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

  涼而火辣的酒沿著咽喉貫徹心扉,顧培風捧著他的頰,把這個滿是烈酒芬芳的吻,加深。


  隨著侵略的深入,顧培風的指尖開始摳入他的發間,後頸,完全不顧蘇齊雲激烈拍著他肩膀的手。


  得償所願的吻沒讓他饜足,反而越發掠奪得越發激越。


  直到蘇齊雲猛地掙開,烈酒像是還膩在他的咽喉,新鮮的空氣一湧入,他被嗆得立即激烈咳嗽起來。


  這酒太烈,他咳了好久好久,才平緩過來,剛喘上一口氣,立即擂了顧培風一拳。


  絲縷醇香酒釀沿著他的唇角淌下,順著脖頸流入鎖骨,顧培風淺淺笑著,低頭,把他脖頸上殘餘的酒全部吻盡。


  蘇齊雲被他吻得癢癢麻麻的,感到他要扒開領口,越發為所欲為的時候,警告地拍了他一掌。


  顧培風這才仰起臉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剛剛做壞事的不是他一樣。


  蘇齊雲百思不得其解:“……你喂我酒做什麽?現在怎麽開車?西班牙禁酒令是很厲害的。”


  “……雨下得這麽大,時間這麽晚,南歐不比國內,什麽時候都有的士的。”他有些憂慮地朝外看了一眼,“這下好了,怎麽回去!”


  他的椅子忽然朝後平滑地移動了些距離,一回頭,顧培風正伸著右手把駕駛室的座位調得更開。


  看著他跨上來的動作,蘇齊雲有些驚訝:“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有啊。”顧培風抬臉朝他一笑,笑容倒是幹淨無害極了,“回不去,那就不回去了嘛。”


  他一臉理所當然:“我過生日都不陪我喝酒,雲雲,你是不是有些太無情了。”


  蘇齊雲生氣:“喊哥!”


  顧培風戰略性失聰。


  蘇齊雲開的是Huayra,這輛車為了性能幾乎舍棄了一切能舍棄的,包括車內空間。


  顧培風強行要和他擠在駕駛室裏,結果後腰被平底方向盤卡得死死的,車頂也壓得他抬不起頭,隻能躬著身子伏下來——但蘇齊雲總覺得,這像是他有預謀的一樣。


  車內晦暗,顧培風伏在他身上,側頰留著幾滴不知是雨還是汗的水珠,身後是無盡的大雨。


  狹窄的空間更顯得他身材寬大,他已經脫了外套,解開了一顆襯衣扣子,背帶緊緊箍在寬厚的胸膛上。


  蘇齊雲覺得他是有意的。


  顧培風似乎很明白年輕身體的魅力點在哪裏。


  不過接下來和他預想的不同,顧培風居然安穩下來,隻是綿密地吻他,溫柔地引導他。


  分開時,顧培風依舊戀戀不舍,額頭抵在他的額上,從領口撈出了個墜飾,直接幫蘇齊雲掛上。


  那一小坨金屬被他的體溫暖得熾熱,瞬間滑落在胸前。


  蘇齊雲抬手,摸到了一個戒圈形狀的東西。


  顧培風不會以為盒子裏裝著的是戒指吧……


  蘇齊雲有些忐忑。


  他忽然有些後悔,當時沒有帶上在珠寶店的對戒。


  “我媽媽留給我的東西不多,這算是她唯一寶貝的東西了。”顧培風抵著他的額頭,溫和地說,“這是我爺爺奶奶結婚時用的,可能有些舊了,款式也過時了,戴上不好看,掛著給你做項鏈好不好?”


  蘇齊雲的心驀然一沉。


  盒子裏的東西,他肯定是誤會了。


  “之前瞞著你一些事情,是我不對。”顧培風稍微離開了一些距離,聲音又沉又溫柔,“等這些都結束了,我一定全部告訴你。一定。這個……你先接下,好不好。”


  顧培風盯著他,眼神明亮又濃烈。


  其實蘇齊雲很喜歡他的眼睛,總是亮亮的,像裝滿了星星。有時候真摯又熱烈,有時候純真又可愛,有時候神秘又深邃,很迷人。


  誰能抗拒得了這樣一雙眼睛,何況還一直誠摯熱烈地盯著你。


  那天琬琰說過的話和孝慈說過的話,他的理解忽然又深刻了一些。


  從來的那一天起,顧培風就小心翼翼想要融入他的生活。而在他24歲生日這天,大暴雨,他捧上自己滾燙的心,遞了過來。


  看他一直沒說話,顧培風眼神裏的光稍微黯淡下來。


  他慌忙給蘇齊雲找補:“你不喜歡,不喜歡就還給我吧,是我不對,我該把它改得更好看點——”


  蘇齊雲忽然覺得,他自己也是有那麽一點混蛋的。


  他恨不得現在有回溯時間的能力,回到幾天前的那個下午,也不管對戒名字是什麽了,立馬帶上。


  他急急忙忙地說,像隻焦急的小鹿,蘇齊雲把他拉下來,親他已經蹙在一起的眉尖,輕聲撫慰他:“我很喜歡。我隻是覺得,這個太貴重了,”


  “不,它就屬於你。”他認真說:“我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它就該是你的。雲雲,我是真的,喜歡你很久了。”


  “比你知道的、猜想的,都要久。”


  顧培風看著他,十分鄭重:“而且,我很小氣的,既然來了,就別想把自己再從我身邊抽走。”


  “好。”蘇齊雲鄭重地點了點頭,把它放進了衣服的最裏層,貼近心口的位置。


  他滿懷虧欠地接下了培風的心,隻是這心沉重又滾燙,他拿著,灼人。


  蘇齊雲拿起了剛剛滾在副駕駛上的小方盒,輕輕掀開。


  打開的一瞬間,顧培風的神情很顯然有些失落,但他很快掩蓋了下去,裝作興高采烈的樣子。


  蘇齊雲沒說話。這事的確是他做的不對。


  他勾下顧培風的肩頸,幫他取下耳釘,換上盒子裏的鑽石耳釘。


  原本顧培風長得幹淨、笑得幹淨,時不時還有些孩子氣的純真,就是他戴著的這顆黑耳釘,像是個陰暗的符咒一樣,楔在他耳垂上。


  蘇齊雲在意很久了。


  “白色更適合你。”蘇齊雲說。


  換上耳釘之後,好像顧培風身上的一點陰霾都被驅散了。


  盒子裏還留著一個耳釘,原因是珠寶店裏隻成對的賣,蘇齊雲倒覺得沒什麽,他覺得買一對,顧培風還可以換著戴,就都買了。


  顧培風捧著小盒子,低聲問:“雲雲,還有一個,你戴好不好?”


  “我沒有耳洞。”


  蘇齊雲轉過耳朵給他看,結果顧培風的拇指居然摸索上來,溫暖的,又比他的耳垂略微粗糙一些。


  顧培風順勢要求:“打一個好不好?”


  蘇齊雲不知為什麽忽然安靜了會兒,顧培風生怕又惹他生氣了,急忙補充:“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不強求的。”


  他忽然又誠惶誠恐地,稍稍退了一些,結果撞得車頂咚一聲響,疼得又委屈又齜牙,活像個不小心摔跤的小奶狗。


  蘇齊雲被他逗得不行,把他拉下來給他揉著毛絨絨的後腦勺,結果剛剛還挺橫的壽星又忽然漲個大紅臉,實在是可愛極了。


  蘇齊雲安慰他:“我不是不願意,你想打就打吧。”


  “如果你會打就更好了,我不想讓別人碰我。”


  顧培風忽然莫名開心:“你剛沒說話,是在介意這個麽?”


  蘇齊雲嗯了一聲。


  “真的可以讓我打麽?”他急著證明自己,“我的也是我自己打的,有經驗,不會弄疼你的。當時我用的機械槍都還在——我們可以用同一把。”


  蘇齊雲淡淡點頭:“挺好。”


  顧培風瞬間像得了什麽寶物一樣,把蘇齊雲的耳垂翻來覆去地揉,揉得他整個耳朵都紅了。


  揉完,他又虔誠地低頭親吻它,蘇齊雲的耳垂很小巧,涼涼的,嬌小地還不夠一口。他恨不得把這個小小的耳垂全印上自己的痕跡,又怕弄疼蘇齊雲,隻能壓抑著,輕輕用牙齒含了一下。


  “開心完了吧?”


  顧培風忽然一愣。


  蘇齊雲把手上的絨布盒子朝副駕駛一丟:“現在我也喝了酒,你也喝了酒,你生日也過去了——咱倆回不去的賬,可以算了吧?”


  顧培風摸索著想跑,結果衣襟被一把揪住,蘇齊雲在他腰上撓了一把,瞬間癢得他腰背一直,又撞了頭。


  “挺好,我還怕你不怕癢呢。”


  蘇齊雲很滿意,攬著他的肩膀把他按下來,一次給他撓了個生不如死癢不欲生。


  早上七點,蘇孝慈幾乎一晚上沒合眼。


  怎麽顧培風一來他哥就被拐跑了呢?那是他的哥哥不是顧培風的哥哥。


  她越想越氣,越氣越睡不著,幹脆一頭爬了起來,衝到他哥房門前,砰砰狂拍。


  他們在西班牙住的是家庭FLAT,出電梯是大走廊,兩個入戶門通往兩套不同的套間。


  電梯叮地開了門,易燃一臉驚訝地走了出來:“小公主,您又在幹嘛呢?”


  蘇孝慈冷笑一聲:“沒看到麽,我在喊他倆起床。”


  易燃心想好久沒見昨晚怕不是幹柴烈火現在正睡懶覺呢,小丫頭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大清早就起來狂拍門。


  他趕忙把蘇孝慈拉住,結果這姑娘不拉就算了,越拉越強,反而變本加厲地拍起來。


  易燃幹脆作罷,反正不是他手疼。


  “得啦大小姐。”易燃約莫她差不多發泄完了,開口勸,“給新婚夫夫一點空間吧。”


  “我不!”孝慈瞪他一眼,“顧培風一來,我哥送走我就跑了,這事沒完!”


  易燃以為之前他被家裏寵的夠無法無天了,原來這是沒見著更厲害的。


  他轉念一想,蘇孝慈這樣拍下去,萬一顧培風真給拍起來了,大好春光當頭一冷水,妥妥的一天低氣壓,結果還是他受著。


  不行,他還是得幫著勸一勸。


  易燃正愁著怎麽勸下來,聽到身後一句:“孝慈!”


  蘇齊雲看著像是剛從外麵回來,邊朝裏麵走邊揉著自己的肩膀,身後跟著頂了數層黑眼圈的顧培風。


  蘇齊雲驚訝:“大清早你在拍什麽?”


  孝慈一愣:“你們怎麽從外麵回來?”


  蘇齊雲沒好氣,不想接話。


  顧培風溫和地笑笑:“昨晚出了點小狀況,沒回來,在車上過的。”


  易燃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話裏有話:“你們在車上睡的啊。”


  顧培風坦然點頭。


  怪不得黑眼圈這麽重呢,易燃心裏直嘀咕,這哪兒是黑眼圈,簡直是功勳章啊。會玩還是顧首風會玩。


  倒是蘇齊雲忽然反應過來,莫名其妙錘了顧培風一拳。


  顧培風委屈:“他說的,你打我幹嘛。”


  蘇齊雲瞪他:“還有小姑娘呢,貧不死你倆。”


  前段時間失言,結果手機被清得幹幹淨淨的噩夢還沒過去,孝慈現在安靜如雞,站在旁邊,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懂。


  蘇齊雲刷門進去,沒帶上門,給顧培風留了個縫。


  顧培風剛要跟進去,結果差點和易燃撞個頭對頭,他這才想起來,易燃怎麽一大早在這裏?


  顧培風站在門口問:“你來找我什麽事?”


  “不是,我找他。”易燃往裏指了指。


  顧培風驚訝:“你找他?你找他什麽事?他昨天沒睡好,不急就先讓他休息。”


  易燃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頂頭上司的黑眼圈,假意幹咳了兩聲。


  “沒事,就白老支使我來的。”他後退一步,話裏有話,“我不急,你們先休息。”


  聽到是白鬆的意思,顧培風的臉立即沉下來了。


  “你呢?你還有什麽事?”他轉過來問孝慈。


  小姑娘瞪著他,壓根沒答話。


  顧培風看蘇孝慈:“……你怎麽還敢來拍門啊,上回教訓還沒吃夠是麽?”


  “切,我不怕你。”蘇孝慈不依不饒,壓著聲音和他強,“我現在有備用手機,隨便查。”


  顧培風嗬嗬一笑,轉頭告狀:“哥,孝慈說她又有備用手機看——”


  屋裏很深的地方傳來一句“什麽”,在蘇齊雲聽到動靜出來之前,蘇孝慈拔腿就跑。


  “對了,昨晚那個人,齊光是吧?”看孝慈兔子樣逃回自己的套房,易燃才拉住顧培風,說最後一句,“兩邊大使今天也來了,在搶人,反正情況不太妙。看來美國那邊,想保。”


  “他一個人,能抵得上幾個歐洲小國的GDP,想保簡直意料之中。”顧培風低聲說,“還有急事給我打電話,不急的事情發我手機上,等我起來看——我一晚上沒睡,先休息去了。”


  易燃攔著門,壞笑:“一晚上沒睡啊?”


  顧培風慍怒:“是你想的那樣就好了。”


  他一把把門摔上。


  作者有話要說:雲雲你趕緊哄

  帶出去約會哄

  花式哄


  看看對得起我們顧顧一顆真心不

  今晚就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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