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啟程
秦殤記得，那日在妖神山中，與籬落小仙同行的健碩男子，叫做薑虺。
很是生僻，薑姓在天衍大陸乃是大姓，哪怕最為浩蕩的帝王星域，薑家也占有一席之地，頗有一番神話色彩。
不過蠻武域中，卻很是罕見，隱世不出。
而這個“虺”字更是久遠，上古年間用來論資排輩，意味著首領的意思，如果真有人敢用這名字，便是自成薑家的始祖，無比霸道。
三人的身份好似一團迷霧，秦殤卻抓住了其中微不足道的線索，那邊是墨子淵，這所謂樓蘭古聖地的聖子。具體的事態暫且不做表露，因為還有更重要的等著他去完成。
“你來啦。”
感受到身後的意動，秦殤回過身去，恰好對上一雙藏在迷霧朦朧中的眼睛。
“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神秘人一身勁裝，除了眼睛其餘都包裹的嚴嚴實實，想來並不想讓別人知曉他的身份，故意做的偽裝。
他一點了沒有寒暄的意思，直奔主題。
秦殤微微一笑，並未作答，目光投向身後的浩蕩煙波。
“我以為你明白的，此時沒辦法急在一時，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現在就去做，但是時間不允許，還有人沒有做好準備。”
他的心中澄澈，知曉這件事情牽連甚大，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不能功成，便會萬劫不複。
如果可惜，秦殤並不願意別人因為他而受到傷害。
沒有等來神秘人的催促，秦殤繼續說道：
“你知曉，此事之後，我要去往域外。”
“蠻武域之外的世界？嗬嗬，當年見到你的第一麵，我就知道你的道並不在此處。去哪兒？靈劍域？”
神秘人問道，靈劍域乃是距離蠻武域最近的高等位麵，也是世間至強的劍道勝地。
傳言其中，至少埋藏有上百位劍道神王的遺塚意誌，任何人都能前往參悟，能明白一鱗半爪畢生受用，其餘的全憑本事。
隻是靈劍域外，是龐大的劍罡風暴，幾乎沒有生靈能夠無恙的穿越。
強大的劍氣，瞬間便能夠將人攪弄成肉沫，分崩離析，哪怕神魂也不可能逃脫。
唯有以強大的道體硬撼，或是參悟劍域中的劍意，二者擇其一，也算是最為初級的考驗。
“或許吧，但那裏絕不是終點。”
神秘人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秦殤便早已經安然無恙的闖入其中，眼看著漫天的劍雨，卻未曾取其中一瓢飲。
並非這個劍道不夠好，而是並不合適。
幾乎所有用劍的至尊，都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拿劍便是劍客本身最好的寫照，無時無刻不充斥著他們的影子。
但終究不是秦殤，與他無關。
於是，他便拂袖而去，將腦海中關於靈劍域的記憶剔除的一幹二淨，不留分毫。
秦殤的眼光，逐漸從浩渺的煙靄移向天穹。
此時正是晨昏的交接，天將明的時刻。
天穹上的星鬥若隱若現，愈發的朦朧。
“你回去吧，此事我自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至多三個月，破入東荒，直取齊道項上人頭！”
他的神色平靜如水，披肩的長發卻無風自動，狀若神魔般，在這汶水河畔掀起滔天巨浪。
“希望你不要食言。齊家已經得到東荒萬族的鼎力支持，並且與海上的某個部族展開聯絡，實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神秘人帶好帽子，將大半的麵容重新隱藏在黑暗中。
隨著一聲清晰的長嘯，一隻巨獸狂奔而至，攜帶者神秘人遠遁。
秦殤看著這一幕，神情有些木然，雙目中卻有火光閃爍。此時，他已經將所有的可能性全都推演了一番，靜候著東風至。
“殺齊道！”
這一天，他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
漸入深秋，玉皇山上的楓葉早已經泛紅，仿佛落滿了一地的秋霜。
“嗚嗚嗚……”
神都邊陲的船港出，獸角長鳴，催促著幾人的行動。
“都到齊了嗎？”
秦殤搖晃著手指，清點起人數來。
同行之人，遠比當初設想的要多，也產生了一些不便，讓人有些手忙腳亂的。
除了秦殤的葉淺雨、煙雨瀧之外，還有陸江沅、拓跋輕寒。
“你還真的跟來了。”
秦殤大呼頭疼，原本幾人偷偷摸摸的上路，便是想要躲開南宮霓裳，這可是個活靶子，如果處理不當，這一路上可都是要被人追殺的。
眼前南宮霓裳的打扮，衣著散亂，顯然是從宮中逃竄出來，於情於理都不應該讓他跟隨。
“哼，要你管，我有護國大將軍保護，同行也是給你這個賤民光宗耀祖的機會。”
南宮霓裳一臉的傲嬌，同時將手臂掛在陸江沅的肩膀上，雙腿分開，像一隻八爪魚，牢牢的貼在他的身上，死活也不讓人拽下來。
深宮內院，再加上是萬人寵愛的郡主，沒人會去教導這些“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數，更加沒人敢去斥責她的不對，反而慣出了嬌蠻的性子。
“唉，我全家都要死光光啦，何來的光宗耀祖一說。”
眼看著陸江沅的臉色，紅成了豬肝，卻不敢有絲毫的動彈，秦殤隻能妥協，同時讓丹王閣的人與皇室聯係。
出發在即，他已經做好在下一站，將這個麻煩丟下去的準備。
不過奇怪的是，還有一個不請自來的人，那便是神將雪霽。
本以為她和拓跋輕寒並沒有太過緊密的聯係，可眼下看來，兩人早已經挑明了關係。
這般水到渠成，似乎更加的穩妥一些。
幾人隻是默默祝福，別無他意。
“嗚嗚嗚。”
那聲怪叫再一次響了起來，愈發的急促。
“登船吧，早些上路，以免誤了時辰。”
商隊的前行時間，有著極為明確的規定，幾乎不會有太多閑暇的時間。
一路上，需要避開風雨，避開盜賊，藥材的運輸也極為講究時效，自然耽誤不得。
而秦殤一行人出發的時間也有些晚，已經到了深秋，路上在消磨一些時間，怕是到了鴛鴦塢，也隻能看到落英繽紛的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