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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微露向前走了一步,朝著容逍福了個身子,道:“王爺,此地風大,迷香易被吹散,恐怕堅持不了多久的時間,您和哥哥趕快帶著孫公子離去吧,我看孫公子傷勢沉重,恐怕堅持不了多少時間……”


  “……”


  容逍沉默了,他摟著孫玉寧的單衣漸漸變成了血色。懷中的人呼吸漸漸減弱,容逍突然想到,很久以前那個吉利樓前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倌。


  孫玉寧呆在他身邊這麽多年,聽話,乖巧,可愛,單純,這麽久的陪伴,便是普通的阿貓阿狗都有了感情,更何況,這一次這傻孩子竟是為自己擋傷才弄成這副模樣?


  可是,趙錦清還在樓上。容逍咬牙切齒地想:趙淵來此,目標從頭至尾隻是趙錦清一人!該死的,他不是都將趙錦清軟禁起來了嗎,若是他不擅自逃出來,又怎麽會有這樣的麻煩?

  他思緒紛雜,神思陡然被一句話吸引。


  “阿寧……喜歡王爺……”


  孫玉寧已漸漸失去了意識,隻是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阿寧……喜歡王爺……”


  時間不等人,容逍僵硬地起身,隨即當機立斷地帶著孫玉寧離開。


  那洇滿血色的白衣身影背朝著陵塵遠遠揮了揮手,多年的默契使陵塵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交給他來處理嗎?

  陵塵凝視著容逍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才回身。


  他走到微露身邊,拉住她的手,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微露,你做的很好。”


  微露一怔,“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陵塵道:“微露,事情結束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可我已經懷了皇上的孩子,哥哥。”微露歎了口氣:“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他對你用刀,足以可見與你並沒有任何情分。”陵塵的目光落到了軟倒在地的趙淵身上,露出了輕蔑的表情:“剛剛雖然沒有殺了你,可是殺心一旦起了,想平息便沒有可能了。更何況,他怎麽會允你真的生下皇子?跟我回去吧,你想留下,我和王爺都不會反對。”


  微露苦笑道:“哥哥說的對,可是微露不想再回王府了。”她頓了頓,“現在我現在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定襄,哥哥會答允嗎?”


  話音剛落,陵塵握著的微露的手就鬆了開來。他微笑的表情如同僵掉了一般,瞬間背過身去:“你明知道不可能再和顏書瑜有任何關係,又為何要回去!既然你早已打算要走,當初為何又要回來?”


  微露低下頭去,默默地跪在了陵塵身後。


  “我為什麽要走,哥哥難道不清楚嗎?”


  陵塵忍無可忍地握著拳,他素來謀劃多端,行為端方,這種家事決計不會表露於人前。可是,餘光看到微露跪在他身後,便再也控製不住情緒。


  “你既然已經都想好了,又何必跟我多說!”陵塵冷冷道:“你是顧將軍的親生女兒,我不過他好心發作收養的累贅,你這麽有主意,我又怎麽管的了你!”


  他話音剛落,微露便麵白如紙。“哥哥,你又何必如此說……你明明知道,我從無不尊敬哥哥之意……”


  “夠了!當初你不就沒聽我的話嗎!”陵塵截住了她的話:“微露,你好自為之。”他說完,便一步不停,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微露跪在地上的身形晃了晃,眼看著身後一群便衣禁衛和趙淵都將自己的家事醜態看在眼中,不由微微歎了口氣。


  “哥哥,你我當真回不去了嗎?”她心中默念著這句話,腦海中竟浮現出那舊日的影絮來。


  那時候他們二人還那麽年少,她的哥哥最是寵她,連帶著就連容逍也對她青眼有加。


  她後來被送到了暗衛營,走的那一天,哥哥送她整整走了五裏路。


  原本說隻送出門的,可是兄妹倆誰也不願分開,直到顧副將親自來拿人,將陵塵提溜了回去。


  她還記得她在馬車裏望著遠處被父親扛在肩上的兄長,心中竟生出幾分羨慕,她的哥哥是男孩,父親舍不得哥哥奔命,教他從文。可她一個姑娘家,本應該是在閨中繡花繪畫,卻被送到了暗衛營。


  這在普通人家是無法想象的事,他們顧家卻是反著來行事的。緣由也很簡單,有人悠閑了,自然另外的孩子就要去奔忙了。哥哥是顧家唯一的兒子,是顧家長留的血脈。


  她隻是羨慕,絕沒有嫉妒。因為,微露知道,哥哥待她向來最好。


  每個月,師父都會送給她一封信,是遙遠的軍營寄來的。隨信的還有各種果蔬,奇花異草。有些東西十分珍稀,陵塵卻也替她小心留著。


  這種時候她總是心中悵然,明明都在南疆的兄妹二人,卻很久都沒有再見麵了。哥哥應該更帥氣了吧,從小他就是南疆軍營的美男子。哥哥應該又升職了吧,他做事向來穩重細密。


  可是,當她夜裏受傷時獨自一人躲在草木叢中瑟瑟發抖時,她卻知道,哥哥定是在燭燈下讀書識字吧!


  這種矛盾的心情在離得越來越遠的距離中使得微露漸漸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兄長了。


  有時候出任務的時候,她也能得到關於陵塵的消息,哥哥的名字,不知何時在南疆已那樣出名了。別人說,哥哥是容逍最好的兄弟,是南疆軍營裏最聰明的謀士。


  微露起身,她不能再想下去。她心中知道迷香持續的時間,現在已經磨蹭了太久了。


  微露望向趙淵道:“皇上,我走了。”


  她已做了決定,說完就走。


  定南王府的人真是半點麵子都沒留給他啊!趙淵咬牙切齒地想。無論是容逍,陵塵,還是微露,都一個比一個討人厭煩!

  微露離去之後,高順突然發覺不遠處的地上留了一個白色瓷瓶。他趕緊命人拿過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這竟是一瓶解藥。他微微聞了一下,便覺周身一陣輕鬆,身上慢慢回過勁來。


  他趕緊將瓷瓶遞給趙淵,然卻不敢說話。這東西是誰留下的,想來也就是放迷香的微露了,而如今,除了容逍的幾名受傷的侍衛留了下來,主要的人員早已人去樓空。可這剩下的幾名,他也不能將人抓起來。事實上,趙淵微服出來,帶了這麽多人,便極為引人矚目。後來又是一番打鬥,隻幸他早早將一切打點好,附近的平民早已被驅至其他地方,而這酒樓裏的人則送了糕點,裏麵偷偷下了昏睡的藥物。現在該死的人都跑光了,對這剩下的幾個嘍囉動手,還有何用?


  這番殺伐最終看來並沒有任何意義,皇帝陛下賠了夫人,還在這一眾禁衛麵前折損了顏麵。到頭來,看著竟像一個笑話。


  想到這裏,高順也是心頭一歎。在這種各人各有心思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標,趙錦清。心中竟隱隱擔憂起這人的安危,剛才那個滿身是血的人,雖然聲音改變,模樣卻是騙不了人的……剛才那受了的傷,看血色便知極重,也不知能否撿回一條命來,就算撿回來,在京城以後又會遇到怎樣的腥風血雨?

  他竟是全然沒將孫玉寧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一模一樣的臉給人的衝擊太過巨大……


  趙淵更是氣結。沒想到剛才自己對微露的一念之仁,竟使自己反被製住。


  該死的,這次調動了這麽多禁衛,沒想到居然又被容逍帶走了人!朝堂上那人兵權在握,暗中又培養了這麽多暗衛,趙淵陰著臉,涼風穿過他的衣衫,冷颼颼的。


  他聞了解藥,又將瓷瓶扔給別人,便衣禁衛一個個聞了,沒過多久,便都站了起來。


  高順這才道:“皇上,該回宮了。”


  “哼!”趙淵拂袖,剛走了兩步,仿佛想起什麽,朝著二樓伸出兩指。


  “看看!”


  高順會意,一群人注視著那個方向,果然看到一個並不清晰地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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