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哭給你看的
季瑤一走,夏雲蘿便擦掉了眼淚,帶著青禾去找了甄世清和韓曙。甄世清瞧著夏雲蘿眼睛紅紅的,一邊感歎著到底是兒女情長,從前在京中耀武揚威的長公主殿下,居然也會為心上人而焦急如焚,默默垂淚的時候,一邊又道:“我看這樣吧,我帶著衙役們守在城內,以防變數,又或是敵人聲東擊西。城外就交給韓大人了。畢竟他的金吾衛可是百裏挑一的。這一點我們京兆府尹可比不了。”
青禾眼淚汪汪的瞧著韓曙,拉著她的衣角道:“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公子吧。”
韓曙瞧著青禾麵熟,是素日裏跟在季瑤身後的那個小廝。雖然心裏不爽,但也沒拉開她的手。一個大男人,遇到點事怎麽跟個娘們似的,居然還哭鼻子,“季大人既是朝廷命官,韓某自該相救的。”
青禾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哭著威脅道:“這可是你說的,要是救不回來,我就跟你沒完。”
瞧著青禾紅紅的鼻頭,眼淚汪汪的樣子,韓曙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否則怎麽會忍不住伸手替她擦眼淚呢?隻是那小廝的臉蛋倒是挺光滑的,手感不錯。
韓曙帶著手下翻身上馬,正準確出發去城外十裏坡,卻見青禾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嘴裏念叨著:“我的馬呢?我的馬呢?”
夏雲蘿在一旁勸慰道:“青禾,要不你跟我一起守在這裏,有韓曙去,季.……淩一定會沒事的。”
青禾淚眼朦朧的哭道:“不行,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小姐死在一起。”她已經失去少主了,不能再失去小姐了?否則她怎麽有臉麵回群英寨,怎麽跟大當家的交代啊?
一哭起來就收不住了,索性也不管不顧,癱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來。
韓曙聽到身後歇斯底裏的哭聲,調轉了馬頭往回走,在青禾的跟前停下,“眼下就這麽幾匹馬,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跟我共乘一騎吧。”
青禾抬眸瞧了瞧他,冷峻的臉龐上一雙好看的眸子格外的有神,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然後伸出手握住了韓曙的大掌,韓曙用力一拉,青禾隻覺身體一輕,人已經坐在了馬背上了。
韓曙低聲的嘟囔著,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愛哭的男人呢。而且還這麽輕?這樣的男人恐怕隻適合在家裏繡花吧?哪裏能上得了戰場啊,隻怕敵軍的一聲吼,都能把他給嚇倒了。
青禾抽抽噎噎的坐在前頭,韓曙的手饒過她的腰,拉著韁繩,手臂不時碰到她的腰肢。
這讓韓曙忍不住納悶,哪裏有男人的腰肢這麽柔軟的。真是豈有此理,關鍵是借著月色趕路,加之兩人靠的又近,韓曙覺得身體似乎有了不該有的變化。
忍不住暗罵自己一句禽獸,居然對著一個長得像娘們的男人都有了反應,看來這段時間定是太過操勞辛苦了。等這段事了,他定要奏請皇上賜婚,以免在不正的路上越走越遠。
……
顧雲凡獰笑著將季瑤給抱回了破廟裏,扔在了一旁的幹草堆裏,嘿嘿的笑道:“跟我顧雲凡成過親拜過堂的女人,這輩子注定都隻能是屬於我顧雲凡一個人。”
說完就俯身想解開季瑤的衣服,一旁的蘇暮寒睚眥欲裂,但是奈何手腳被捆,隻得拚命的挪著身子想要阻止這一切。
就在顧雲凡解開衣服的第一個紐扣的一刹那,忽然從暗處射出一道利箭,顧雲凡警覺的順著地上一滾,躲開了暗箭,隻見那細小的暗箭釘在了一旁的地上。
顧雲凡雙眼微眯,這暗箭似乎瞧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裏見過。隻是眼下敵人在暗,他在明,也容不得他細想,一把將地上的蘇暮寒抓在手裏,擋在身前喝道:‘哪路的朋友?藏頭露尾的可不是英雄所為?’
破廟外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顧雲凡小心的查看著四周,“閣下若是再不出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宰了這個小子和地上這個女人。”
威脅的話果然起了作用,隻見從破敗的屋頂上翻身而下個黑衣蒙麵之人,顧雲凡仔細的瞧著那個人的麵龐,想從他黑色麵罩下隻露出來的雙眼,看出些端倪,但是隻覺此人陌生的厲害,一雙目光似寒刃一般,又如千年的寒潭一般,讓人看起來,遍體生寒。
“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的聲音低沉而陰冷,“放你他們,我且放了你一條生路,否則,死!”
最後一個死字,幾乎是從齒縫中透出的,顧雲凡暗自揣摩,顯然黑衣人是衝著蘇暮寒和季瑤來的,隻是不知道是一直在暗中保護二人呢?還是說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其的眼裏呢?若是前者,為何不等季瑤或是蘇暮寒一出事便出手呢?若是後者的話,顧雲凡身體一顫,這就可怕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旁人的眼裏了,京城隻怕是不安全了。
“放了他們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個女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可以答應你不殺她,但是.……”
黑衣人的雙眼銳利的如同鷹隼一般,“那你就去死吧。”
顧雲凡也不知來人的深淺,又不知有沒有其他的同伴,打了呼哨,然後將手裏的蘇暮寒扔了出去,整個人不做絲毫的停留,從後麵的破窗直接跳了出去。
順著夜色消失在了暗夜裏,隻是心裏越發的驚了起來,他是安排了些後手在周圍的,剛才呼哨聲一起,並未見外頭有任何異動,可見來人手段之狠辣。還好剛才他仔細,見情況不妙直接就逃了。否則落在那人的手裏,隻怕是半分活路都沒了。
行至坡下的時候,忽又聽到雜亂的馬蹄聲,隻得藏在一旁的樹叢裏,因著夜色朦朧,瞧不大清楚來者是何人,但是從來人走路的樣子,以及走路時鎧甲發出的摩擦聲音,他可以斷定是金吾衛的人。
隻得慶幸自己跑的快,轉而對季瑤的恨又多了幾分,沒想到她才初入朝堂,居然就能讓堂堂的金吾衛統領來尋,可見這個女人跟那個狗皇帝關係定是不一般。若不是使了那些狐媚子的功夫,怎能引得皇帝對她如此上心?
“小……”青禾翻身下馬,張口就要喊。誰知還沒喊出聲來,嘴巴就被人給捂住了,韓曙低聲喝道:“你要是希望你家主子死的快點,就盡管大聲的喊。”
青禾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韓曙這才依依不舍的鬆開了手,一個大男人的唇怎麽也這麽柔軟,真是豈有此理,“跟在我身後,切記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黑衣人接過蘇暮寒,將他放在地上,等想追出去的時候,卻發現早已沒了顧雲凡的蹤跡,於是將蘇暮寒嘴巴裏的布團給扯了出來,
蘇暮寒扭動著身子哭喊道:“季瑤姐,你沒事吧,都是我害得你……要不是我跟雲蘿去的幻樂閣,也不會著了那龜孫子的道,還連累你被他欺負,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跟大當家的交代啊。”
黑衣人忍不住扶額長歎,這都是些什麽人啊?不過是中了迷藥罷了,用得著如此誇張嗎?哭的如此肝膽俱裂的,不過轉而又覺得到底是姐弟情深啊。
忽然聽到坡下傳來似有若無的馬蹄聲,黑衣人瞧了一眼地上的蘇暮寒,也飛身消失在了夜色裏。
蘇暮寒頓時就傻眼了,衝著夜色裏大喊,“喂,拜托你好人做到底唄,都把我嘴裏的布團拿開了,就捎帶手的把我的繩子解開,我還得去救我姐呢。哎……”
蘇暮然的聲音,在夜裏傳的格外的遠,落在青禾的耳朵裏,似是炸雷一般,等反應過來之後,也顧不得什麽打草驚蛇之類的,甩開了韓曙的手朝著破廟就奔了過去,眼淚簌簌的滴落在風裏。
韓曙忍不住搖著頭道,這季大人瞧起來倒是個聰明的,怎麽這隨身的侍從怎麽挑選的這麽隨便呢?為怕情況有變,也隻能跟在青禾身後追了過去。
青禾一進到屋子裏,就瞧見蘇暮寒在地上蠕動著,往日的俊臉上都是汙漬,臉漲的通紅,又瞧著季瑤躺在幹草堆裏,一動不動。頓時就慌了神,哭道:“小姐,你可不能死啊……”
一時間破廟裏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聲,嚇的藏在樹叢裏的夜鳥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韓曙瞧著屋子裏哭成一團的人,恨不得找個棉花堵住耳朵,簡直堪比夏日裏的炸雷,吵的人頭疼,這屋子裏明顯沒打鬥的痕跡,也未見血跡,怎的就哭成這樣了?
伸手提著青禾的衣領,將她扔到了一旁後,雙指並攏放在季瑤的鼻端,感覺到季瑤的氣息穩定,才收回了手,無語的吼道:“人還沒死呢?哭什麽哭啊?再哭,就把你們兩丟在這破廟裏頭。”
兩人的哭聲戛然而止,青禾抽噎著,拿著袖子擦了擦眼淚,挪到了韓曙的跟前,拉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問道:“真的嗎?”
韓曙垂眸正對上青禾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暗罵道,一個大男人整日裏哭成這樣子,算怎麽回事啊,看來回頭得好好找季大人說說,該如何加強鍛煉身邊人的體魄才是。
又想起剛才收回手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季瑤的胸前,觸感似乎不大對啊?想著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狐疑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季瑤。
越看越覺得不大對勁,左思右想也得不出個結論,隻得出了破廟透口氣,被夜風一吹,倒是冷靜了不少。他一定是忙於政務,一直未成婚,所以才會這般的胡思亂想,對的,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