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檀越一怔，抬頭看著江然走近自己，心中的小煙花炸開。
江然走近檀越，不知道是月色還是燈光，在檀越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銀邊，咽了咽口水，說道：“留下來。”
檀越語塞，突然樓下傳來了門鈴神，檀越站起來繞過了江然，兀自跑到了樓下，打開門後先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大禮盒，蕭涯的臉從盒子後麵露了出來。
蕭涯原本笑著，看著檀越眼眶發紅，一愣，問道：“你怎麽哭了？”
“啊，我沒有。”檀越趕快揉了揉鼻子，說道：“太冷了，凍的，你來幹什麽？”
“我……我來給你們送月餅，今年你和江天王一起過我就不帶你去我家了。”
江然腳步停在了檀越身後，說道：“進來說話吧，屋裏開了空調涼快些。”
三個人一起坐在了沙發上，各懷心思，麵麵相覷。
蕭涯突然發問，聲音倍大，“洗手間在哪，我尿急尿頻尿不盡了。”
話音剛落，檀越還沒來得及接過話頭，就被江然搶答了一次，“我帶你去！”
檀越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去了洗手間，相信蕭涯不是瞎子，洗手間就在餐廳旁邊，門還是開著的。
江然：“他以前都在你家過節？春節也是？”
蕭涯：“他怎麽了，你倆怎麽回事？”
兩個人同時問出問題，又怕聲音過大，趕緊躲關上了門。
蕭涯說道：“我是檀越的朋友，就算您再厲害，我也得維護他，他不開心瞞不過我。”
江然摳了摳衣服角，說道：“我想著他也出名了，再回去住也不好，我就想著讓他住在這裏，不是，住在另一棟房子裏，沒有人會來煩他，你能不能幫我。”
蕭涯歎了口氣，說道：“行吧，我去勸勸，您放心吧。”
說完之後兩個人又一前一後回到了沙發上。
江然看著蕭涯不知道在檀越的耳朵邊上說了什麽，檀越的頭越垂越低，本以為已經大事不妙了，沒想到檀越終於還是對著自己點了頭，說道：“每個月我會給租金您，助理我也……可以繼續擔任……”
“錢的事情都好說。”江然說完之後領著檀越去了自己說的那個屋子。
江然剛剛打電話給了物業買下了那棟房子，過去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檀越四下一望，戶型與江然的戶型一模一樣，蕭涯幫忙把檀越的行李搬到了這個屋裏之後，江然就離開了。
檀越和蕭涯對著坐。
蕭涯走上前拍了拍檀越的肩膀，說道：“沒事的，不管什麽事都過去了，我什麽都沒對他說，你放心。”
檀越笑了笑，說道：“謝謝你。”
話音剛落，蕭涯的手機響起，檀越兀自在一邊收拾東西，等待蕭涯放下電話。
“檀越，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有人找你授權過那個漫畫的版權？”
檀越抬起頭來，滿臉的疑惑。
蕭涯繼續解釋道：“就是那個你之前畫過的民國音樂家兄弟的那個漫畫，聽說是劇組要開拍了，編劇明天想找你聊一聊。”
檀越思索一番，想起來了，他之前畫過一個民國背景的漫畫，講的是在音樂世家中兄弟二人的故事，一開始自己隻是隨便畫畫披了層馬甲找了個平台隨便發了，誰知道最後居然被一個編劇看上了賣了版權。
蕭涯看著檀越愣在了原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於是問道：“去嗎？”
檀越點點頭。
這個漫畫出世完全是檀越沒有意料到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淡忘了，可是這個是他在放棄學習鋼琴之後的，最後的掙紮和臆想。
時代大廈A棟第24層辦公室內，檀越和一個女人對坐著，叫康樂，業界有名的編劇。
康樂將手中一遝裝訂好了的A4紙推給了檀越，說道：“具體的電子版我已經發給您的助理了，這個是紙質版的劇本。”
檀越輕輕地點頭示意，打開後細細地翻看。
“我和我的工作團隊盡力地保持現有劇本和原劇本一致，畢竟我們想拍的是要放上熒幕的文藝片，和那些電視劇集不一樣，可是我們還是想征求您的意見，我們也知道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掉，可是我在想要不要改成稍微好一點的結局？”
檀越皺皺眉，將劇本翻到最後，說道：“他們兩個人沒有好結果的……本來就是偷嚐的禁果，不是嗎？”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比如說不要讓弟弟自盡，而改成哥哥帶著妻兒出國，抑或是其他的開放式結局……”
“可以……吧。”檀越的腦袋裏突然閃現了江然，不確定地答道。
就在兩個人的談話即將接近尾聲的時候，突然一群人走進了辦公室內，為首的是一個白頭發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大約四五十歲。
檀越抬頭和他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呆住了。
康樂見到了這部劇的導演陳沿清之後笑著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說道：“您請過來坐，檀越，這是這部電影的總導演，陳沿清陳導，陳導，這是原著檀越先生。”
檀越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先是一驚，曾經的很多天裏他都聽過這個名字，卻沒有機會真正的見他一麵，趕緊站了起來對著陳沿清鞠躬，說道：“陳導好。”
陳沿清心中默默念叨著檀越這兩個字，看著檀越這樣有禮貌，笑著說道：“坐吧，看著康編和你聊得這麽開心我還以為你是她物色來的演員呢，小夥子形象挺好的。”
聽著陳沿清這麽一說，康樂也笑著說道：“好像最近你挺火的？”
檀越用手摳了摳桌子邊緣，說道：“沒，這些都純屬巧合。”
陳沿清看著檀越這個樣子，他的身影和記憶深處的那抹倩影不斷重合，最後重疊在了一起，終於不自覺地問道：“請問您……”
檀越看向陳沿清，等待著他的問話，卻聽到他說道：“沒事，你們繼續聊。”
檀越說道：“還希望在播出的時候不要寫我的本名，就用我發布的那個漫畫信息就可以了，謝謝你們喜歡這個作品。”
“沒事，保護您的隱私是我們應該做的。”康樂笑著站起來和檀越握手。
這時候陳沿清也站了起來，說道：“檀越，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檀越的心怦怦直跳。
交接完畢之後，檀越已經走到了門口，卻聽見後麵有人叫住了他。
陳沿清說道：“我覺得你長得特別像我的一位故人。”
檀越轉過身來，說道：“那是我的榮幸。”
陳沿清已經走到了檀越的身邊，說道：“你能做這部戲的主演嗎？”
檀越驚呆了。
陳沿清繼續說道：“我覺得您的形象和蘇衡很符合，而且您本身就是這部作品的原作者，相信您也比其他人更能理解其中複雜的感情。”
檀越退後兩步，擺了擺手，拒絕道：“我不行的，我從來沒有演過戲。”
“不，你可以的。”
檀越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整個人都像過了一遍水似的。
蕭涯在電梯口處等著檀越，看到檀越走過來了，才問道：“怎麽呆了這麽久？剛剛看見一個賊文藝的男的帶著人走進去了，果然是藝術家，還紮小辮呢。”
檀越對著蕭涯苦笑，然後把劇本塞給了蕭涯。
“謔，紙質的劇本。”蕭涯看不夠，還繼續問道：“怎麽回事，結局咋改了？”
“剛剛改的。”檀越跟著蕭涯走近了電梯，然後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說道：“三天之後我就去片場了。”
“你去那幹什麽？”
“演戲……”看著蕭涯的下巴快和他手裏的劇本一起掉在地上了，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解釋道：“我想謝謝他。”
康樂給陳沿清端來了一杯咖啡，問道：“怎麽回事？”
陳沿清接過了那杯美式，一飲而盡，反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他長得特別像識秋。”
康樂一驚，說道：“是有點像，可是——沿清，你該知道，識秋很早就不在了，就算是那個孩子沒有跟著她一同走了，他們兩個也根本不是一個姓，根本毫無關係。”
陳沿清聽到康樂這樣說後突然冷靜了下來，將手從自己的臉上拿開，說道：“主角需要學習鋼琴，另一個主角我更傾向於找一個原本就會樂理的演員。”
說完之後，兩個人的心中同時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對視一眼之後，康樂說道：“不是演員也行，什麽都可以練出來，不是嗎？”
半天之後，江然工作室收到了來自陳沿清導演的郵件。
江然已經悶悶不樂了一上午，聽到自己的新經紀人給自己打來的電話笑著說道：“我一唱歌的，叫我去演戲是不是太為難我了？”
“陳導說想和您開一個視頻。”
江然摸不著頭腦，陳沿清這麽有名的一個導演，怎麽會想不開過來找他，反正也沒事幹，江然接通了視頻電話。
“其實我們斟酌之後還是選擇了您，不管是個人形象還是對角色的要求您都是最符合的那個，劇本改編自頹唐的一本叫《透光》的漫畫，劇本我們也已經給您發過去了，希望您能考慮一下。”
江然對這部漫畫有印象，打開自己的閱讀記錄後才發現自己看過，問道：“同誌片？”
陳沿清笑道：“您要這麽說也確實沒有問題，是文藝片。”
江然一雙手在手機殼上摩梭幾遍，默默思考著同誌兩個字，這是他原本從來未想過涉及的人群。
江然笑著說道：“我猜你們讓我演蘇澤。”
“是，沒錯，您看過原著？”
“看過一點吧。”江然含糊回應，又說道：“我弟是誰，醜了我不答應啊。”
陳沿清說道：“您應該很熟悉。”
“嗯？”
“是檀越。”
作者有話要說：江然連夜收拾包袱奔赴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