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大大……押大！老子我今天就是紅大，押大！”
“你爺爺的，蘇老二，你又和我作對是吧！”
“老高，你輸得就剩身上這條褲子了，還敢押小！”
“老子我就押小，我就不信這個邪！押小！”
……
京城之中，最熱鬧的地方，當屬賭坊。即使是在這次的花燈盛會，分流並沒有使這裏的人流減少，反而聚集了更多閑人。
老神仙喝了老大一口酒，滿意地咂咂嘴：這容逍的藏酒果然都是好酒啊！單說這新開的一壺，酒味濃烈，飲後綿延不絕，真不知道比自己當乞丐的那段時間喝的酒好過了多少！
路過嘈雜的賭坊，趙錦清腳步未停，他知道今夜出來的目的，比起那些閑人，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時間。
而他要去的地方，正是今夜天子到來的地方。危險和機遇是相伴而生的，因為那裏，有太多與他有過千絲萬縷關係的人，隻要稍微不慎，很容易透露自己的形跡，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甚至被容逍發覺。
今夜的尋陽樓前，已被人潮籠罩。
趙錦清看著擁擠的人潮，難免有些頭痛。可是，當他一出現在那裏，便有人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趙錦清回頭，隻見來人是個少年，正衝自己用力地眨著眼睛：“公子！”
趙錦清立刻明白了，“你是章太麟的侍從阿五，對嗎？”
“公子還記得我！”阿五微笑道：“公子，上次一別之後，我家大人對您念念不忘。早就命我在這裏等著，公子，這裏人多嘈雜，大人叫我帶您去別處一敘！”
趙錦清點了點頭，老神仙正在一尺之外喝酒，見趙錦清同人離去，也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阿五帶著他走到了皇城另一側偏僻安靜的小路，趙錦清見周圍人潮少了許多，不由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已不太喜歡呆在太熱鬧的地方。他這個人，已不是當初那個喜愛熱鬧興趣駁雜的皇孫公子，有時候，他寧願寂寞一些，也不想多說一個字。
可是，想到章太麟那夜被自己刺傷，趙錦清還是不由問道：“你家大人傷勢如何了？”
阿五道：“大人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了，畢竟已經過了快一個月，我家大人可不是嬌嫩的公子哥呢！”他回過身來，突然又問道：“倒是我那日見公子你傷的也不輕，不知現在可是恢複好了嗎？我家大人準備了上好的金瘡藥，是軍營裏用的，效果最好，公子若是需要，盡管開口便是。”
趙錦清笑了笑，“不必了。”
“怎麽能不必呢！”阿五不甘心地撇起嘴，“其實，大人是想派我給公子送去的，可是他說定南王府的陵管家太過聰明，若是去了，隻怕徒增麻煩，所以那東西都留在府裏，到現在都沒有用過。”
少年一副明亮的眸子，認真地看著趙錦清，好像在等待他說一句“可以”，趙錦清不知阿五有何居心，要趙錦清相信章太麟是個好人，這實在是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說話間，阿五已經停了下來。指著麵前一座修葺雅致的酒樓道：“這裏是明月閣。公子，隨我上來吧，房間已經訂好了。”
趙錦清點點頭。
可是，他剛剛走進，便被在一層用餐的兩個年輕人所吸引。
那二人均是穿著錦緞衣裳，繡花別有特色，一看便是從不缺錢的紈絝子弟，其中一人束著冠，此時此刻，兩人正在因為一盞茶水而爭辯著。那熟悉的聲音，讓趙錦清莫名感到心跳了一下。
章太麟的人在側，趙錦清不敢同他們說話，隻好裝作沒看到般上樓，隻可惜，那坐在桌上喝茶的少年已經認出了趙錦清，大聲道：“白先生！”
他衝著趙錦清用力揮手，示意趙錦清過來，可趙錦清卻如同沒看到般，跟著阿五向二層走去。
阿五是個伶俐的少年，他顯然察覺到了一些異樣，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衝著趙錦清指了指坐在桌上的兩個少年，道：“公子，他們可是在叫你嗎？”
趙錦清搖了搖頭。
可是，那桌上的一個少年已是急了，大聲道：“白先生，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小啊！”
他的嗓門很大，立刻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趙錦清心道不好，看阿五半信半疑的神情，隻好解釋道：“我是北人，怎麽會認識南人呢？快上樓吧，我不想和這些人糾纏，你應該也知道，我和你大人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想，你家大人也不希望在這裏吸引過多人的目光。你說是不是？”
“公子說得有理。就聽先生的話，我們趕緊上去吧！”
阿五似乎被他說服了，也不多言，再不看樓下的酒客一眼，徑自上了樓梯。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阿五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趙錦清一步一步走進去，隻聽阿五道：“公子，你且在稍帶，大人他現在還陪在皇上身邊，一抽得空，便來與公子相會！”
言罷，少年阿五關上了房門，接著整個人便消失在別處。
趙錦清貼在門口，用口水蘸出一個小洞，探眼一瞧，門外，已無一人。
叩叩叩——
窗外，似乎響起了木頭輕叩的聲音。
趙錦清仿佛沒有聽到般，靜待半晌，方才移了位置，走到窗前，拉開了窗戶。
初冬的風呼呼地吹了進來，可是並不妨礙窗外燈花閃爍。
一道影子從屋頂竄了進來，趙錦清再抬頭，嘴角已劃出輕柔的微笑：“你選的位置很好。”
老神仙哈哈一笑：“你莫忘了，我可是一名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