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踏屍前行
“這……莫非是一座神山凝聚而成？”
方管家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卻還是不由的為之驚歎。
一本巴掌大的經書，竟然堪比山嶽，難以想象。
整個拍賣場的大殿轟鳴聲四起，地麵出現蛛網般的皸裂，若非地下布有神紋，可能整個拍賣場，都會在頃刻間崩塌。
恐怖如斯！
秦殤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口中默念著法訣。
《蠻武仙經》散發著白色的光芒，極為耀眼，輕啟的書頁間，投射出無比絢爛的光火，將整個屋子照的亮堂堂的，仿若曝曬在午後的烈日下。
“轟。”
他將扉頁翻開，一股極為濃鬱的荒古氣息透射而出，就像是一隻蟄伏萬年的猛獸，如今覺醒了一般。
又好似千軍萬馬，衝殺而來，難以抵擋。
其餘二人調動靈力，方管家更是架起符籙屏障，將磅礴凶厲的威壓擋在外頭。
否則，讓這氣息侵入靈智，極有可能重傷識海中的靈火，導致人陷入癲狂。
隻見那古經翻開，唯有簡單的一頁，薄如蟬翼。
那一頁上，也僅有一個古字。
仿佛用某種血液寫成，經曆了萬載年歲，已經淡薄的有些不再清晰。
“好一個‘殺’字，一往無前，有種難以言喻、舉世皆敵的氣魄！”
“舉世皆敵嗎？倒很是準確。”
秦殤說道：
“可惜這本仙經中的靈韻很是稀少，若是殺字徹底淡化，應該會泯滅於人世，最多也隻能再維持三次的悟道，便是極限。”
此時，一旁始終不曾言語的老者突然起身，朝著《蠻武仙經》走來。
秦殤看向方管家，見他給了個眼神，也就不再阻攔。
開啟之後的古經，倒是不再沉重如山嶽，被老者捧在手中，仔細端詳。
老者很是認真，指著扉頁角落中的印記，那是一個計數的符號，在太古時期流傳甚廣，意味著“第二”。
秦殤搖了搖頭，他也並不知曉這個印記的含義。
或許這隻是《蠻武仙經》的一部分，難以猜測後續的內容，或許二十、二百甚至兩千，誰知道呢。
“所以依秦公子的意思，便是要拍賣這三次參悟的機會？老朽多嘴一句，如此稀罕之物，起拍價絕不能太低，有損威名。”
活了大半輩子，方管家的眼見自然想的極遠，對有錢人的心性，把握的極為準確。
“這是自然，肯定要讓他們大出血一番，否則，豈不是弱了我大魔頭的名號？”
秦殤冷冷一笑，看向一旁專心致誌的老者。
方管家見狀，上前一把抓住老者的下頜骨。
老者上了年紀，吃疼的張開了嘴，“呀呀”的叫喊著。
然而，卻不能發出多餘的聲音，因為他的舌頭，已經被齊根斬去，從此再無法言語。
“秦公子放心，家主對此事極為重視，自然將方方麵麵都想的長遠，這樣合作才能穩定進行下去。”
“這位老先生，乃是我陸家首席鑒寶師，忠心耿耿，他的所有家人，都由陸家贍養，絕不可能有絲毫的異心。”
秦殤劍眉一凝，心中滿是寒意。
顯然老者已經為陸家效忠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場，未免令人唏噓。
至於家人，不要以為是陸家慈悲為懷，幫著贍養。
這乃是一種極端鉗製的手段，現在老者全家的性命都在陸家手裏，又怎會不殊死賣命？
商人重利，其餘的皆是浮雲罷了。
然而，老者的眼神之中並不空洞，顯然早已經接受了現實。
哀莫大於心死，便是這樣。
從拍賣場中出來，秦殤便和方管家分道揚鑣，準備去到修煉的地方。
靈山秀水，自然聚集著更多的天地靈氣，也安逸許多。
人心叵測，倒不如多和獸類打交道。
毛球不知從何處跑出來，一頭便紮進了方鼎吊墜之中，顯然收獲頗豐。
路過城門口，此時，整個涵淵城都忙碌了起來。
數千名工匠緊鑼密鼓的，對著城門進行改造。
同時，搬運來堆成小山的紫晶礦石，砌出一個個玄奧的圖案。
仿若火鳳齊鳴、遊龍在天。
無數異相湧現，好似神跡，惹的黎明百姓紛紛拜倒祈福。
此情此景，秦殤笑不出來，心中更是越發寒冷。
對於帝王古星上的人來說，此時的秦殤亦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能夠肆意玩弄。
掌權者若是想要鞏固手中的地位，便要製造無數的戰火、災難，以安定為籌碼，要挾管轄之內的黎明百姓。
想要苟活，就必須服從，這便是帝王之術。
此時的東荒某座神山中，殺聲四起。
齊家的校場之中，集結的數萬人，呼嗬之聲幾乎震散了天穹上的雲朵。
高台上，有人下了命令，隊伍便以極快的速度分成兩列，隻是雙方人數差距極大，似乎有著不同的目的。
齊道望著齊家子弟，心中亦是豪情萬丈。
雖然失去神將氣運，齊家卻在他的手中蒸蒸日上，問鼎蠻武域最時頂尖的家族之列。
他將齊鳴和齊輝喚到身前，說道：
“南域突然出現的妖帝墳塚，已經越發的不穩定，監律司夜滄瀾那老匹夫算到，若是有人能夠打破其中的平衡，或許可以讓更多的強者入內。”
“隻可惜，其中的結界的存在，隻允許骨齡二十歲以下的修士進入。所以我準備讓鳴兒趕去妖帝墳塚，爭取早日進入其中。至於輝兒，為父給你一個雪恥的機會，去涵淵城奪下《蠻武仙經》，順便將秦殤那小兔崽子鎮殺，那會我齊家神將之名！”
二人聞言，心中亦是無比的火熱。
妖帝墳塋的存在，很是奇怪。
若是不想被後人打擾，這二十歲骨齡的限製便多此一舉，既然有這般設定，其中或許要逆天的傳承。
無論如何，齊鳴都必須前往一探究竟。
至於齊輝，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因為虛神界的壓製，堂堂一個四極境九重天的人傑，竟然被當時還隻是道宮境的秦殤暴打，還因此賠償的巨額的靈丹。
他可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屈辱，哪怕薛連城，也隻是日後超越、並且鎮殺的目標。
這個仇，就算齊道不說，他也會去找回來的。
“謝謝爹！”
“謝謝爹！”
二人皆很是滿意如此安排，捏緊拳頭，戰血沸騰洶湧。
齊道見狀，亦是欣喜無比。
齊家三子各有各的能耐，大兒子在外闖蕩，天賦更是堪比他當年。
二兒子雖然看似中庸，卻極為聽話，日後也定是一大助力。
至於齊鳴，卻是他最為喜愛的。
心性狠辣，天賦又不弱，若是不出意外，齊家家主的位置最後定是落到他的頭上。
“切莫得意，秦殤此子極強，又有虛神界氣運加身，常常化險為夷。那涵淵城又是陸家的地盤，陸寒山的此子陸江沅，和秦殤是結拜兄弟，到時候必定出手阻攔。”
“那怎麽辦，爹，難道要在城外埋伏。可涵淵城之外何止千裏，我怕人手不夠……”
齊道搖了搖頭，齊輝還是太過愚鈍，否則也不會輕易的被人擊垮。
“放心吧，為父已經安排妥當，若是陸寒山那老匹夫有什麽動作，自然會有高手出麵阻止。若是這樣還殺不死這秦殤，隻能怪老天不長眼了！”
四周的溫度驟降，竟在這三伏天飄起了白雪。
此時此刻，更是有無數的勢力，在和他做著同樣的打算。
齊道躍上虛空，一隻巨大的獸影浮現，整個齊家腹地，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
這是一場博弈，隻為了將即將到來的亂世之中，謀取更多立足的資本。
……
秦殤從修煉的狀態中清醒，霧狀的靈氣不斷注入他的口鼻，流過筋膈脈絡，最終匯入小腹處的氣海中。
自從晉入四極境，他的修煉速度便突飛猛進，甚至比肩在道宮境的時期。
四極境又稱鍛魂境，自然靈魂力約強大，修煉的速度也就越快。
而他兩世為人，擁有雙倍的靈火，絢爛的宛若黑夜中的花火。
現在，怕是除了傳說中幾種強大的先天神體，或是荒古時期純正的九靈血脈，在沒有比他的修煉更得心應手的了。
饒是這般，秦殤依舊感受到，無比巨大的壓力。
舉世皆敵，便是他真正將要麵臨的狀況。
他的敵人，從來不是同階的天驕人傑，而是更加強大的天才，甚至比他要大上許多年歲，早已經修煉有成。
甚至有可能的話，古梁域必須回去。
無論是曾經皇子的身份，還是那些不曾解惑的謎團。如鯁在喉，不能不去在意。
收拾心情，秦殤特地在瀑布之中沐浴了一番，很是莊重。
眉心的結似乎化不開，始終緊鎖著。
毛球感知到他的心中，不斷的掏出各式各樣的美味，皆是從涵淵城中搜刮來的，若是平常，都不會願意讓人多看兩眼。
秦殤撫摸著他柔順的白毛，將他放到了自己的頭頂上。
“毛球，咱們出發吧。”
毛球聞言，很是用力的點著頭，兩隻毛茸茸的耳朵舒展開來，左右搖擺，很是興奮。
一人一獸，宛若朝拜般向前行去。
這一路，都將踏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