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鬼上身
“對不起”三個字入耳,我渾身都涼了,急忙轉頭去看一旁,卻什麽也沒看見。姓陸的還在說什麽,我卻根本沒心思去聽,我腦子裏全是鍾文臣的話——“以你的道行,恐怕解決不了那隻女鬼,所以把鬼魂趕出來之後,你需要給自己也驅一次魔。”
沒錯,除了給阿昆妹妹驅鬼之外,我還得給自己也驅一次,但是現在我被姓陸的警察給製住了,根本沒時間去做……等等,鍾文臣說我需要找一個陽氣很充足的地方,派出所不就是這種地方嗎?
“陸警官,你押我去派出所吧!”
我扭頭衝姓陸的喊,他又是一壓我胳膊:“用得著你說?!”隨即他轉頭看了眼阿昆妹妹,想問她怎麽樣了,沒想到這一看,卻讓我和姓陸的警察都愣住了。
阿昆的妹妹衣衫不整地低著頭站在那兒,一頭黑發遮蓋著整張臉,她的兩手在肚子前仿佛痙攣一樣抽搐攪動著,模樣非常詭異。姓陸的以為阿昆的妹妹受了驚嚇,但又不好鬆開鉗製住我的手,隻好騎在我身上向阿昆的妹妹問話,問她怎麽了,讓她別害怕,壞人已經被抓住了。
但我知道,阿昆的妹妹絕對不是因為害怕,她兩手的動作,就像是在肚子裏掏什麽東西一樣!
不對啊,纏著阿昆妹妹的女鬼不是被我趕出來了嗎?為什麽她還會是這個樣子?難道剛才那具女屍化成的惡鬼也附在了阿昆妹妹身上?沒必要啊,這群紅衣女鬼就是再怎麽姐妹好同穿一條褲子,也沒必要同上一具肉體吧,更何況那具女屍消失了,如果沒有惡鬼在體內驅動,不可能主動消失,阿昆的妹妹當時誌在追殺我,也沒那個可能會把女屍扛下來藏起來。那為什麽……她會……
無論姓陸的怎麽向阿昆妹妹喊話,她都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兩手不停地在身前攪動著,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我甚至能聽見她的指關節錯位發出的脆響。姓陸的似乎也意識到問題不對勁,站起身想先去安撫阿昆的妹妹。
“別動!”
我喊了一聲。姓陸的一愣,皺眉看了我一眼,似乎也在猶豫究竟要不要過去看看阿昆的妹妹。不過我知道他不是因為害怕才猶豫,而是因為他一旦離開,我這個“強奸未遂犯”有可能會跑掉。
就在這時,阿昆的妹妹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兩手猛地就向自己肚子抓了下去。我大驚失色,姓陸的警察反應比我快,一下就從我身上彈起,快步搶上兩手扣住了阿昆妹妹的手腕,同時大吼道:“你幹什麽?!”
阿昆妹妹脖子僵硬地左右動了動,突然猛地抬頭,一張慘白的臉登時和姓陸的警察對了上。那張臉上毫無血色,一雙眼珠圓瞪著,兩片微張的嘴唇裏,能看見一排黑黃的髒牙。
這才是紅衣女鬼。我腦子裏驀地閃過了這個念頭。
姓陸的警察顯然被阿昆妹妹的模樣嚇了一跳,一時沒能做出什麽反應。我從地上爬起來,大喊讓姓陸的警察閃開,伸手越過他的肩膀,兩指夾住了阿昆妹妹脖子上插著的紫竹針。
姓陸的被我這個動作也嚇住了,一見阿昆妹妹脖子上的針,竟然以為是我虐待她插上去的,轉身就要來製服我。我來不及拔出紫竹針,就被姓陸的扣住手腕猛地推了開,我怒道“別犯傻,這不是你能處理的問題”,姓陸的卻根本不聽,要不是他現在已經下了班,身上什麽家夥都沒帶,我估計他會想一警棍把我腦袋嗑開花。
就在我和姓陸的警察糾纏的時候,阿昆的妹妹突然從後麵抱住了姓陸的警察,把臉貼在他的脖子上,幽幽地說了一句:“夫君,妾身……等你很久了。”
“什麽?”
姓陸的下意識扭頭去問阿昆妹妹,被她一把捧住臉強吻,整張臉瞬間變得鐵青。我忙揮開姓陸的警察拽著我的手,伸手去搶紫竹針,用力將銀針從阿昆妹妹脖子上拔了下來。一串血珠飛濺,卻沒在紫竹針上形成之前我看見的血線,我沒辦法,隻好揣起紫竹針,讓姓陸的警察挺住,轉身去找之前掉落的線香。
如果紅衣女鬼沒被我逼出來,是不是時間不對?不管怎麽樣,我需要再試一次。我撿起已經熄滅的線香,點燃之後卻發現黑灰不夠用了,我口袋裏隻剩下零星的一點粉末,就是我再怎麽從褲兜裏往外掏,都掏不出足夠使用的黑灰。這是,姓陸的警察發出了求助的哀鳴,我轉頭一看,阿昆的妹妹猶如八爪魚一樣緊緊纏著姓陸的警察身上,嘴對嘴用力吮吸著什麽。
我見姓陸的警察臉色越來越難看,兩眼直翻白眼,意識到阿昆的妹妹恐怕是在吸食他體內的陽氣,急忙將線香捅進口袋裏,在口袋最深處轉上一圈,終於蘸到了足夠的黑灰。我拍滅褲子上的火苗,衝著阿昆妹妹衝過去,迅速燙了她的神庭穴。
阿昆妹妹被迫鬆口,我看見一股黑氣在她和姓陸的警察嘴唇間轉瞬即逝,也顧不上其他,線香衝著她胸口的靈虛穴又燙了一下。阿昆妹妹從姓陸的警察身上摔在地上,四肢可怖地掙動抽搐著。姓陸的警察軟倒在地上,捂著嘴一陣幹嘔,指望他壓著阿昆妹妹是不可能的了,我隻能自己上,以一個旁人看起來非常猥瑣的姿勢一屁股坐在阿昆妹妹胸口,壓著她不讓她亂動,同時掰起她的腳,再次點中了湧泉穴。
阿昆的妹妹在我身下掙紮扭動著,喉嚨裏擠出幾聲“咕咕”,兩眼一翻,直挺挺躺著不動了。我鬆了口氣,正想起身,阿昆的妹妹卻猛地彈坐了起來,一下將我從她身上掀翻在地。她那張慘白的臉上,掛著怨毒的神情,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從牙縫裏逼出一句話。
“負心漢……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你後代腳踏陰間……我詛咒你!”
隨後,阿昆的妹妹劇烈地仰頭抽搐,一股黑氣從她嘴裏仿佛噴泉一樣溢出來,瞬間消失在了黑夜裏,而阿昆的妹妹也終於倒在地上,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我癱坐在地上,姓陸的警察也癱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我聽見他的呼吸平緩一些,開口道:“陸警官,帶我去派出所。”
“……你到底是什麽人……剛才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轉過頭,看著姓陸的慘白的臉,用略帶調侃的語氣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姓陸的也轉頭看著我,我見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好一陣,也沒聽見他的答複。我站起身,脫下外套給阿昆的妹妹蓋上,活動著被姓陸的警察險些擰脫臼的手,歎氣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既然都看見了,騙自己是幻覺也挺可笑的。帶我去派出所。”
“……為什麽要去派出所?”
我轉頭看著姓陸的警察:“你不抓我?”
姓陸的竟然搖了搖頭,遲疑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我需要知道剛才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帶我去派出所,我就告訴你。”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去派出所幹什麽。”
“……”我讓姓陸的警察逗樂了,用力抹了把臉道,“如果你相信剛才你看見的東西,那麽我告訴我,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那女鬼很可能還在周圍,隻是她隱藏起來了,我們都看不見她,如果我今天不到一個陽氣充足的地方進行驅鬼,我很可能被那女鬼害死。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姓陸的警察低頭想了一陣,才站起身道:“好,我帶你到派出所去。她怎麽辦?”
“她哥哥就在遊樂場,我們先去找她哥哥,讓她哥哥帶他回家。這女孩兒已經沒事了。”
說完,我抱起阿昆的妹妹,看了姓陸的警察一眼,向著阿昆所在的餐飲區走過去。姓陸的警察猶豫幾秒,還是跟勒上來。幾分鍾後,我們就到了餐飲區,但卻沒看見阿昆的身影,我將阿昆的妹妹放在椅子上,左右找了一圈,也喊了幾聲“阿昆”,都沒得到任何回應。
姓陸的警察問我怎麽回事,不是說這女孩兒的哥哥在嗎?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本來應該就在這兒才對。沒辦法,姓陸的警察隻好帶著我和阿昆的妹妹一起去派出所,據說到了派出所,他再通知醫院來把阿昆的妹妹接走。
我問姓陸的我抱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跟他進派出所,他怎麽跟所裏的警察解釋,姓陸的看了我一眼,皺眉道:“我就算隻帶你一個人去派出所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莫非給你安一個小偷小摸作奸犯科的罪名?那可是要入檔案的。”
“那……你就說我妹妹被人騷擾了,我來報案。”
“報假案是犯罪!”
“……你就不能變通一下?你都知道這事很複雜,一時間沒法解釋清楚了。”
姓陸的煩躁地歎了口氣,隻好接受我這個提議,畢竟我們三人現在這幅樣子,也隻符合這個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