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決戰（四）
陳靜合毫不猶豫答道：說吧！沒問題！
我輕聲道：保護好自己。
靜合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放心吧！我，還有收購站裏所有人，我們都會沒事的。
我掛掉電話，走出臥室。黑白無常姐妹倆正懶散的窩在沙發裏看DVD，君娘看樣子恢複的還不錯，也坐在她們身邊，但是眼睛望著窗外出神。我晃悠過去說道：就這麽幾十集的電視劇，看多少遍了，不膩歪啊？
白無常拿著遙控器切換到電視頻道，屏幕裏一片雜亂的雪花，然後又切換回來說道：電視沒有信號了，隻能看這個。
我擋住屏幕道：你們誰出去幫我買點東西唄？
黑無常麵無表情的說道：買不成，超市商場都被他們破壞了，砸的砸，搶的搶，燒的燒，現在這座城市離廢墟隻有一步之遙。
我蹲在黑無常麵前道：他們搶你也搶，幫我搶點東西回來。
黑無常萬分不感興趣，扭一扭脖子問道：你要什麽？
我垂頭道：我要一盒煙，還有一個打火機。
白無常插嘴道：你不是不抽煙嘛？那玩意我們可聞不了啊！
我低聲道：臨死之前把以前沒試過的都試一遍，也算沒白活這一輩子。不當著你們麵抽成了吧？
白無常嘟囔一聲無聊，就用目光饒過我，繼續看電視。
黑無常揉著眼睛說道：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動彈。
我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說道：外麵都成了《行屍走肉》了，我一個凡人，不敢出門呀。
黑無常不再理我，扭過頭看起那些看過無數次，台詞都可以流利背誦的電視劇來。
一直發呆的君娘忽然回過神來，看看黑白無常，對我說道：要什麽？我去吧！
我趕緊說道：來盒煙，還有打火機。
君娘點點頭，開門走出去。
我坐在君娘的位置上看著肥皂劇打發時間，沒過十分鍾，君娘就直接飛在空中，敲起客廳的窗戶，我打開窗戶，君娘像朵雲似的從窗口飄進來。
“給，這個可以嗎？”君娘從白裙裏不知道什麽地方變魔術一樣掏出一盒煙和一個防風打火機，扔在我手裏。
我一邊拆著煙盒，一邊往衛生間走去，走著說著：就這個，謝啦君娘！
君娘沒有出聲，大概是又開始坐在那神遊天外了。
我費勁的從滿滿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推開衛生間的門，剛準備對著鏡子欣賞一下自己的流裏流氣，結果忽然被馬桶上坐著的一個黑影嚇一跳。
我打開燈看清是牛頭，心有餘悸喊道：你什麽毛病啊！上廁所不開燈就算了！怎麽還不鎖門呢？
牛頭懶洋洋的抬起頭看著我說道：我就是在這裏坐會兒，這個房間最安靜。
我一看，果然馬桶蓋都沒有掀起來，無奈的小聲說道：大哥，這不是個房間，這個叫衛生間，凡人的五穀輪回之所，一點都不適合思考人……鬼生，你還是換個地兒待著吧。
牛頭站起來走出去，喃喃道：我知道，我就是喜歡這裏安靜。
我忽然覺得牛頭忙碌起來其實才是他最可愛的時候，閑下來的牛頭，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盡管他如此栩栩如生，可是眼神裏全沒有活物應有的生氣。
我關上燈，坐在牛頭剛才坐過的馬桶蓋上，點起一根煙，猛吸一口，緊接著一陣咳嗽，頭昏腦漲。
我忽然覺得抽煙這件事實在不是個享受，隻好把煙扔掉，看著黑暗中的火紅的小亮點慢慢黯淡直至熄滅。我想到剛才對牛頭說的話，發覺現在我自己就坐在了衛生間裏思考人生。
坐了一會兒，我又走出衛生間。客廳裏還是老樣子，黑白無常窩在沙發裏看電視，君娘望著窗外發呆，隻是多了一個牛頭，站在離君娘不遠的地方，父女倆好像在相處而其實互相又沒有任何溝通，氣氛詭異而微妙。
我故意咳嗽一聲，吸引了四個人的目光，我正準備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談話，鼓舞一下士氣，忽然我和牛頭的手機同時響起。
我和牛頭動作出奇一致，掏出手機，點擊接聽，然後一起說了聲：知道了。接著把電話掛斷。
我的電話是謝勇打來的，他用年輕稚嫩的嗓音告訴我：快看電視。
我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牛頭，牛頭晃一下手機說道：楚漢，讓我們看電視。
我也衝黑白無常說道：謝勇打來的，也讓我們看電視。
白無常抓起遙控器，抬頭切換進電視頻道，之前鼓噪的雪花已經消失了，所有頻道都是同一個畫麵：秦舊還是披頭散發，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坐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空曠的房間隻有一張椅子，和他麵前的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香爐，香爐裏慢慢的香灰，香灰裏插著三根香。
這場景好熟悉啊，是我初次和秦舊接觸時候，會場裏那個小房間裏的布置。
君娘馬上回過神來，擠著坐在黑白無常中間，喃喃道：他要幹什麽？
電視裏的秦舊嘿嘿冷笑兩聲道：我現在就來告訴你們，我要幹什麽……
君娘無奈的搖頭，不再說話。
秦舊的表情得意、享受，又笑了幾聲才說道：現在，電視前的所有人，地府的人，人間的人，我在看著你們，一清二楚！
秦舊說完等了一會兒，眼神出離像在觀察著什麽，然後接著說道：沒錯，就是地府，你們還不知道吧！陰曹地府裏傳說中的鬼魂們，有一些現在就在人間！
我一抱腦袋歎氣道：完犢子！就算秦舊現在死掉，咱們也有的麻煩了！
秦舊朗聲笑道：沒錯！王二發！現在把你們地府公之於眾，還有什麽關係嘛？這個人間馬上就要廢棄！
秦舊美了一會兒，開始正色說道：我，就是人們口中的孤魂野鬼，現在修煉成神！沒錯！就是神！我要建立一個新的世界，你們也看到我的傑作，少數跟隨我的聰明人已經開始處理這個舊的世界。而你們大多數，一直在沉默，我也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嗬嗬……今天，我不允許有沉默的人存在！你們現在必須做出選擇！留在這裏毀滅，還是做我隨從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