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 不一般的臨時工
黃偉還在暗自慶幸,幸虧當初廠長把發動機的工作安排下來的時候,自己拉屎去了,班裏那幫不開眼的東西不敢推就接了下來,等到黃偉拉完屎回來的時候,車已經開進了保養溝,趕都趕不出來。
本來罵天罵地賭咒發誓幹了大半個月,到頭來居然還成了功勞,這倒讓黃偉的腰杆子一下子硬了起來,坐得端端正正,像個等待立功授獎的先進份子。
其餘三個班長的意見一下子就大了起來,暗自在憋著自己的火兒,不敢爆發。這要是換成是原來的局麵,這三個老家夥一下子就炸了,不過現在的情況好像發生了什麽微妙的變化,所以窩火得不敢吭聲。
忍了好一會兒,吳金貴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叫道:“廠長,這個也不對啊,老黃他們班的工作量感覺大了那麽一丁點兒,可實際上是一樣,這發動機吊上車後不也沒發動嗎?”
“我曰尼瑪的金龜子,你什麽意思!”黃偉炸鍋了,一把拍在桌子上跳了起來,指著吳金貴破口大罵:“尼瑪那個壁的,就是幾百塊錢的事,要不要老子給你拿去買藥,你老狗曰的……”
“你鬧啥鬧,老子說的有錯?你大修的發動機是不是沒打著火,是不是?你還有臉了?”
這兩人都不是什麽善茬子,跟火藥似的,一點就炸,在會議室裏吵得不留情麵,過去幾十年的交情估計也算是完蛋了。
周芸低頭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水,抿沒抿到,她不知道,主要是想看看方長的反應,沒想到這家夥撐著腮,歪著頭正衝她眨眼呢,那一肚子壞水兒的樣子,看起來真賤。不過周芸對他賤兮兮的樣子還真是不反感。
要知道周芸原來身邊那幫子追求者看上去都是作風正派,五官端正的帥哥,可她一個也看不上,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男人還是得小壞小壞的,才能招女人芳心。
想到這兒,周芸的心猛地一抽,突然覺得有些熱,這時的場麵已經有些失控了。
“吭,哼哼……”周芸幹咳了兩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道:“差不多就行了,這是在開會,不是在菜市場,你們不覺得丟人啊?”
兩人歇了火,不過麵紅耳赤的樣子時時都有可能會幹一架的可能性。
周芸左右各看一眼道:“製度就是這麽個製度,老黃的失誤呢也不是他造成的,錢呢也扣過了,吳班長你也沒必要一直咬著不放,你要是覺得不公平,下個月的工時擺到桌麵上來看,把你們班組的班長和生產辦的主任都召集在一起,現場比一比不就完了?”
叫黃偉為老黃,吳金貴卻是的吳班長,周芸這一手確實挺溜的。方長看在眼裏,對周芸這些小手腕也非常的認可。
不光方長看出了門道,周大乾等人也看出來了,所以隻能閉口不說話,隻是暗地裏在想,這個黃偉得天還跟廠長撕得不可開交,怎麽才過了一天,就抱成了團?還有這周芸,當了兩年的廠長,從來也沒見她像今天這麽威風過,她這是哪兒來的自信要從副廠長的手裏把機械廠搶過去呢?
周大乾十五歲來到這廠裏當學徒工,雷打不動的一班班長,帶出來的徒弟有好多都到高層任職去了,職稱評的是技師,說是桃李滿公司也不為過。
看的事情多了,他當然知道周芸在想什麽,他本來想跳出來讓這事兒放一放,等副廠長回來再說,不過這話擺明了是犯眾怒,不但改變不了局麵,而且還把自己弄得滿身的屎,這種逼事兒真不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何況啊,他還想讓自己的兒子追一下這位美女廠長呢。憑他兒子現在在勘探公司的地位,將來多半能跟周芸成為一家人,所以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想到這兒,周大乾笑了笑,說道:“這是廠長給大家爭取的福利,你們別不知足,廠長不是說了嗎,分多分少,工時上見,以後啊,大家的工作都積極點兒,老黃老吳,你倆啊就別爭了,沒必要傷和氣!”
有周大乾打圓場,氣氛也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不過周芸聽了這話,更是窩火,最煩的就是周大乾這個攪屎棍子,看上去笑容和藹,不怒不爭的樣子,背地裏最陰的也是他。
好在這分錢的事情就這麽解決了,而周芸也順利地樹立了威性,於是不再糾纏,說道:“在座的,晚上在土碗鄉村菜聚餐,主要是替我們單位的新員工方長接個風。先散了吧!”
眾人一聽,目光齊刷刷地朝方長看了過去,這是什麽待遇?給一個臨時工接風?沒搞錯吧?
一時半會兒,所有人都有點摸不清狀況了,周大乾也在這一刻突然反應過來。
對了,就是從這家夥到廠裏來報到以後,周芸這丫頭說話的底氣都變足了,話說這個叫方長的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判斷故障這麽精準不說,好像還能替廠長出些點子。這個臨時工可不一般,千萬不能小看了他。
眾人滿心疑惑地散了會,方長跟著周芸到了她的辦公室當中。
“做得不錯,像個廠長了!”方長進門兒就笑道:“不過你不應該把我放在風口上去,這樣不太好。”
“去你的,誰要你評價我做得好不好啊!”周芸白了方長一眼道:“這些鬼主意都是你出的,我拿你擋槍沒毛病啊,以後就由你來吸引火力,我幫你解圍就行了!”
方長一臉苦逼地說道:“你好狠的心呐!”
噗哧……周芸心情大好,再看方長這麽逗的樣子,笑得無比的燦爛,一時間把方長的眼睛都看直了,這女人還真是個大妖精啊!
方長那直勾勾的眼神弄得周芸一陣不好意思,紅了臉,低頭捋了捋耳鬢的發絲,羞臊地哼道:“還有事兒嗎?”
方長一下子回過神來道:“請個假,我去一趟市裏買點東西。”
“買什麽非得去市裏啊,鎮上又不是買不到!”
麵對周芸的緊逼,方長為難地說道:“你真想知道啊?”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快說,不說我不批假!”周芸端起廠長架子說道。
咕嘟,方長咽了一口口水,說道:“我都好幾天沒換內褲了,天天晚上洗了等著風幹,晚上隻能光著睡……”
“夠了!”周芸的胸口急起急伏地喊道:“趕緊滾,你個死混蛋!”
方長嘿嘿的笑聲從遠處傳來,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周芸摸著自己發燙的臉皮子,羞臊地咬著唇角,那笑容是難為情的,也似花癡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