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上古前一戰
入夜下了證道山，一口氣走到天亮，林洛一身如意境修為，當然不懼這徹夜不眠之苦，可一階凡人的黑妞，雙腿卻早已開始打顫，就連那臉前的幾縷發絲都是被汗水打濕貼在了臉上。
可這黑妞也算倔強，愣是一句歇息的話都是沒說。
大咧的林洛終於發現黑妞早已累的不行，罵自己一句“草率了，”而後連忙拽住黑妞衣領，示意休息。
黑妞像是得到命令，終於是鬆了那口一直提著的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一閉就此睡了過去。
林洛擔心，查探一番，發現隻是勞累過度睡了過去，也就放下心來。
下了證道山，林洛並沒有就此北上，而是一路向南。
掃一眼熟睡中的黑妞，隨意的躺在草地上，他不能就此離去，他要進葬仙氹再走一遭，他雖暫沒能力奪回自己的東西，但也總不能就此離去。
“討不回東西，要點利息總可以吧。”
黑妞一覺睡到晌午還要往後，悠悠醒來，渾身酸痛的厲害。
“餓了吧？”一條烤的油亮的後腿遞到黑妞麵前。
黑妞眯眼一笑，也不客氣，接過烤肉，撕下一塊，含糊不清道：“咱現在去哪兒？”
林洛看著滿嘴流油的黑妞，“不急，等你吃完再說。”
再次趕路，黑妞或是有了精神，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咱去哪兒？”
“我自那葬仙氹出來，有些東西落在了裏麵，這就進去取回來。”
“你落下的是什麽東西？”
“我落下了三滴血。”
“不就是三滴血嗎，我小時候經常被那山上的荊棘刮得出血，那落下的多了去了。”
林洛揉揉黑妞腦袋，笑而不語。
黑妞像是想起了什麽，驚訝道：“哦，對了，你是天上下來的神仙，落下的血肯定很重要，是不？”
林洛點頭。
“那咱取完血，再去哪裏？”
“還沒想好。”
“要不你陪我逛逛這荒古大陸怎樣？齊叔他們說荒古大陸可大了，”說著，兩隻手臂使勁張開比量。
“這個可以。”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可向南走多少才能到那廢棄入口，林洛不知道，他當真有些後悔當初為何不多一嘴問問齊豐他們。
如此一走便是半月，但那廢棄入口愣是沒找到，黑妞從未走過如此遠的路，對一切都是好奇的很，倒也沒什麽好煩心的。
林洛越走越是沒底，這群山峻嶺原本哪有什麽路可言，如今來這葬仙氹尋找機緣的人多了，倒是走出了那麽幾條小道，可來這極南之地的修士再多，又有幾人能夠成功進入？
直到林洛兩人將那些小路全部走了一遍，黑妞後知後覺的終於發現了問題，“你不會不認識路吧？”
一句話，把林洛弄的滿臉通紅，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任由林洛如何解釋皆是無用。
林洛兩人百無聊賴的站於一座山坡上，入眼的全是鬱鬱蔥蔥，一聲聲妖獸咆哮聲傳來，黑妞害怕，抓住林洛衣裳一角，躲在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偷偷打量。
“你看那裏。”
順著黑妞手指方向望去，一片破敗建築時隱時現。
林洛也是好奇，在這極南之地，怎會有建築存在？
後又突然想起，之前證道山上那幫大漢說過，原本這極南之地實屬於大凶之地，各類妖獸橫行，更是說在這群山中還存在一個部落，部落的族人皆都人首獸身，著實凶殘的很，這個部落的人是專門守護這入口的，後來來此地的各種族以及門派的年前弟子多了，這個部落的族人便被那些陪同曆練或是尋找機緣的老一輩高手們慢慢的絞殺了幹淨，就連那些妖獸都是躲開了這方地界。
“難道這裏就是那人首獸身的部落所在，如此說來，那廢棄入口便不再遠了。”
這破敗建築被蔓藤及人高的野草遮蓋，如若不是細看，還當真不好找到。
細細打量，一座座建築向著左右自行分開倒塌，居中的建築無不塌陷嚴重，且大部分都是變得粉碎。
林洛震驚，顯然這是被人用劍生生劈成這樣。
有了進展，林洛不再猶豫，起碼得證明自己並不是不認識路。
下山的路不好走，他更害怕有妖獸出沒，林洛牽著黑妞小手，小心前行。
離得進了，原來這些建築全是由巨石壘砌而成，一股股滔天劍意自這破敗的建築內傳出，這劍意似是隻針對這破敗建築，林洛兩人倒並未受到影響。
越過一座破敗建築，一陣威壓傳來，一道蒼老聲音響起，“誰人擅闖吾族。”
林洛靈氣透體而出，直接將黑妞護在內裏，接著這周身事物開始變幻，一座座巍峨的建築足有千萬，方圓千丈全是，尤其那居中的建築更是規模宏大，高有數十丈，十二根巨大石柱立於門的兩側，石柱上雕刻著一幅幅畫麵，這些畫無不是描繪著一個個人首獸麵戰鬥的場景，這居中建築前的空地上，成千上萬的人首獸身的存在全部跪倒在這座建築前，雙手捧在胸前不知在祈禱著什麽。
這些人首獸麵的存在全身長滿鬢毛，著實不怎麽好看。
林洛兩人置身於這廣場之上，黑妞躲在林洛身後，小聲說道：“他們長得好嚇人。”
這時，那蒼老聲音又是響起，“誰人擅闖吾族？”
那些族人們視林洛兩人於不見，無不抬頭望向高空。
林洛也是抬頭，不由得被高空上的一幕所震撼，一個中年男子背負一柄長劍立於長空，身後彩雲連連，異常祥瑞。
林洛四下打量，發現整個長空都是這道身影，似乎這人並不局限於某一處。
這位中年男子俯身一一掃過這廣場上眾多的人首獸身的存在，可當看向林洛兩人置身之地後，那眼神裏明明閃過一絲詫異。
黑妞張著小嘴，仰頭喃喃道：“哇，真的有神仙。”
林洛難免心中腹誹，原來這丫頭說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完全是在誆自己。
立於長空的這位中年男子終是開口道：“你猾褢一族蟄伏於堯光山內，本是無人問津，如今如此放肆，竟敢到這招搖山來禍害眾生，爾等可知罪？”
林洛牽緊黑妞的手，原來這人首獸身的存在是叫猾褢，再看這些建築，明顯經曆了無數歲月。
那蒼老聲音，深歎口氣，悠悠說道：“吾猾褢一族，躲在堯光山內數萬載，本是無憂無慮，可爾等這些道貌岸然之人，竟是以吾族先天之體練就那肮髒之法，奈何躲至此處，仍舊被惦記，也罷，今日便讓這世道知道，吾族不可欺。”
林洛思量，看來證道山的那幫大漢所言不對，這人首獸身的猾褢族人並不是守護這葬仙氹入口的，而是另有隱情。
立於長空的中年男子不見喜怒，淡淡說道：“不知死活。”
身後長劍自行飛出，升至高空，向著地下直劈而來。
那些跪在地上的猾褢族人，無不驚慌失措，四散逃逸。
這時，六道身影自這居中建築內騰空而起，想要抵抗這從天而降的一劍，可這六道身影剛算是接觸到長劍，整個人卻開始融化，根本阻止不了長劍來勢。
‘轟！’
長劍終於劈在了地上，這萬千建築猶如巨浪裏的一葉葉輕舟，全部被掀翻，尤其那居中的高大建築，更是首當其衝，整個都是碎裂開來。
整個萬千建築內變得慘不忍睹，一個個被擊中瞬間融化的猾褢族人，還有那身首異處的慘烈屍身，黑妞嚇的一聲驚呼，整個人躲在林洛身後，擋住眼睛不敢直視。
“欺人太甚！”
一隻黑色巨爪散發著烏光自虛空中抓向想要劈出第二劍的長劍。
長劍似乎異常懼怕這隻巨爪，閃身躲開後，從又歸於鞘中。
巨爪重又出現，此次是直接抓向那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伸手拔出長劍，直接砍向巨爪，巨爪不敢硬抗，自行消失。
又是一道身影自虛空中顯現，這道身影一席黑衣，白發白須，始一出現，其周身便散發著濃濃黑霧，黑霧所到之處，就連那虛空都是發出‘滋滋’聲響。
中年男子終於開始重視，一道道無形波紋自其體內蕩漾開來，開始對抗那團團黑霧。
可漸漸的，其周身無形波紋竟是有些抵抗不住。
兩道氣息對抗，那虛空更是承受不住，一道道巨大裂縫蔓延開來。
中年男子隨手一拋，長劍直奔長空，而後化為千萬道，整個長空都是長劍。
中年男子雙手掐訣，千萬道長劍直奔隱在黑霧中的老者刺去。
老者怒喝一聲，自其體內又是散發出更多黑霧，黑霧太過密集，整個長空都是變成黑暗。
這些長劍一接觸黑霧，猶如陷入泥沼，速度開始變得緩慢，那發著淡光的劍身上亦是附著上了一層黑色。
“殺吾族人，今日定當讓你血債血償。”
黑衣老者似乎對這千萬把劍不管不顧，欺身直奔中年男子而去。
中年男子急速後退，可那千萬把劍卻是依舊穿梭於黑霧中。
漸漸的黑霧開始變得稀薄，那黑衣老者身影也終是顯露出來。
再看他，身上已不知被那千萬把劍刺穿多少血洞，滔滔鮮血正順著身體灑下，隻是這些鮮血並未掉落而下，而是直接霧化，融入到這黑霧中。
黑霧再次變得漆黑無比，虛空一道道裂縫再次伸展開來，傳出‘劈裏啪啦’聲響。
此時的兩人一追一趕，已不知趕出多少距離。
林洛兩人極目遠望，在那極遠長空中，一道足有萬丈的人首獸身的猾褢幻化而出，整個天際都是遮天蔽日。
這中年男子長劍回歸，雙手再次掐訣，身後一道頂天立地之法相顯現而出，這尊法相赫然就是這中年男子本人，法相周身散發金光，手裏握著一把足有千丈巨劍。
萬丈猾褢仰天長嘯，一把拍向法相，法相雙手握劍，直劈而下。
‘鐺！’
整個天地都是跟著震顫，大地山川無不被震的粉碎。
接著，這法相率先出手，長劍直刺萬丈猾褢胸口。
萬丈猾褢一把抓住長劍，可長劍去勢不減，直接洞穿了萬丈猾褢胸口，猾褢仰天吼叫，整個崩散開來，將法相團團圍住，法相也是一聲慘叫，隻是刹那，‘砰’的一聲，亦是消散。
可那黑霧卻是未曾消散，直接將中年男子本體包裹在其中。
此時，一切都隱在了霧裏，林洛兩人已是看不清楚。
漫天的黑霧內，一道暴喝響徹長空，“今日即使吾死，又豈能讓你善了！”
在那遠方，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響聲自黑霧中傳出，一道道金色匹練時隱時現。
不過一炷香時間，一道身影直墜大地，黑霧散去，黑衣老者自遠空而來，隻是那鮮血灑滿長空。
老者站立虛空良久，靜靜的看著這如廢墟般的千萬建築，輕歎口氣，仰天呢喃道：“到底是吾族欺你，還是你欺吾族。”
一陣猛烈咳嗽，老者慘淡一笑，“不問其它，總得有人陪葬不是，”說完，他那身影竟是開始慢慢變淡，整個化為一團霧氣，霧氣範圍越來越廣，竟是將方圓千裏都是籠罩。
一切就此結束，即便是林洛，握著黑妞的手都滿是汗水，他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存在的戰鬥，因為這場戰鬥比四府那些太長老與龍銜一戰還要震撼。
林洛看著這滿目瘡痍，扯扯黑妞小手，示意就此離開，這樣一場發生在不知多少歲月之前的戰鬥，不知想要告知後人什麽，可冥冥之中，他似乎又抓到些什麽。
剛是邁出一步，一道小小身影，肩上扛著一捆幹柴，出現兩人麵前，這個小猾褢族人，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景象，沒有哭泣沒有驚訝，抬頭看一眼林洛，問道：“這是怎麽了？”
林洛大驚，為何這小猾褢能夠看到自己？
倒是站在一側的黑妞，似有不忍，欺騙道：“剛才有一個從天而降的神仙和一位身穿黑衣的老爺爺打了一架，然後這裏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小猾褢歪著腦袋，好奇道：“那神仙死了嗎？”
“死了死了，被那黑衣老爺爺打死了，就落在那邊了，”說完，黑妞指了指剛才戰鬥結束的方向道。
小猾褢咧嘴一笑，扭頭看一眼，又是問道：“那裏叫什麽名字？”
如此一問，倒是把黑妞難住了，‘呃’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林洛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小猾褢的腦袋，笑道：“那裏叫葬仙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