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後患無窮
這絕不僅僅是當初崔鈺交待的“每種兩瓶”，我懷疑他派人打劫了人間某座酒廠或者**店。
我正準備走過去仔細看看到底有多少瓶酒的時候，場景再次跳躍，我又回到那片虛無。
身邊又是那個看起來脆弱到讓人憐憫的崔鈺，蹲在地上用手指纏繞著鞋帶。我無奈道：唉！算了，現在追究那些也沒意思了……崔鈺，你再想一想，就在那幾天之中，還發生過別的事沒？咱們一次都回憶起來，早準備早主動。
崔鈺抬起頭，眼球滴溜溜轉了幾圈，哭腔答道：我記不起來了……
我生怕他情緒激動起來，把我困住，趕忙安慰：好……沒事沒事……記不起來咱們就不想了哈……
說完我左右看看，還是一片虛無，不知道什麽時候崔鈺能醒過來，他隻要不醒我就出不去。想到這裏我有點後悔讓馬麵把他拍暈過去了，現在就是外麵他們抱著崔鈺搖晃也不一定能給他叫醒，我看的很清楚，馬麵執行命令的時候非常堅決，毫不含糊，那一硯台下手可是夠狠的。
崔鈺隻顧低頭玩鞋帶，我坐在他身邊，除了他什麽都看不到，要命的是我還穿了一雙皮鞋——沒有鞋帶給我玩，我總不能把鞋墊掏出來欣賞吧……
就在寂靜到快要發瘋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絲光亮，耳朵裏聽到模糊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辦公室，這一次是切切實實的坐在辦公室的地板上，身邊是剛剛睡醒，還沒有完全睜開眼睛的崔鈺。
馬麵攙扶著我站起來，坐回到椅子上。崔鈺從地上爬起來，揉揉腦後，問馬麵道：你為啥打我啊？
我攔住馬麵沒讓他說話，先問崔鈺道：你還記得什麽不？
崔鈺指著馬麵道：記得啊，他砸我來著……
“不是，你剛才暈過去以後的事，還記得不？”我循循善誘的引導著。
崔鈺掰著手指琢磨起來：暈過去？什麽事？我好像做夢來著……
我站起來說道：對對對！夢見什麽了？
崔鈺想了半天，最終放棄搖頭道：我記不起來了……
我思索一下，又問道：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
崔鈺揉揉眼睛，左右看看大家，小聲說道：我就感覺，以後你們都不會再開我玩笑了……
“哦——”我拉著長音，心裏若有所悟，大概對入夢符這種東西，和入夢的效果有了一個輪廓上的認識。
牛頭在旁邊幾次想插嘴，終於忍不住道：大人，說正事吧！那些陽壽怎麽來的？
我把崔鈺夢裏的事件給他們講述一遍，牛頭一拳砸在桌麵上，焦急道：完了！最怕的事情發生了！這是有違天道的！將來要出亂子的！
我讓牛頭先坐下，問道：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麽？
牛頭嚴肅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不僅凡人，哪怕是我們，隻要輪回之內的一切人鬼神，一舉一動都連著無窮的後果，這也就是為什麽說善業和惡業相加為零是很少見的事……
馬麵接著說道：比如大人您，在人間一時氣憤，在心中咒罵了一個人，雖然僅僅一個刹那的功夫，表麵上還沒有做出任何厭惡的表情，但是這一筆惡業就已經記錄在案了。又或者您看到電視裏一個舍生忘死的消防員，從火場裏救出一個小女孩，同樣沒有任何言語上的表示，也是一個刹那那種讚同感動的情緒就被下一條新聞給取代了，但是這一筆善業仍舊會記錄在案。
我回憶著人間的生活說道：那我一天心裏念頭可多了，天庭的神仙夠累的——但是這和陽壽有什麽關係？
白無常見馬麵沒有說明白，推開他自己解釋道：他的意思是僅僅是一念之間，就可以牽連出無數因果，陷入輪回中的凡人就好像是困在賭場裏的賭徒，要麽遠離賭桌，靜靜的旁觀，可是這麽多凡人有幾個能看破紅塵的呢，可隻要一出手，往往都是舊債未了又添新債，一層一層的陷下去，互相糾纏互相羈絆……
我捂住耳朵喊道：你也沒說明白，換個話風簡潔的！
牛頭說道：十五年的陽壽，這個債，常鳴那老頭兒早晚要還，可是他下輩子還的時候就不是十五年了，是要帶著利息的。而那隻狐狸，少做了十五年的畜生，這個債也要帶著利息還……
我皺眉道：不對啊……合著他倆都是欠債的……那債主怎麽丟了呢？他們還給誰啊？
牛頭歎氣道：還給天道——最後他們還回去的那些東西，就像一滴水一樣，滴入世間規律這個精密的電子儀器裏。
我一愣，結結巴巴道：那不就……短……短……短路了？
牛頭、馬麵和白無常一起點頭，神情凝重。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敲打著，又問道：那現在還有挽救的辦法嗎？
牛頭想了一下，開口道：目前我們隻能把損失降到最低，也許將來還有機會補救，那些陽壽他已經用了五年，剩下的十年要馬上收回，然後補到那隻狐狸身上……那狐狸叫什麽？
我頓住，尷尬道：忘了看了……
牛頭看向崔鈺，還沒說話，崔鈺擺手道：不用說，知道了。說完一頭撞到牆上，又暈了過去。
我剛抓起入夢符，馬麵攔住我說：大人，以後入夢的工作肯定大家都要參與，不然您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熱身的機會難得，我看不如……
我一想也對，就把符紙塞到馬麵手裏，馬麵剛要坐下，牛頭從他手裏把符紙抽走，盤腿坐下，低聲道：我先來。
牛頭手裏的符紙自動燃燒起來，隻一秒鍾就化為灰燼，然後整個人就如同雕塑般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態。
我走過去探一探，連呼吸都沒有，好奇的問道：剛才我也這樣？
白無常點頭道：是，畢竟大人是凡人身體，我們還擔心你憋死，想著超過一分鍾還沒結束，就想辦法把崔鈺弄醒。
“什麽？還不到一分鍾？”我驚訝道。
馬麵說道：我記的時，三十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