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石壇驚聞
星空……
彼岸……
他像是魔怔一般，不斷回蕩在秦殤腦海之中。
好似一朵五色的魔花，生根發芽，以至開枝散葉，紮根於此。
這一個個五色祭壇，就像是分布在蠻武域各個角落裏的傳送陣，似乎桐通向某一個未知的領域。能夠將如此浩大的神壇，架設在虛空之中。
究竟是何人，又為了什麽，秦殤不得而知，也不敢去臆測。
寰宇之中的每一具蠻獸屍體，都比千年前的自己強大百倍，天仙境都隻能老死與此，那什麽樣的武道修為，才能進入其中窺探不可想象。
眼前的五色祭壇，相較於那些實在平穩了太多，安靜的就好像咿呀學語的孩童，根本不具備任何一點威脅性。
可他不敢講這個念頭放大，方鼎吊墜乃是一個無法判斷品階的靈器，這本就是不尋常的存在。
用虯龍的話說，他被那山中的怪人囚禁在方鼎裏，已經過去了數千年卻沒有老死。而這個方鼎卻有著諸多古怪，甚至能夠媲美古梁域的國之重器，改編時間的流馳速度，用來修煉的話，甚至超過了許多準帝器的作用。
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小心的試探。
“上去！”
突然，秦殤的身子猛的一怔，耳畔傳來一聲催促。
他立刻架設起靈牆，想要阻擋隨時可能出現的攻擊。
這裏是方鼎最本源的空間，是不可能有其他生靈存在的，若是真的，那麽方鼎必定有主，自己擅自侵入便是外來之客。
“你是何人，速速現身。”
淩虛劍刹那間出現在手中，劍芒吞吐，無形的劍氣架構起一道像是漁網狀細密的結界，若是有人尚自闖入，千刀萬剮不在話下。
“到祭壇上去。”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依舊如在耳畔。
空空蕩蕩的虛無空間內，顯得格外的詭異。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秦殤癟了癟嘴，根本不加理會。
這個聲音聽著有些陌生，不像是本地人。
“嗬嗬，那好吧，如你所願。”
沒等他回過神來，秦殤便覺得肚子裏有人踹了他一腳，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前飛奔，好死不死的正巧落到了五色祭壇上。
“你大爺的……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他本想用最難聽的話罵回去，突然知曉了那人的身份，像是霜打的茄子，頓時蔫了下來。
不是別人，正是他氣海黑洞之中，一直待著不知道做什麽的怪人。
秦殤早已經明了，自己的氣海黑洞似乎聯通著另一個世界，自己能夠將暴躁的靈氣導向那裏頭，也能借助黑洞的諸多好處反哺自身。
甚至他也懷裏過，裏麵住了個佛祖，但很快就被自己否決了。
因為……裏頭的大佬脾氣太差了，稍有不高興的就開始折騰，弄得他靈氣虛浮，身子上了核試驗場似的，整天都處在爆炸之中。
更加要命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想必不是原本就存在的，應當在自己重生之前，有人可以留下的。
惹不起還不能躲，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比祖宗還難伺候。
“往上麵滴血。”
老祖宗再次發號施令，言簡意賅。
“滴多少……”
秦殤無奈，隻能照辦，至少這個神秘人不會害了自己，否則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大可不必費這些周章。
“半斤。”
“半……咳咳……好，我給。”
他盡量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伸手割開手腕，任由金色的血液灑在五色祭壇的中央。
經曆了一些波折，秦殤的血液已經徹底轉化成了金色，這本在他的意料之外，因為有文字記載的萬千種族中，也少有金色血液的存在，但無一例外都是蓋世強者，也都不是人族。
換句話說，他最害怕的，是有朝一日自己會長出翅膀、鳥嘴、甚至七八隻蟲的手臂，這樣英俊的容貌就毀了，無法接受。
不過到現在為止，身體出了強大一些，似乎還沒有出現奇怪的變異。
“恩？有血槽！”
方才不曾留意，當金色的血液漫過時，五色祭壇中心的白色石板上，竟然出現了一條細密的血槽。
秦殤俯下身去，想要伸手觸摸，卻發現白色石板的表麵有一層晶體膜存在，像是結界一般，將人隔絕在外，鮮血卻能夠穿透，在其中匯集。
“不夠。”
丹田氣海中的聲音催促道，他隻能將傷口擴大，任由金色的血液流淌而出，身子卻並沒有隨之變得虛弱。
當他突破化龍境，此時的身軀已經不再是凡體。
確切得說，已經步入道體的境界，舉手投足之間，都能引來諸天靈氣，造血係統更是強悍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若是能夠完成魚龍九變，可能夠達到滴血重生的境界，堪稱肉身不朽。
哪怕經曆過煎炒烹炸，等一係列極為複雜的步驟，依舊能夠保持青春無恙、生龍活虎。
鮮血滲入的速度漸漸的變得緩慢，白色石板像是在消化，緩慢的吞吐，浩蕩的靈氣如同煙靄一般，發散出來，彌漫了整個虛無空間。
“走。”
黑洞中的人說道，秦殤沒有片刻猶豫，立刻用手捂住傷口，朝著身後退卻。
而指縫間的鮮血瞬間複原，生長出新肉，不消片刻，便會隻留下一條淺淺的白印。
“去哪兒？”
“逃命！”
秦殤還在發呆，搞不懂什麽狀況，緊接著，五色祭壇中間白色的石板突然發出“嗤嗤”的響聲，像是蟲子啃食著什麽的東西，發出的詭異聲響。
“別回頭，跑！”
那個聲音開始催促，似乎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
“你大爺的……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秦殤忍不住怒罵道，進來什麽事情都沒幹，被迫放了半斤血，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要逃命，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不讓我看，我偏要看！”
他回過頭，脖子卻像是磨盤一樣，難以轉筒，同時也發出“嗤嗤”的聲響。
身上的混沌體晶質壁飛快的生長、消融，氣海更是催動到了極致。
然而，身後是一片霧氣茫茫，整個五色祭壇像是陷入了靈氣的泥沼中，朦朦朧朧，視野並不清明。
“看清楚了嗎？”
“沒有，我想看清楚，幫我。”
秦殤說道，他覺得迷霧之中的東西，對他很重要，但是現在卻又有些操之過急。
以他現在的實力，並不能承擔裏麵東西帶來的後果，但是好奇心這種東西，如果不能順利得到滿足，總是會像是疙瘩一樣，無時無刻不在膈應著你。
“好。”
這一次，丹田中的那個聲音倒是沒有冷嘲熱諷，答應的十分幹脆。
他知道，若是不能滿足秦殤的想法，就像將一個充滿氣的球按進水裏，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於事無補，終究還是會浮上來的。
“滕。”
秦殤感覺到小腹處一團邪火猛的升騰，筆直的朝著天靈蓋湧來，最終匯聚在雙目之間。
頓時間，雲開霧散，五色祭壇清晰的曝露在眼前。
“看清楚了嗎？”
秦殤聞言，點了點頭，倒是安靜了許多。
“那就走吧，一會兒，裏頭的東西就要醒來了。”
他感受到身子變得不受控製，丹田黑洞裏的怪人此時強勢的接管了他的神識，朝著外界逃竄。而身後則是無盡迷茫的煙靄，浩浩蕩蕩，若是被吞沒，必將陷入永久的沉睡。
就像……裏頭的人一樣。
“砰。”
秦殤猛的起身，卻不小心打碎了身前的杯盞，冷汗像是雨水一般控製不住，很快被將衣服打濕。
“喂，大佬你還在嗎？”
他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想要將剛才的那人喚醒。
然而，那個怪人似乎從來沒出現過，就這樣銷聲匿跡，怎麽也叫不動。
秦殤無奈，隻能彎下腰，想要先將打碎的杯盞拾起來，雙手卻不住的顫抖，根本無法控製。
“呼。”
他的臉色煞白，半晌才艱難的喘出一口氣，徑直躺在了地上。
一旁的方鼎吊墜，此時光芒內斂。
經過一係列的血祭之後，終究還是完成了認主的流程。隻是這個過程並非靠他自己完成，而是有人早已經料到了這一切，將所有需要銘刻的法陣完成，隻需要撒進入鮮血，一切便會水到渠成，幾乎不需要他再做別的努力。
這些事情，丹田中的怪人似乎早已經知曉，先是打消了自己的顧慮，接著引導自己，完成這一步又一步的操作。
現在想來，竟生出一種陰謀的味道，這條前路早已經步好，有人在指引著自己去看，去感受。
星空之中那個五色祭壇，應當是一條古路，有人曾經走過，並且留下指引。
至於那個巨大的蛋，裏頭的生命契機十分強大，應當過不了多久，便會降臨人世，到時候是福是禍，言之不盡。
“唉。”
秦殤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瞬間蒼老了百歲。
隻覺得人生為了如此之多的坎坷，微微讓他小小年紀，卻要承受這麽多。
而那白色石板中的影像，在眼前緩緩凝聚，越發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