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落花時節又逢君（2）
顏如故沒有話依舊定定地看著伊傾，伊傾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顏如故跟了上去，齊高遠指著一前一後走出去的兩人，看著楊統領道：“你不去看看嗎？”
“你可以試試！”她簡單地開口轉而看著床上昏睡的人。凝眉思索：是誰可以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對梨兒下手，並且沒有被他們發現？
站在院子裏的伊傾看著緊閉的院門，顏如故的腳步聲在她的身後停下，她極為不耐地開口：“吧。”
“玉連生會解毒。”他在伊傾轉頭快要發作的瞬間終於開口了。
伊傾張口愣住，仿佛沒有聽清楚他的話，緊接著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顏如故：“你方才……玉連生會解毒？”
這句話出口她覺得有些不對，他是禦醫會解毒很正常，她需要確定的是，玉連生會解梨兒身上的毒嗎？
她又繼續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玉連生會解梨兒的這種毒？”
“可以！”顏如故點頭語氣篤定、成竹在胸。
伊傾卻遲疑起來開口道：“你這麽，是為了讓我回去，還是因為他真的可以解毒？”
在她眼裏顏如故沒有看到恨意，但是他看到了質疑和不信任，從前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的那種全心全意的相信，如今已經不見了。
“他是你們要找的人。”顏如故沉默很久才開口了這幾個字。
伊傾難以置信地看著顏如故，不知道是什麽心情。盡管她從顏如故的眼中看到了絲絲的掙紮，但是這樣的掙紮伊傾覺得和梨兒的傷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
她在心裏不住地責怪自己，若是當時可以就應該不要和她開玩笑要什麽賠償、吃什麽藕酥糕，但是這一切追根究底的根源卻在於伊傾，在於她執意開始而無疾而終的一段感情。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他，後麵的這些就不會發生了？對吧！
她突然想起她的皇兄苦口婆心地勸她，最後在她的蠻橫之下不得不幫她的時候，她內心泛起一陣悔意，那種悔意就像是突然亮出的兵器，她退無可退不得不迎難而上，卻束手無措的感覺。
此時此刻她不知道還要不要相信顏如故，因為代價她付不起，如果賭輸了那麽從此她將沒有了自己的好姐妹。可是不賭，結果也是同樣的，選擇在這一刻艱難而無果。
猶豫、掙紮許久，她重新抬起頭發紅地眼睛看著顏如故開口：“如果……你騙了我的話，我……”
伊傾突然頓住，她能做什麽，行使公主的權利賜死他嗎？就算是可以，退一萬步來，父皇也不肯。她在他那裏從來就沒有什麽特權，更不知道什麽對於他來比較重要，從前信手拈來的威脅，對他卻做不到。
她咬了咬嘴唇在他耐心等待的眼神中把後麵的話補充完整：“我會讓你後悔的。”
顏如故不知道她會怎麽讓自己後悔，但是關於後悔這一詞，他覺得自己深有體悟，所以不想再嚐了。
“不會。”
他的語氣神色皆如常，伊傾不知道他的“不會”是指，不會騙她，還是自己是不會讓他後悔？但是她覺得後者比較有可能。不過現在她沒有心情去在意這些了。
伊傾幾乎一夜沒有合眼。守在梨兒的床邊，頻頻被噩夢驚醒。楊統領幾番勸無效之後，也隻好任由她了。
第二日伊傾就命令眾人啟程了，顏如故見她扶著楊統領背上背著梨兒從門裏走出來，她動作很心翼翼，怕用力會山她，又怕太輕沒扶好。伊傾一心隻在楊統領背上的那個人身上。
莫名地顏如故想起成親之前，上官曦的那一番話：伊伊是個死心眼兒的人，別人對她好，她便會加倍地對別人好，就拿她的貼身侍女來，本太子從沒有見過京城那家大姐會對一個侍女這麽好。伊伊從來沒有拿那丫頭當下人看過。
顏如故明白上官曦為什麽要那麽，因為上官曦希望他多了解伊傾的優點，可以從心裏接受伊傾，從而接受伊傾的感情。
他那時候總會在心裏暗想：他們所的話都有誇大其詞的嫌疑，伊傾那麽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他親自請求她退婚，她都不肯。雖然此刻想起來這樣的做法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但那時候他是故意有心刁難的，隻是想讓伊傾知難而退，如今想來方法用錯了。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知道上官曦沒有錯，就連當初質疑上官曦因為血緣關係而偏袒伊傾的想法都讓他有幾分無地自容。
他看見緩緩走來的伊傾。她氣色不好，眼中有血絲，眼下烏青，皮膚毫無血色，一臉倦色。
本來是不打算帶舞的，但是舞毛遂自薦，伊傾他們昨夜沒有休息好，所以今照顧梨兒的話，難免體力不支，不如由她來照顧，有個人輪番看著也好。
顏如故見她得有理有據，便同意帶她走了。
伊傾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她上了馬上看著梨兒睡在馬車裏的軟榻上，便開始閉目養神了。
這輛馬車雖然從外麵看不怎麽起眼，但是日常所需的物品一應俱全，伊傾此刻也懶得想昨晚那麽短的時間，顏如故究竟從哪裏找來的，並且，當時車夫了這裏隻有一條山路，那麽他們又怎麽駕著馬車下山呢？
這些問題都交給顏如故吧，她忽然都不關心了，隻希望梨兒可以醒過來，她一定要查出真相給梨兒一個交代。
其實這山可以從另外一麵上山的，不過是因為那馬車夫不知道而已。顏如故當時就是從另一邊上山來的，如今伊傾終於可以和他回京城了，他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覺得泰山壓頂。
可是能是保護公主責任重大，他淡淡地想。
一路行來，伊傾幾乎不怎麽下馬車，除了住店或者是別的什麽事情，顏如故和她稟報情況都是楊統領在回答，伊傾閉口不言。
印象中的伊傾總是對他笑臉相迎，可是如今卻是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