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女人臉
我和邢國強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女人臉嚇了一大跳,然而這張臉隻在屏幕上出現了不到兩秒鍾的時間,等我和邢國強反應過來,監控畫麵已經恢複了正常。畫麵上,驗屍房的大門緊閉著,門前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我顧不上其他,推開邢國強一把搶過鼠標,拖動進度條往回拉了一截,想去看那張可怖的女人臉。然而無論我怎麽拉動進度條,屏幕上卻隻是一片片的雪花,卻再也找不到那張臉。我不死心,拉到最開始出現雪花的地方,等著進度條自己往前走。
兩分鍾後,雪花跳回正常的監控畫麵,女人臉並沒有出現。
我有些怔愣地看著電腦屏幕,伸手還想去抓鼠標,被邢國強一把拽住了。邢國強皺眉道:“剛才……是不是我們眼花了?可能在看見那女屍的詭異行為之後,心理上一時接受不了,把雪花誤認為是什麽怪東西?”
“不可能。”我篤定地搖頭,“我一定看見了,那張女人臉……”
那張女人臉我很熟悉,就是在老樓裏,掏出腹中胎兒硬塞給我吃的那個女人!想到當時的情景,我不免有些反胃惡心,轉頭就是一陣幹嘔。邢國強見我臉色煞白,忙問我怎麽了,我衝他擺了擺手,又拿過鼠標來回拖動幾次進度條,卻仍然沒找到那張女人臉。
無奈之下,我隻好鬆手退開,問邢國強葉柯稍後是不是就要去驗屍。邢國強點頭道:“以他的個性,估計喝幾杯茶稍微換過點勁來就會去做事。”
“那我們得去把那女屍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否則葉醫生見了不追查到底才怪。”
邢國強同意我的說法,不過他需要先把監控記錄中的畫麵給替換掉。但邢國強本身不是從科技組出來的人,所以需要費一段時間才能讓替換後監控畫麵看起來不違和。
這活兒顯然一時半會兒完結不了,我們又擔心葉柯酒醒得太快,商量過後,邢國強讓我先去葉柯辦公室找他,隨便嘮點什麽拖延時間,而邢國強則在辦公室替換監控畫麵,以及趕在葉柯著手驗屍之前到驗屍房把那套紅嫁衣換下來。
商定之後,我立刻轉去葉柯的辦公室。敲了十幾秒的門後,葉柯才一麵揉著太陽穴,一麵拉開門。看見門外是我,葉柯忙側身讓我進去,抱怨道:“昨天實在喝得太多了……我的頭到現在都還是痛的,你和邢隊長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心說哥們兒那是你酒量太差,兩瓶啤酒就把你給放倒了,這要是擱大學裏,不讓我跟陳定笑上四年才怪。但我不可能這麽說,不然以後要灌葉柯就麻煩了,隻好笑道:“喝酒之前吃點東西墊墊胃,會比空腹喝酒好很多,怎麽樣?還難受?”
葉柯點點頭,我見他連眼鏡都沒戴,兩眼一片血絲,知道他確實非常不舒服,不由得暗暗咋舌,這人的酒量真是跟他對工作的態度一樣,絕了。請我在沙發上坐下,葉柯還想給我倒水,我忙讓他別忙活,先休息休息再說,自己拿了一次性紙杯去飲水機那兒接水。
“難受成這樣,怎麽不在家裏躺躺?”
“這件案子很不尋常……我想盡快替那女孩兒找到關於凶手的線索,邢隊長哪邊壓力應該也挺大的,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凶殺案了。”
我接完水站起身,喝了一口向葉柯道:“第二件案子不是破了嗎,應該會輕鬆一些,倒是你,這麽頂死了幹,當心一個不小心猝死。”
“那倒不會,我定期服用葡萄糖和維生素,能保證身體的抗壓性。”
我半張著嘴看著葉柯,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不過看葉柯現在的狀態,估計半個小時內是沒辦法去驗屍房的了,就是不知道邢國強那邊手速如何,能不能在半小時內把事情搞定。這麽想著,我掏出手機給邢國強發了個短信,讓他搞定了給我發個消息,以便我這邊也有個底。
這之後,我在葉柯辦公室混了很長時間,有事沒事拉著他就聊星星月亮過去未來,以至於聊到最後,葉柯戴上眼鏡,一本正經地問我:“蕭晨,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我隻好打了哈哈糊弄過去。大約四十多分鍾後,葉柯的精神逐漸恢複,他又喝了幾口涼茶,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白大褂穿上。
我急忙跟著站起身,問他要去哪兒。葉柯有些奇怪,回答當然是去驗屍房做事了,我忙拉著他,跟他說他臉色發白、嘴唇發灰、眼眶發黑,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非常糟糕。
“我的頭已經不痛了。”葉柯向我笑道。
“再休息一會兒,屍體反正就在那兒,又不會跑,你急什麽?”
“可是凶手會跑啊。”
葉柯這句話說得非常有道理,我一時間沒能想到更好的借口來反駁,就見葉柯邁開步子出門。我忙給邢國強發了個短信,問他那邊情況怎麽樣,葉柯馬上就要去驗屍房了。邢國強沒回複,而是立刻給葉柯打了個電話,葉柯站在辦公室門口接了邢國強的電話,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我。
“去你辦公室?啊……蕭醫生呢?就我一個?好……好,我馬上過去。”掛了邢國強的電話,葉柯向我道,“蕭晨,邢隊長突然找我,你在我這兒坐一會兒,自便。”
我點頭讓葉柯趕快過去,別耽誤事情。葉柯走後,我收到了邢國強的短信,上麵隻有很簡短的一句話:換衣服。
我知道邢國強那邊的監控畫麵估計還沒調整好,迫於無奈,他隻能先把葉柯叫過去拖延時間,讓我去給女屍換下那身紅嫁衣。以邢國強說謊的能力,我深知他不能拖住葉柯很長時間,因此一收到短信,立刻動身趕往驗屍房。
推開驗屍房的大門,房間裏沒開燈,空調的溫度調得很低,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我關上房門,伸手去摸開關,卻驀地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我一愣,第一反應是驗屍房裏是不是進了耗子,第二反應就是,女屍出問題了……
我渾身一個激靈,急忙打開燈,卻見女屍仍然蓋著白布安安靜靜地躺在金屬台上。我在驗屍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那女屍沒有詐屍之後,才一麵安慰自己剛才可能是聽錯了,一麵快步走到金屬台旁,雙手合十對女屍拜了兩拜。
“姑娘,有怪莫怪。沒辦法,你這身衣服不能穿著……”
說著,我伸手就去揭女屍身上蓋著的白布,想盡快將那條詭異的紅嫁衣脫下來。然而白布一開,我卻發覺有點不對勁。女屍和之前一樣,穿著鮮紅的嫁衣平躺在金屬台上,臉色蒼白,兩眼緊閉,身上浮著一塊塊醜陋的屍斑。
然而,女屍的臉卻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一張相貌普通卻明顯做過嚴苛的皮膚護理的臉,而是一張五官精致、掃著柳眉、朱唇點胭脂的十分漂亮的臉!
這張臉在我眼前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在飛僵老樓三樓走廊盡頭的房間裏,一次是在邢國強辦公室的電腦屏幕上!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被燙了一樣甩開手裏提著的白布,就在這時,那女屍猛地睜開了眼,瞳孔急縮成針尖大小,迅猛一轉,直勾勾盯上了我!我嚇得忙往後退,左腳拌右腳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心裏大罵這麽他媽怎麽回事,難道我現在不用紫竹針都能讓屍體起屍了?!
那女屍的眼睛一直跟著我在走,我摔坐在地上,她竟然也將瞳孔轉到眼角,仍舊死死地盯著我。我頭皮發麻,冷汗很快打濕了後背,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那女屍竟然也秉承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終極對戰技巧,就這麽盯著我,沒有任何動作。
我和女屍僵持了大約有半分鍾的時間,我實在扛不住這種詭異的氣氛,伸手揣進口袋,緩緩攥緊了紫竹針,想著實在不行,衝上去給這丫的一陣,管他什麽效果,嚇嚇這女屍也好。
“哢。”
或許是感應到我的想法,女屍僵硬的手指突然就是一動,我跟被點燃了的炮仗似的,蹭一下從地上彈起來,抄著紫竹針就向那女屍撲了過去。不能等她動,否則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我剛撲到半路,那女屍猛地將頭歪成九十度,張開嘴衝我發出了猶如利爪刮過金屬物一般的刺耳尖嘯。我隻覺兩耳刺痛,忙拿手捂住耳朵往後退,誰想那尖嘯卻像是能穿過手掌,一路響進大腦裏。我硬挺不住,拔腿就往外跑,就聽那女屍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耳膜像是被千萬根針紮一樣劇痛難忍。
我一把拉開門衝出驗屍房,反手將鐵門關上,立時將那尖嘯隔絕在門後,這才長鬆出一口氣,抬手一抹耳朵,濕漉漉一片,竟然流血了。我忙抹掉耳邊血水,張嘴“啊”了幾聲測試自己的聽覺,隻感到兩耳“嗡嗡”作響,什麽聲音落在耳朵裏都仿佛罩了層塑料薄膜,聽上去沉悶低啞。
我暗道不好,該不是這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就傷了聽覺吧?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向放首歌測試自己的聽覺有沒有嚴重受損,卻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同時,邢國強刻意放大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蕭晨,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