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得不妥協
當天晚上，我就壓了我的學生證跟身份證給叔叔回了學校。
李艾那邊我沒去找她，她要做手術，我不能給她添麻煩，想到她賺錢比我更不容易，我更不想伸手去要，不得已，我直接答應了她給我介紹的另外一場酒場。
說是酒場，其實就是當酒桶，跟著我一起來的還有很多人，我都不認識。
環境嘈雜，我混在人群中，腦子很亂，盯著酒杯眼睛都花。
酒場進行到一半我就受不住跑了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了個昏天暗地。
等我回來，人家卻散場了。
而我，沒有拿到錢。
我急了，半夜三更打電話給李艾，她那邊睡的迷糊，衝著電話說了好多遍我才說明白事情前後，她卻告訴我說，“等著，我給你問問。”
我在會所等了一個小時，總算接到了她的回複，卻被告知，“人都走了，你拿不到錢了，那不如……我給你吧，你來醫院。”
我心如死灰。
醫院裏麵，單人病房的房間裏麵隻有我的哭聲，我知道自己很沒用，也知道自己是個拖油瓶，我什麽都不會，道德卻很高，我端著一切，卻發現到頭來什麽都丟了，錢更是沒拿到。
一連串的委屈，叫我徹底放下了身上背負的沉重，趴在李艾的懷裏大哭。
她不斷安慰我，隨後拿了手機，瀟灑的轉給我一筆錢，我看這那串數字，心跳如雷，當即拒絕，“我不能要，你需要做手術，你還要給家裏寄錢的。”
李艾嗬嗬一笑，搖頭，“沒關係，不差這點，你先拿著，回頭還給我，這次的事情怪我，我以為那個老板是我熟悉的客戶的朋友，給的還多，應該沒事，誰想到竟然是個空炮。”
空炮是她口中的一個特有名詞，專門形容這種給了生意還不給錢的主，她說以前遇到過幾次，知道了對方不靠譜也都不聯係了，所以大多接的生意都是熟悉的人，隻是那種人到底是多，這一次就被我遇到了。
其實也怪我，我自責起來。
李艾深吸口氣，輕拍我肩頭，“人在社會上混啊，總會遇到很多奇怪的人，你這麽自責也沒用。回頭我再給你介紹個，就是啊，你得放低姿態。”
我眼睛發花的瞧著她，心裏明鏡，卻隻能當做不知道。
放低姿態，就像她一樣，可我萬萬是做不到的，哪怕上次白經理的事情已經破壞了我的底線，我也不想在做。
隻是錢啊，真的好難賺。
隔天早上，我去了銀行，錢匯給了警察叔叔，他那邊晚上通過學校老師的座機找到了我。
電話裏，叔叔一直唉聲歎氣，說了這樣一件事。
“你爸我接出來了，對方看到了錢當時就吐口了，其實人沒啥大事，不過要是真追究，錢不要了隻要你爸蹲監獄，你說咋整呢？民事糾紛就這樣，認栽吧，賠錢是應該的。但是閨女，這錢叔叔得問你，從哪裏弄來的，你咋這麽多錢？啊？別做壞事啊。”
我支支吾吾了一陣子，才隨便扯了個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謊，“叔叔，我不是學的財會嗎，我之前在學校做兼職，攢了不少，隻是一直存著不敢動，這一次也是沒辦法了，不過你別跟我爸爸說啊，我擔心他又要來學校鬧事管我要錢了。”
叔叔那邊沒吭聲，交代我好好上學，還說，“你可是村裏頭五個大學生裏頭最好第一個了，不能做傻事，知道嗎？那市裏頭是好，可誘惑大，不能走錯了路。”
我打了馬哈哈，立刻掛了電話，對於他們的關心，叫我無比愧疚。
天早就黑了，月亮才露出一小塊，白花花的斜掛著，是那麽的耀眼，眾星捧月的它熬膏的像個正在女王，俯瞰天下最可憐的我。
此時，電話叮的一聲響了，我被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才接起來。
李艾有氣無力的問我，“幹嘛呢，才接電話？”
我笑笑說，“看月亮呢，怎麽了，幾個小時不見我就想我了？”
她嘿嘿一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呢，那你來不來見我啊？我想你了。”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看一眼身後宿舍的窗子，裏麵閃爍的人影該是舍友回來了，我現在回去跟她們碰麵免不得被擠兌，最近煩心事太多，我可不想自己繃不住脾氣鬧起來，那不如就去她那裏。
我說，“好啊，等我啊，明天周末，反正時間大把，我下去才會去補習班呢，你等著我啊。”
她突然叫我，“哎，別急啊，你先準備準備，我估計夜裏三點會有個單子，你想去呢就去，不想去呢也沒關係，衣服要帶上。”
有生意是好事，可是這也太晚了，那肯定又是喝酒了，想到我欠她的錢，那麽一筆錢就無比燒心，沒問去做什麽，直接答應了，“好啊，那我去準備，我衣服不多，你的借我給穿嗎？”
她嘿嘿笑，“隨便挑，你身材好，皮膚白，穿什麽都好看，不過隨便一點吧，無所謂的，是個正式的場合。”
我舒口氣，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場合就好。
到了宿舍，我跟舍友打了照麵，故意躲閃她們的眼神，直奔李艾衣櫃。
李艾好久沒回來了，衣櫃一直都關著，這裏夏季潮濕，她衣櫃靠著窗戶，昨天下雨後潮氣更重，開了櫃門一股奇怪的味道打臉，我捂著鼻子隨便扇了扇，正想穿哪件衣服才算是正是，就聽身後一聲脆響，我驚愕的回頭，眼瞧著我放在桌子上的噴子落在地上，當場就碎成了渣滓。
那是我唯一一個喝水的杯子，在某寶上買來的打折商品，可是貴重在上麵刻著屬於我媽媽的唯一一張黑白照片。
“哦，對不起，我沒看到，你的杯子放的地方實在尷尬，這樣很容易就朋友。不過沒多少錢吧，我賠給你？”
說話的是我的對麵床舍友，我們關係不好不壞，就算她們排斥我跟李艾，我也沒在乎過，之前的冷嘲熱諷大多都沒放在心上，可這一次，我爆發了。
欺負我可以，為什麽要欺負一個可憐的杯子，我媽媽的照片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裏麵的水打濕了她的樣子。
我心痛的撿起來，小心翼翼擦幹淨。
舍友又說，“濕了沒關係的，那照片不怕水的，喏，給你錢，我沒零錢，一百全都給你了，杯子也就十幾塊吧，你賺了。”
我大怒，尖叫，起身衝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