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趙錦清耳朵何其敏感,年少時就憑著不同尋常的耳力玩轉各大賭坊,極其細微異樣的聲音在他聽來亦是不費吹灰之力。


  此刻心情才放鬆下來,就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


  他幾乎可以確定,來人哪怕不是他認識甚至熟悉的,他也一定在哪個地方見過!

  想到這裏,趙錦清剛剛放鬆的心情又一次發生了改變。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法,再彈琴時已然是普通的蘭虞小調,連著彈了十幾首,對方均是對答如流。


  章太鱗的目光漸漸從疑惑變得柔和,曲如流水,蜿蜒清幽,能彈出這樣曲子的人,又怎會是別有用心,油嘴滑舌的人呢?他自小住在平州,那裏民風純樸憨厚,卻也庸俗,琴者的水平原本就不敢恭維。也是他雲遊到蘭虞時,才發現那裏琴者的造詣之高。隻可惜,離開那裏之後,他便再未在大趙聽過……


  最開始的疑惑漸漸被欣賞壓過,連鬼思如他的人都未曾發現,自己居然對著一名青樓小倌放下了戒心……


  黑暗的夜色裏,月亮漸漸沉了下去,一對兵馬緩緩出了京,包圍了某處民家宅邸。


  “砰砰砰!”


  門一直嘩啦啦地響著,伴著大狗汪汪的嚎叫,宅中的人自然沒有睡著的道理。慕蘭睡眠淺,醒來她剛問了一句“怎麽回事”,門外已有小廝答道:“小姐,外麵有官兵來了,老管家已經出去看了!”


  慕蘭趕緊從一旁拽出衣服,邊套衣服邊問道:“官兵怎麽突然來了?鋒爺有來過沒?”


  外麵靜了一下,低聲道:“小姐,鋒爺他……怕是已經不測了!”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慕蘭呆立當場,一時說不出半句話來。


  “小姐?”


  “小姐?”


  外麵的人聽著裏麵沒聲音,又問了幾句。慕蘭很快回過神來,她起身看向窗外,不同於以往的寧靜,燃燒的一溜火把都燒成了一片紅雲。


  她心中一驚,趕緊關上窗戶,靠著背抵在窗前,心砰砰直跳著!

  小廝已經又開口了:“小姐,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你可千萬藏起來,要是發現了,恐怕事情隻會更加不妙!”


  “我知道。”


  她低低地說,心中默念著這幾個字:我知道……


  管家剛打開門,就有人湧了進來,當先的是一排兵痞子,衣服上繡著金色戰旗,火光明明滅滅,隻見上麵繡著一個字:


  容!

  大趙的普通老百姓,無人不知容家的權勢和威望,對於這個字當然也十分熟悉!

  甚至於你在京城隨意逛一逛,都能碰到在容家軍入職的軍人,都能感受到容這個字帶來的力量和尊貴!


  老管家剛反應過來,明晃晃的刀刃已經到了他的脖子上,並不是某個人,而是一群人!


  “官爺,官爺,這是怎麽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身著錦衣的男子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旁邊的官兵紛紛退後一步。


  容逍冷冷笑了一下:“馮越,你還記得我麽?”


  他蹲了下來,目光平視著麵前的糟老頭子:“我一直都很好奇,他繼位的時候,錦侯府的舊人都去了哪裏,今天,我算是終於明白了!”


  既然已經被識破了身份,老管家也不再遮掩了。“陛下雖已故去,可尊貴如定南王,為什麽不肯放我們這些人一條生路!”


  容逍笑了笑,夜色中,他的臉龐如同黑色的修羅:“搜!”


  “這不行啊王……”老管家還想拖延時間,隻可惜,他說了一半的話被另一個聲音壓了下去,他回頭一望,就看到穿著紫衣的秀色人影,站在門前,冷靜地與容逍對視著。


  “老管家,謝謝你們連日來的照顧。”慕蘭說:“定南王,我可以跟你走,但你不可以為難他們。”


  老管家急道:“小姐,你這麽走了,我老馮才是大罪過!”


  慕蘭搖了搖頭,她的目光裏帶著難言的複雜,輕聲道:“一切都敗露了。”


  老管家嘴動了動,慕蘭已經開口了:“別擔心,我懷了他的孩子。”她輕聲說:“容逍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一句話出口,容逍麵色就是一青。他冷冷地笑了笑:“快走吧,葉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是現寫,所以有時候會晚。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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