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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電話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拉住那漢子,問他是犯了什麽事進來的。漢子說他就是吃個宵夜跟人鬥毆,被抓進來關一晚上教育教育。我心說是你說“打人”吧,如果是“鬥毆”,怎麽鬥毆的另一方不在這兒蹲著?


  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問那漢子是不是明天一早就能出去,他點了點頭,我忙道:“我給你個電話號碼,你背下來,明天一出去就給這個人打電話,把你今天跟我說的所有情況都告訴對方,那個人能幫到你妹妹。”


  漢子愣了愣,問我是不是腦科大夫,他需不需要先預約掛號啥的,我忙擺手:“不用那麽麻煩,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之後,我將何冬的電話告訴了這漢子,保證他把號碼背得滾瓜爛熟之後,又道:“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不管電話那邊的人讓你做什麽、怎麽做,或是讓你去找什麽人,你都聽她的。你妹妹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如果遲了一步,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那漢子被我這話嚇得臉色一白,忙不迭點頭應下,稱絕對按照我說的和那電話裏的人將要說的話去做。我這才放下心,長鬆了口氣。那漢子猶豫一陣,似乎想追問我具體的情況,但還是忍住了,估計他害怕現在聽我說得太多,反而想東想西,更靜不下心。


  這之後,我和漢子各自在自己的石台上閉上了眼睛,卻都沒有睡著,各自帶著各自的心事熬到了早上。大約六點來鍾的時候,我實在撐不住,還是睡了過去,等再醒來,那漢子已經放出去了,是馬三搖醒的我。


  我揉著眼睛坐起身,餘光看見鐵門外站了個男人,但沒細看是誰,就聽馬三道:“蕭醫生,找你的。”


  “找我的?”


  我這才迷迷糊糊轉過頭去看鐵門外的人,這一看卻登時將我的瞌睡蟲趕了個精光,我蹭一下從石台上站起來,脫口道:“鍾文臣?!”


  沒錯,站在鐵門外的就是鍾文臣,他還是平時那副弱智樣子,伸手抓了抓自己後頸,雙眼毫不聚焦地在拘留室裏來來回回地掃。聽我這麽一喊,他含糊地應了聲“嗯”。


  我登時就怒了,衝到鐵門前抻手一把拽住鍾文臣衣領,將他猛地拉撞上鐵門,撞出了“乓”的一聲巨響,破口就罵:“是不是你出賣我?!”


  馬三急忙上來拉我,低聲說了兩句什麽,我火氣上頭,根本沒聽進去,就聽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姓陸的警察揣著警棍就趕了過來,一棍子打在貼門上怒道:“幹什麽?!鬆手!”


  我哪裏肯放手,抓著鍾文臣問他是不是他出賣的我。鍾文臣也不回話,姓陸的警察見警棍敲門威懾不了我,舉起棍子就像打我的手,馬三急忙從柵欄縫隙裏抻出手,一把抓著我的手往回來,嘴裏迭聲勸我有什麽事都先忍一忍。


  我被馬三拉回鐵門內,鍾文臣也退開兩步,低頭整理自己的衣領。姓陸的警察舉起警棍指著我嗬道:“幹什麽幹什麽,當這兒什麽地方?讓你來這兒逞能耍威風的?再亂來是不是想給你自己再加一條傷人罪?”


  我根本不想管那姓陸的,死死盯著鍾文臣,牙根咬得“咯咯”作響。馬三從後抱著我,以免我一時衝動幹出什麽讓姓陸的警察動手的事,不住地在我耳邊道:“蕭醫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冷靜點,有什麽事咱出去了再教訓那小子。”


  被馬三緊緊抱著,我隻能象征性地掙動了兩下,畢竟就算我真能衝上去,隔著鐵門也傷不了鍾文臣。姓陸的警察問鍾文臣怎麽樣,還需不需要繼續探視,鍾文臣點了點頭,搔著頭發讓姓陸的行個方便,他想跟我單獨聊聊。姓陸的說那不和規矩,不能給我倆單獨開房間,有什麽在這兒說就行了。


  鍾文臣又點了點頭,把姓陸的警察送走,才轉頭看著我,用他那特有的說話調調道:“我沒有。”


  “不是你是誰?昨天就你和我在……”我用餘光掃了馬三一眼,咽下了“殯儀館”三個字,怒道,“除了你,還能有誰向那幫人舉報我?”


  “是我說的。”


  “呃……”


  鍾文臣這坦率的一句話把我給搞蒙了,我還以為得質問他好一會兒,他才會在我的巧舌如簧和聰明機智下坦白自己幹了這麽件齷齪事,可他竟然立刻就承認了?那他剛才為什麽說自己沒有?


  見我發愣,鍾文臣歪了歪頭,眼珠子一陣亂動,緩緩道:“我沒有出賣你……但是是我跟他們說的。”


  “……你這他媽不是出賣是友好邦交嗎?!”


  “不是。”


  我一口氣沒緩上來,差點被鍾文臣噎死。這小子究竟怎麽回事?他究竟是因為靈眼造成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從而導致情商過低,還是真的智商有問題?

  鍾文臣眼珠子轉悠了一圈,才緩緩落在我身上,卻像是越過我看向了我身後的牆壁一樣,我根本沒辦法從他眼睛裏找到什麽焦點。鍾文臣“看”著我道:“你記住,我沒有出賣你……我走了。”


  說完,鍾文臣竟然也不等我反應,轉身就走開了。


  “回來!你他媽給老子說清楚!”我掙開馬三的束縛,衝到鐵門邊,兩手抓著鐵柵欄,把臉死死貼在柵欄上衝鍾文臣的背影怒道,“鍾文臣!你給我說清楚!我跟你什麽仇,你這麽整我?!”


  喊了一陣,鍾文臣卻越走越遠,很快就走出了我的視線範圍。馬三從後麵湊上來,探頭去看鍾文臣離開的方向,嘖嘖道:“蕭醫生,就是這小子害你被冤枉的?”


  我沒搭理馬三,我這鐵柵欄怒吼著用力推拉一陣,直晃得滿屋子“嘩啦”聲。馬三忙來拉我,說動靜這麽大,姓陸的警察又會被招來的。我大喊來就來,誰怕誰啊。馬三捂著我嘴就把我忘拘留室裏拖,說我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麽火氣這麽旺。我拍開他的手,說我這還叫火氣旺?誰他媽被賣了不是我這反應?

  再說了,我在活人墓真正“火氣旺”的時候,馬三還沒見過呢……


  大約十來分鍾,我才從盛怒中平息下來,垂頭喪氣地坐在石台上,暗罵自己究竟是走了什麽黴運,一次次撞上鬼怪不說,現在還應了那句最經典的話——“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操!”


  “操什麽操?想操誰呢?”


  話頭突然被人接去,我頓了頓,轉頭就見姓陸的警察站在鐵門外,皺著眉頭又轉會視線不想理他。沒想姓陸的卻開了門,招呼著讓我出去。我看了姓陸的一眼,又看了看馬三,馬三也攆我出去,說應該是他們那邊兒已經審查完了,讓我給家裏人打電話聯係什麽的。


  我這才急忙跟著姓陸的離開拘留室,他領著我到了一條走廊上,讓我用公用電話給家裏人打電話。我跟姓陸的說我父親在醫院,沒辦法聯係,姓陸的就讓我給我兄弟打電話。我意識到姓陸的說的是陳定,剛想問他怎麽知道陳定跟我是哥們兒,隨即又想到我身份證還被他們扣著,這夥人大概把我祖宗八輩都查出來了。


  姓陸的插好電話卡,竟然還幫我撥好了號碼,我沒轍,本想給邢國強打電話,現在也隻能聯係陳定了。陳定這通電話倒是接得很快,問我怎麽用座機給他打電話,我也沒多解釋,讓他立刻聯係邢國強。


  “怎麽了晨子?”


  “別問那麽多,告訴邢隊長我在朝陽派出所,讓他想辦法過來一趟。”


  “喲,你也進去了?”


  陳定開玩笑地順嘴一說,卻把我的火氣給惹氣來了。


  “是是是,我進去了!再不聯係邢隊長,我就玩完了!”


  陳定一愣,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不迭應下,說立刻通知邢國強。我掛了電話,轉頭看著姓陸的滿臉狐疑的表情,竟然衝他扯出個微笑。


  姓陸的大概讓我這笑容給噎著了,也不說話,扣著我胳膊把我拉回拘留室。我問他就讓我打個電話就完了?姓陸的反嗆我問我是不是還想讓他帶著我去做個大保健。我沒說話,被他一把推進了拘留室裏。


  “蕭醫生,打電話了?”


  馬三湊上來問我,我點點頭,在石台上坐下。馬三笑道:“嗨,打出去不就行了,怎麽還愁眉苦臉的?有人來保你,很快就能出去了,你不是啥也沒幹嗎?”


  我勉強應了一聲,其實在掛斷電話之後,我突然意識到邢國強可能不太方便處理這件事,畢竟我是人贓俱獲被戴著的,三具女屍都是我給剖的,就算他說我是刑警大隊葉柯葉醫生的助理,又怎麽解釋我半夜潛入殯儀館剖屍的行為?邢國強的權力並不大,他不可能在什麽也不告知地方派出所的情況下把我給保出去,即便他說我是在執行什麽機密任務,恐怕地方派出所也有一定的知情權,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做事……


  我長歎口氣,希望向來不善說謊的邢國強這次能給力一點,能想到一個可行的托辭,讓我從這鬼地方出去……如果真的想不到,也希望他不要把我當成棄卒扔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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