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寒鋒起,亂世變 第0008章 青銅令牌
“小兔崽子,別跑!把我女兒放下!放下我女兒,老子就給你一條生路!小王八蛋!給老子站住!聽到沒有?給老子站住!”
張騰沒有再說話,他隻憋足氣力往前狂奔。
從小女孩的言語,他已隱約猜出身後的男人做了什麽事情。
那簡直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張騰自己也餓過,知道那是怎麽一種可怕的感受。他非常明白在那種情況下,一個人極大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在生存本能麵前,人性早已泯滅。
他絕對不能將小女孩留下,否則她極其可能為自己至親所害!
雖然張騰跑得很快,但是詭異的是獨腳男人的追趕速度一點也不慢。他手裏的拐杖一點,足下一跳之間,往往跨越了很大的一段距離。
“小崽子,識相的把老子女兒放下,老子就讓你走。否則,等老子追上你,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這時獨腳男人的聲音從張騰傳來,殺氣騰騰,顯得格外淒厲刺耳。
張騰沒回頭繼續狂奔,怎知道獨腳男人的聲音又近了許多,隻聽得對方咬牙切齒地道:“小狗崽,你跑你跑呀,我看你還跑到幾時,嘿嘿……你盡管跑吧。”
“怎麽可能?”
這時候,張騰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而這一回頭幾乎嚇得他魂飛天外。
那獨腳男人居然快追上他了,二人相隔不過三丈左右,張騰甚至能看清男人那把牛耳尖刀刀刃的刀紋。同時,他更發現獨腳男人一點一跳之間,顯得非常輕盈。似乎對方身體的負重消失了大半似的,移動速度居然比張騰快許多。
誠然,張騰背負一人,又是一個半大孩子,速度不算快。但是,他雙腳健全,又是亡命狂奔,按道理來說應該快於獨腳男子這種殘疾人。
可是,很明顯,獨腳男人的速度並不能用常理推測。因為獨腳男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是練武者。
可惜,張騰對此並不清楚。見獨腳男人越追越近,張騰自然是使出吃奶的勁,再度加速,一度拉開距離。
“格老子,小畜生,還真能跑!”獨腳男人見狀不禁大怒,他已經耐不住了,一跳而起將手裏的拐杖猛然往張騰足下擲出。
張騰一時閃避不及,被拐杖絆了一下,整個人猛地往前摔倒,背後的小女孩也被甩落一旁,一下子哇地大哭出聲。
獨腳男人這時已經追上來。他對啼哭的小女孩不管不顧,隻陰沉著臉,撿起拐杖,手裏提著牛耳尖刀來到張騰身後,對著張騰的脖子就是一刀砍下。
張騰本能地往旁邊一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牛耳尖刀。獨腳男人稍微地驚詫一下,馬上倒轉手裏的牛耳尖刀,狠狠地往張騰的心髒部位刺落。
說時遲,那時快。
張騰急忙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順勢往外揮劈。
隻聽得當地一聲,獨腳男人的牛耳尖刀竟然被匕首削掉大半截。而剩下的小半截殘刀戳在張騰胸口處,除了撞出一道血印,並沒能造成致命的殺傷效果。
“什麽?怎麽可能?這匕首……哈哈……是件寶貝,好東西啊。老子居然見到這等神兵利器!小崽子,這樣的東西還是放我手裏比較好一點。“
獨腳男人先是瞪大雙眼,看著手裏的殘刀,有些難以置信。隨即他的臉上湧起一抹狂喜,大笑出聲,望著張騰的匕首,眼裏盡是貪婪之色。
張騰已從地上爬起。他倒握著匕首的刀柄,將匕首橫在胸前,一邊警惕地盯著對方,一邊氣喘籲籲地一步步往後退著,沒有說話。
“哼,垂死掙紮。”獨腳男人一臉不屑,冷笑著,一跳一跳地逼近。張騰一步步後退著,手裏的匕首微微顫抖著。
此刻他心裏有些慌亂,但是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很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眼下自己深陷絕境,唯有冷靜下來,方才可能尋覓到一線生機。
這時,獨腳男人突然動了,手裏的拐杖迅速打出,砸向張騰的手腕。
張騰沒有閃避,左肩迎上對方的拐杖,硬生生地挨了一下。他忍著劇痛左手順勢抓住拐杖的一頭,身體往前突進,右手舉起匕首朝著對方的腹部刺出。
“有些機巧,膽量也不小,可惜你是個沒學過武的小崽子。”獨腳男人麵無表情,冷酷地說道。未等張騰的匕首刺到,他的左手猛然探出抓住了張騰的手腕,一使勁哢擦地一聲,生生將手腕擰斷。
“啊——”張騰慘叫一聲,手裏的匕首抓不住,輕易被獨腳男人奪走。隨即,獨腳男人揮起匕首,往張騰的喉嚨削去。
見到此景,一邊的小女孩大哭起來:“嗚嗚……爹爹……爹爹不要。哥哥吧。哥哥是好人……嗚嗚……”
正在這時,一顆石子破空而來,當的一聲打在匕首上麵,將之擊飛。
未等獨腳男人反應過來,第二顆石子打在他的手腕上,生生打了個血洞。
接著,第三顆石子呼嘯而來,擊中了獨腳男人的心髒部位,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都打飛起來,摔出三四丈遠。
獨腳男人哇地吐了口血,迅速在地上起來,借著拐杖一點一蹬,頭也不回,飛快地逃走了。
“咦?想不到這人倒也不俗,區區一個靈聚境武者,心髒部位中了我那一石子居然還能逃命。”
道路旁不遠處傳來一個悅耳的驚訝女聲,張騰隻覺眼一花,麵前便多了一個蒙麵的黑衣女子。
她身材高挑修長,曲線玲瓏,頭挽著飛天髻,眉如新月,眸如寒星,渾身散發著一種高貴冰冷的氣質。
她掃了一眼張騰,眉頭微蹙,隨即搖搖頭,眸子裏多了幾絲遺憾之意,口裏歎息道:“是棵苗子,可惜我宗不收男弟子。”
隨即黑衣女子的目光轉向一旁的哭泣小女孩,仔細打量了她一陣子,向張騰問道:“她是你妹妹?”
“不……不是……嘶……謝謝前輩……呃……姐姐的救命之恩。”張騰握住手腕,忍著痛一邊回話,一邊道謝。
他看了一眼小女孩,見她還哭個不停,便走過去,鬆開受傷的手腕,蹲下來強笑著幫她擦著眼淚,安慰她說:“別哭啦,哥哥沒事了。剛才摔疼了嗎?摔哪兒了,讓哥哥看看。”
小女孩哭聲小了許多,指著自己的手臂胳膊幾處破皮流血的傷口,說道:“嗚嗚……哥哥,我手疼。這兒,這兒,還有這兒。”
“你等等,我給你找點草藥來。別哭了呀,聽話。”張騰哄道,說著就站起身打算幫她找點止血的草藥。
荒郊僻野,止血的土草藥自然是有的,要找到這些土草藥自然不是什麽問題。
“不用去找那些東西,我這有傷藥。”黑衣女子走過來,伸手阻止了張騰。
她在張騰旁邊蹲下,從寬大的袖口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瓶,拔開塞子,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小女孩的幾處傷口上麵。隻見那幾個小傷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結痂,片刻之後就脫落,沒有留下一丁點兒傷痕。
張騰見了,心裏暗暗吃驚:“這藥好厲害,堪稱神藥了。”
“白瓶裏的藥粉可撒在你胸膛的傷口上麵。”
黑衣女子把白玉瓶交給他後,又從袖口裏取出一個紅色的瓷瓶遞過來。她說道:“至於你的手腕則用此藥外敷包紮,每天內服一顆,不出十日便好。“
張騰接過紅色瓷瓶,又見她抱起小女孩,轉身向他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張騰。”
“她呢?”
“不知道。”
小女孩突然對黑衣女子說道:“姐姐,我叫煙煙。”
“煙煙?這名字不錯。”黑衣女子點點頭。她隨手拿出一塊青銅令牌丟給張騰,又說道:“日後你若是修武,此物或許有些許用處。另外,你要是見著煙煙的家人,替我轉告他們。十二年後,可來清妙宗相見。”
話音未落,黑衣女子抱著煙煙輕輕一躍,宛如九天仙子一般禦空而去。
張騰見她竟然能禦空而行,不禁目瞪口呆,木立原地。
半響之後,他才反應回來,大聲喊道:“她家人?剛才那個就是她爹!”
可惜,這個時候早已沒有了兩人的身影,他的話對方怕是聽不見了。
張騰忽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感到莫名失落。
他低頭翻看著手掌上的青銅令牌,它前麵銘刻著三個不認識的字體,後麵是一個奇異的圖案,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用處。
“修武麽?”
張騰喃喃地念道,眼睛望著天空一陣陣出神,也不知道想些什麽。
三個月後。
綏寧鎮李村的村塾裏,年過半百,留著一綹長須的教書李先生正給學生們上課。
不過,教書先生此刻講課的話題明顯是偏到了天南地北,與本身教授的書本內容毫無關聯。本身屬於文人的他,眼下居然談起了習武修煉的東西。這也不怪他,畢竟每個文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武者夢。
雖說他講些與文學不太搭邊的東西。但是武學乃天垣的傳統嘛。不習武,講講武也算過過武學的癮頭。而且做為一個崇武者,他喜歡講,自己學生也喜歡聽,何樂而不為?
這時,隻見教書先生捋著自己的胡子,搖頭晃腦地吟道:“太初分三味,覺聚性如何?中修流湖海,夕陽照星河。何解?且聽我細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