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冷麵老怪
“此話怎講？”秦殤不由心生惶惑。
他曾聽聞，星霜劍與月華劍乃是當年，雙親的佩劍。
隻是後來娘親不知所蹤，這月華劍便一直留在秦家祠堂之中，一直未曾動用過。
若不是三家人馬齊犯，此劍怕是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嗬嗬，看來此事，秦武炎從沒有跟你說起過，也罷，趁著今日風清月明，我便跟你詳細說說。”
莫子蹇大袖一揚，頓時間，一旁的煙塵飄散，石塊崩碎，露出頗為幹淨整潔的石階。
在他頗為詫異的眼神中，秦殤將桌子擺好，更是泡上一壺悟道茶。
“極品！”
莫子蹇請抿了一小口，感受到唇齒間的清香，精神為之一振。
“師公若是喜歡，帶兩斤回去煮茶葉蛋，這東西我有的是。”
聞言，莫子蹇險些將嘴裏的茶水噴出去，可又是無比心疼，隻能頂著嗆到的危險，強行眼下，故作鎮定。
“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這月華劍吧。”
秦殤趕忙正襟危坐，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莫子蹇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望向蒼月，陷入回憶之中。
“這星霜劍，乃是我聖賢閣贈與入門弟子的佩劍，月華劍略勝一籌，屬於內門弟子所用。”
“十八年前，你爹秦武炎來到中域，參與的當年的七院入門考核。當年強者無數，你爹隻能算是末流，甚至連三番試都未曾進入，我看著小子呆頭呆腦，有些投緣，便將他收入聖賢閣中。”
秦殤聞言，掩嘴偷笑。
可轉念一想，十八年前，秦武炎也不過十四五歲，比他還小上一些，能夠闖過第二關，實屬不易。
“您接著說。”
莫子蹇頓了頓，似乎也頗為得意，道：
“誰知這小子是個滄海遺珠，入我門下之後，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不過三年時間，便成為修羅道一脈的最強者，並且接任了首席大弟子的名號。”
聖賢閣中共分為六大道統，史稱六道輪回。
分別是上善三門的修羅道、天道以及人道；下惡門的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
那淩鬼亥曾稱呼秦武炎為師兄，如今想來，定是那下惡門中，餓鬼道的傳人。
秦武炎能憑借三年時間，攀升至修羅道的首席，可見其天賦，怕是絲毫不弱於自己，甚至尤有過之。
“可是師公，我爹曾使出的功夫，乃是合縱連橫之術，據我所知，應該屬於人道的範疇，並非修羅道的武技。”
此言一出，莫子蹇的麵色頓時冷了下來，抽搐再三，悠悠的歎了口氣。
“那是因為，你爹的天賦太過可怕，他不僅是我修羅道的傳人，更是身兼人道的首席，這在聖賢閣曆史上，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至於這武技，怕是依舊記恨老子頭當年，拆散他倆的絕情，故意氣我的吧。”
秦殤一怔，脫口而出：
“橫跨兩道，這也太過逆天了吧！”
丹王閣設有六條丹脈，唯有最是頂尖的人傑，才能成為其中的首席。
那許衝自稱百年難得一遇的煉丹天才，也隻能占據了一條丹脈。如此看來，淩鬼亥曾提起的，秦武炎十五、六歲，就修煉到四極境的消息，極有可能是真的。
“不算不算。”
莫子蹇笑著擺了擺手，道：
“他還能左右手同是使出不同的劍訣，同階之內從無對手，哪怕就是當年的七院考核首榜首名，最終也敗在了他的手上。”
如此驚世之才，聖賢閣定是百般嗬護，可最終秦武炎還是叛離了宗門。
想必，是和自己素未謀麵的娘親有關。
“既然如此，我爹為何與聖賢閣鬧到如此地步，據我所知，他是個極重感情之人，不然這麽多年過去，也不會對師公您念念不忘。”
莫子蹇為難的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他正是太過重情義，才導致後來一連串的事情發生。”
“那月華劍，便是當年你娘的佩劍。你娘入我聖賢閣，因為天賦出眾，直接晉入內院。但他二人比劍，你爹總是輸上一招半式，久而久之，二人因劍生情，倒也是當年閣中的一席佳話。”
這一次，秦殤沒有插話，而是將桌案上的悟道茶一飲而盡。
唯有這份入喉的涼意，才能讓他無比清醒，不漏掉半個字。
“無奈的是，你娘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璿璣天府的聖女。一個六品宗門的聖女，自然不能成為別人的弟子，所以璿璣天府便派人來阻止此事。”
“誰曾想，你娘當年已經懷有身孕，那便是你了。你爹知曉後，自然不肯讓你娘離開。璿璣天府最重聲譽，一代聖女懷了孩子，對於整個宗門，都是奇恥大辱。若是你娘被帶回去，莫說是你，就是你娘也絕不能再活在世間。”
秦殤聞言，頓時麵色發現，冷笑出聲。
“所以作為七大聖院，你們也沒有保護我爹我娘，而是為了所謂的宗門大義，將矛頭指向他們？”
“沒錯。”
莫子蹇神情黯然，並不避諱。
“當年，便是我親自帶的人馬，將你爹你娘逐出師門。我聖賢閣不允許有其他宗門的聖女存在，不可能因為一個人，而壞了聖賢閣千百年來的規矩！”
“既然如此，今日師公是來將我這個，宗門的恥辱滅殺的嗎？為何不趕快動手？”
遙想十數年前，秦武炎一人獨自抵抗兩個龐大宗門的追殺，能夠活下來當屬不易，也必定受了十分嚴重的傷勢，導致修為倒退。
也無怪他這些年來的隱忍，苦心經營這小石城中，三家製衡的場麵。
就是不希望太過招饒，引起眾人的注意，用心良苦。
“哼，你當真以為，憑你爹一個四極境的修為，能夠擋住璿璣天府的千軍萬馬？”
莫子蹇不悅，黑白相間的亂發飛揚，在這漆黑如墨也夜晚，宛若一尊殺氣騰騰的大魔。
頓時，秦殤從怨恨之中清醒。
確實，若沒有人從中周旋，秦武炎怎麽可能躲得過，一個六品宗門的追殺。
“師公我錯了，受秦殤一拜。”
說著，他當即準備跪下，卻被莫子蹇攔住。
“罷了，這麽多年我受各種弟子埋怨非遺，早已習慣，自然也不差你小子一個。”
秦殤微微一笑，想起其他人對莫子蹇的稱呼。
“冷麵老怪”，聽起來比自己的“大魔頭”有食欲的多，頓時便釋懷了。
“那我娘呢，師公可知道她的下落？”
“你娘，如今想必在璿璣天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