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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受傷的星宿

  昨晚上顧培風是沒怎麽睡,但完全不是因為別的,都怪自己作。


  他強行給唯一能開車的蘇齊雲灌了一口烈酒,大晚上的下著大暴雨,四周又沒的士,他倆隻好在跑車上湊合一晚。


  跑車空間狹窄,他看蘇齊雲坐著睡的實在可憐,提議抱著他,好讓他把腿伸到駕駛座上,稍微舒服些。


  他提議的時候,都做好被罵一頓的打算了,可蘇齊雲居然同意了,二話沒說坐了上來,就是一直沒看他,耳朵也紅紅的。


  這樣睡的確舒服些,沒多會蘇齊雲就歪在他身上睡著了。但這麽一來,顧培風就難受了。


  蘇齊雲臉頰枕在他肩上,蘇齊雲溫和的氣息撲在他頸側,蘇齊雲的手放鬆地垂著,就在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以前他一直覺得,蘇齊雲是抓不住的凜冽冬風,是雪山頂曬不化的銳利冰棱,等蘇齊雲真正完全信賴地伏在他胸口的時候,顧培風才發現,都不是。


  他其實是至善至柔的水,隻是表麵結了層敲不碎的冰。


  但很快他就沒辦法細想蘇齊雲究竟是什麽了,他心裏罪惡的種子忽然蓬發,他越是心猿意馬,越是要壓抑不住這個想法。


  其實坐在樹上搶手機,他不顧一切死死抱住蘇齊雲的時候,這念頭他就澆不熄了。


  顧培風靠在座椅上,內心一直糾結著做天使還是做魔鬼的世紀難題。


  一會兒覺得雲雲太累了該休息休息,一會兒覺得就是肆意妄為了雲雲也會容忍他的,一會兒想我就摸一下別的哪裏都不碰,一會兒又想著我碰了又怎麽樣反正人都是我的了。


  想來想去,天亮了。


  顧首風的一切計劃,卒。


  到早上的時候,蘇齊雲倒是渾然無覺,睡了一覺醒來,精神抖擻。


  然而顧培風卻頂著一千層黑眼圈,被自己內心的火燒成了遊魂野鬼。


  回來的路上,顧培風其實隱約明白昨晚沒敢越雷池的微妙心態,不過他還苦苦撐著,不願意承認。


  就好比大暴雨中,他獻上被體溫暖得滾燙的戒指,而對方隻回贈他了一顆耳釘。


  他其實拿不準蘇齊雲的想法,也不敢肆無忌憚地挑戰他的底線。蘇齊雲的軟化和轉圜是那麽難能可貴,珍惜到隻是一個笑都能讓他奉獻自己。


  從一開始,先動感情的那一方就輸了,徹徹底底。


  一回來,蘇齊雲衝了個澡,在書房打開電腦打算工作,顧培風是真撐不下去了,進門就一頭栽倒在大床上。


  他朦朦朧朧剛要遁入夢鄉,聽見蘇齊雲坐在書房問:“洗了麽就睡?”


  他一下驚醒,又乖乖去洗澡。


  等他一覺睡到自然醒,窗外已經是橙紅色的夕陽。


  顧培風抱著柔軟的被子,被子上全是雲雲身上的冷香味,就像昨天晚上一樣,抱著感覺全身都放鬆了。


  他感覺自己幸福的像被雲朵圍繞一樣,磨蹭著躲在雲雲的香味裏,不想起。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來,他額上一冰,蘇齊雲的手貼了過來:“怎麽臉這麽紅.……還好沒燒。”


  顧培風就勢把自己在被子裏滾了滾,鬧著不肯起來。


  蘇齊雲不慣他:“太陽都落山了,顧首風。”


  他還是無動於衷。蘇齊雲有點不明白,這床被子有什麽好膩歪的。


  蘇齊雲改變策略:“你起來,起來了吃過飯帶你去玩沙子。”


  顧培風騰一下坐了起來。


  蘇齊雲被他逗樂,看來顧首風今年隻有三歲,玩沙子還這麽開心。


  三層餐車直接推在客廳裏,顧培風急著想下去玩,一通狼吞虎咽。蘇齊雲一直在陽台上打電話用英語低聲交談,像在感謝對方送來了什麽東西。


  他講英語可真是太好聽了,口音純正,又流利又雅致。


  蘇齊雲右耳別著流線型銀質耳機,他低著頭談話,夕陽的金橙光亮就沿著頸線擴散。


  讓人想起昨晚,他頸上殘留的洋酒,薄薄一層,又烈又醇。


  顧培風怔怔咬了一小口全麥硬麵包。


  一定是麵包太噎人了。他想。


  等他勉強填飽肚子,蘇齊雲帶他輕手輕腳穿過走廊下樓,顧培風還在疑惑這層就他們,為什麽要做賊一樣悄悄溜出去,蘇齊雲罵他:“笨,你想帶孝慈麽?”


  顧培風秒懂,順便還有些贏了的小得意。


  今天他們沒開車,穿過熱鬧的舊城區,走到了喧鬧的海邊。


  巴塞羅那古樸又現代,典雅得像從電影裏摘出來的。海邊排了一列餐廳酒吧,充滿人間煙火。


  往常他們一同出去的時候,頂多隻是肩並肩走著。


  今天蘇齊雲卻很反常,一路上都主動牽著他、引導他。這讓顧培風心裏無比雀躍,好像他們就是一對普通又登對的情侶,來巴塞羅那的海邊,吹著海風,度著假。


  顧培風坐在沙灘邊上,等蘇齊雲買飲料回來。


  天色絢爛得超乎想象。


  他頭上落下個沉甸甸的觸感,一抬頭,頭上的東西險些滑落下來。他趕忙雙手接住,是個紙杯咖啡。


  顧培風勸他:“晚上不要喝咖啡了,影響你的睡眠。”


  蘇齊雲端著另一杯咖啡,手裏還提著個蘋果派的盒子,在他身邊坐下。


  聽他這麽說,蘇齊雲忽然垂睫笑了,笑得顧培風心裏一陣繚亂。


  他溫和說:“睡不著算了,你陪我。”


  蘇齊雲都這麽說了,顧培風還有啥好說的,大不了舍命陪君子。他端起冰涼的咖啡杯,猛地灌了一口。


  又烈又酸的口感幾乎衝得他眼淚直流,他幹咳了好幾下,才看到蘇齊雲笑得一臉開心:“咖啡好不好喝?”


  顧培風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手上的咖啡紙杯:“這是……”


  “Sangria。”蘇齊雲忽然壓低聲音。


  “——酒啊!”顧培風有些驚訝。


  “噓——”蘇齊雲趕忙壓下他的情緒,“別嚷嚷。西班牙禁酒令真的很厲害的,他們不許在路上喝酒。我好說歹說,店家才肯給我用紙杯裝的。”


  顧培風不禁對蘇齊雲又有了新的認識。


  好像有時候,又沒那麽古板。


  這酒酸酸的,初嚐有些辛辣,滑落入喉之後,酒裏泡著的水果甜和紅酒甘才冒出來,可好喝。


  他倆坐在海邊,悄悄抿著偽裝成“咖啡”的甜酒,像是共享著兩人才知道的秘密一樣。


  太陽正要垂落。


  海邊孤獨地立著一幢雕塑,看著像幾個空的廢棄房間胡亂壘成的。


  由於壘得太過於粗糙,海風一過,顧培風甚至擔心,它會不會下一秒就潰塌下來。


  夕陽透過房間窗戶,讓雕塑上的每個房間,像是一個個亮著暖燈的人家。


  “這是l"Estel Ferit。”蘇齊雲向他介紹,“翻譯過來就是‘受傷的星宿’。很有名的標誌性建築,有很多人過來打卡。”


  其實不用他說,顧培風也發現了,許多人舉著手機相機,用各種構圖拍攝這幢壯烈殘陽下的雕塑。


  “我不懂這些。”顧培風誠實說。


  小時候,他媽能給的也就是上學和一口溫飯,什麽音樂、繪畫、雕塑,這些燒錢才能堆起來的東西,他的確一竅不通。


  “這沒什麽。我也不懂。”蘇齊雲淺淺抿了一口甜酒,“不過這又有什麽關係呢。藝術品,本來就是難以理解的。但正因為它難以理解,才更經得起百般回味。”


  顧培風看著他,隻覺得,齊雲說什麽都對,說什麽都很有哲理。


  蘇齊雲卻忽然把手裏的咖啡杯放下了。


  他低下頭,有些躲閃顧培風的眼睛:“培風,我……”


  蘇齊雲還是那個蘇齊雲,他坐在夕陽裏,溫暖的光芒依舊化不開他周圍的冰。


  海風一過,他蕭索又動人。


  顧培風自然地坐近了他。


  “對不起。”蘇齊雲低聲說。


  其實顧培風不太明白他為什麽忽然道歉。不過蘇齊雲願意主動吐露心聲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顧培風安靜地陪著,等著他。


  “從小我爸爸就很少回家,回來了要麽因為慶功喝的醉醺醺的,要麽在家呆不過一兩天就又出門去了。九歲那年,我小學畢業他都不知道,還以為我在上小學。”


  這個可能不怪蘇伯父。顧培風無奈地想。九歲一般是在上小學,小學三年級。


  “我爸媽,我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我爸又是個保守古板的人,他們看起來也很少溝通交流,所以……我其實不太懂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應該怎麽相處。”


  顧培風輕輕坐得更近了點。


  “也可能是我服藥的關係,讓我的反應、情緒都變淡了——我……”


  他忽然歎了口氣,“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蘇齊雲側過臉,從口袋裏掏出了個東西,低著頭抓過顧培風的手,把它按進他的手心。


  是個四方的小絨盒子,和下暴雨那天,在車裏送給他的差不多大。


  顧培風心裏忽然狂跳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個小盒子拿出來之後,四周的聲音都遠去了,整個沙灘都安靜下來。


  “……我沒有你那麽貴重的,代代相傳的東西。”蘇齊雲低著頭,沒敢對上他熱烈的視線,“就很俗地去買了一對。其實我幾天前就想買了,又怕忽然送給你太唐突——”


  上次他掂著同樣小巧的方盒子,沉得他幾乎拿不住。


  但打開之後,說實話,顧培風是有些低落的。


  這種低落在他再次拿到這個小方盒子之時,居然控製住了他,讓他不敢貿然打開——他害怕再承受一次那種失望。


  蘇齊雲似乎也不著急,他沒拿開自己的手,按在這個方盒子頂上。


  “我媽媽連夢——不是莫阿姨,我親生母親叫連夢。”


  “她是個很乖很善良的女性,她說她自己是地上畫個圈,絕對不會主動走出去的那種人。唯一一次離經叛道,是和莫阿姨一起,去參加什麽聯誼舞會。哦,那次白阿姨也在,也是一份子。”


  蘇齊雲口中的白阿姨是白雪,顧培風名義上的母親。


  顧培風低下目光。


  “結果,也許是上天懲罰她離經叛道,也許就是命中注定,她偷偷跑出去,所以不敢用家裏的車子,又不太明白怎麽樣坐公交車,一出門就迷了路。走太久,鞋子不合適還磨了腳,她在電話亭和莫阿姨打電話——莫阿姨和白阿姨居然被家裏發現,來不了了。那天太陽很大,她從小出門就有汽車坐,哪裏受過這種苦。所有的一切都倒黴到極點的時候,我爸騎著自行車,飛快地掠過去——”


  “我媽說,她當時一時情急,形象也不要了,揮著自己的高跟鞋赤著腳喊他,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其實我一直沒辦法理解,我媽為什麽會愛上他。包括他後來工作太忙,幾乎不顧家,我媽一個從小沒沾過陽春水的人,學著做飯、洗衣服、照顧家庭,事事躬親、任勞任怨——這些,我都不理解。”


  “後來遇到你,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蘇齊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大抵愛情,就是沒辦法讓人理解的東西。”


  “也許冥冥之中注定了就是你,也許機緣巧合催化了各種因果反應,但就像你說過的那樣。一生當中,很多抉擇都摻雜著喜歡、愛、溫情,這些都是沒辦法去理性理解的變量。”


  顧培風的心,忽然悸動起來。


  他隱約感到了蘇齊雲接下來要說的話。


  “孝慈說的對,之前是我太不明不白,和你溝通太少,也沒給你安全感。”


  蘇齊雲鬆開了他的手,把那個有些硌手心的小方盒子打開,稍稍舉了起來:“希望今天,還來得及。”


  蘇齊雲捧著盒子,認真地看他的眼睛。


  “顧培風,遇見你太好了,我不想放你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和大家說一下,最近有點卡文,先短暫改成每天單更(每晚21點)

  思路理順之後還是恢複雙更

  表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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