人的悲愴之中，隻不過想家裏熱鬧點而已， 這麽小的要求都不能被滿足。
過了不久，朱今今已經恢複了，醫生也確定無礙，一行幾人立刻浩浩蕩蕩地返回宅邸。
別墅燈火大亮，每個傭人都沒有睡，誰都知道朱今今懷上“龍種”了，個個麵露喜色，這在宋宅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朱今今地位馬上提升了不少，老太太親力親為地伺候她，回來後直接送她去了宋連禛的房間。
接著要去客房拿她的衣服、用品，老太太看了一眼客房的布置，語氣帶點兒無奈地說，“我就知道你們趁著我不在，偷偷分房睡了。”
難怪她想家裏添個丁花了一年之久，如今她想要的雖然已經達到，說起來仍有一絲責備。
朱今今眼神溜溜地轉了一圈，露出一抹狡黠道，“是……他趕我去客房的。”
宋連禛剛停了車，走進來房間，馬上感受到老太太的臉色又不好了，陰臉質問他，“是你趁我不在，把今今趕去客臥的？”
“我趕她？”宋連禛開始被質問得莫名其妙，等想明白其中原由不禁破口罵一聲， “臥靠。”
一雙深沉的眸子朝朱今今逼視，“你說，是我趕你的嗎？”
他怎麽沒發現，這女人是禍水呀，抓住個靠山老喜歡在背後裁髒他，破壞他與長輩的和睦。
朱今今才不去和他對視，才不理會他的怒意，今晚連續看他吃癟，她已經非常高興了，解氣了。
“今今，現在已經很晚了，你累了嗎？趟下來睡吧。”
老太太關心地扶她在床邊坐下來，然而朱今今一坐下，馬上如坐到刀尖一樣彈起來，這是宋連禛的床，他平時不允許她坐的，一坐上去就大發雷霆。
而且，她也敏感地感到此時宋連禛的眼睛像兩盞高瓦燈泡，炯炯地盯著，他的人生已經一讓再讓，先是開始讓她睡地板，現在已經到肆無忌憚地霸占自己床的地步了了。
“怎麽了？”老太太見她不肯坐下，奇怪極了。
看著鞍前馬後的老人家，朱今今一下子感到過意不去，宋老太太都已經一把高齡，還繞著自己團來團去，連忙柔聲道，“奶奶，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老太太被她的孝順逗得嗬嗬地笑起來，今天難得心情大好，“沒關係，你先睡，我再去。”
宋連禛在旁邊哼了一聲，他看她多半做戲，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為了讓老人家安心，朱今今隻好先躺下來，躺到宋連禛柔軟的大床，假裝準備休息。
等老太太出了房間之後，她剛想坐起來，宋連禛從另一端上了床，朝她爬過來，兩隻眼睛利箭似的一動不動地剜著她，“朱今今，別以為替我生個孩子就可以坐到我頭上去胡作非為，別以為奶奶把你當成寶了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
朱今今幹笑幾聲，扭過臉蛋去避開他高強度的視線。
“嗬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哪裏敢在你大少爺頭上胡作非為呀，隻求你高抬貴手，別欺負我這個小女子才是。”
不管如何，她現在可不怕他了，畢竟有強大的護身符在身。
她不看他，宋連禛卻一把扭過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請問，是我趕你去客房的？”
朱今今清澈的大眼睛，無比鎮定地望進他深潭般不見底的黑眸，吐氣如蘭，“我是一不小心地跟奶奶說了些你的惡劣行為，你能怎麽樣？”
宋連禛手指微微用力，恨不得直接捏碎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