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隻身前去
季瑤心神不寧的跟在了夏雲蘿的身後,連夏雲蘿停住了步子都未見到,直直的撞了上去。
夏雲蘿見她神思有異,不滿道:“跟你說話呢?怎麽也不吱個聲。這一回頭居然就撞上了。”
季瑤揉著額頭道:“就是有些擔心暮寒而已。”
夏雲蘿也跟著歎了口氣,先前在宴席上,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竟然難得的連一絲胃口也沒有,也不知道這個傻瓜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吃苦呢?像蘇暮寒這樣單純的人,最是容易受人欺負的。
季瑤想了想這事兒還得從頭捋一捋,“雲蘿,你們昨天去了哪裏?有沒有跟什麽人接觸過?又或者是有沒有遇到什麽可疑的人啊?”
夏雲蘿掰著指頭道:“也沒去其他地方啊,就是晚間的時候去了幻樂閣……”說著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季瑤,見她麵上無其他異色,才繼續道:“進去的時候碰到了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在欺負一個女子,蘇暮寒見著瞧不過去,就上前找那人理論。說來也奇怪,那人居然也不惱怒,拎著個酒瓶子就出去了。”
季瑤抓著夏雲蘿的胳膊著急的問道:“那人到底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
夏雲蘿皺著眉頭道:“你抓疼我了。”季瑤這才鬆開了手,夏雲蘿繼續道,“我隻記得那人個子挺高,跟蘇暮寒差不多吧,滿臉的絡腮胡子,但是長的應該非常年輕,估計是北漠來的吧,咱們大夏朝可不時興這樣的。”
先前聽夏雲蘿的說法,季瑤的腦海裏浮現的都是顧雲凡那張俊俏的臉,陰毒的眼神。但是顧雲凡素來愛重顏麵,怎麽可能會留那麽長的絡腮胡子呢?但是若不是他所為,京中又有何人會針對他呢?
季瑤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從壽康宮出來的時候,遇到了祁安同,祁安同當時說的話是,人這一輩子啊,要說榮華富貴也簡單,要說家破人亡也簡單,端看著如何選擇罷了。話裏的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難道蘇暮寒的失蹤,是祁家的人幹的?
季瑤從後門進了季府,才將換好了衣服,便聽到有人在外頭稟告道,“啟稟大人,守衛在府外的門口撿到了一塊玉佩,還有一封信。”
夏雲蘿一聽這話急匆匆的就衝了出去,瞧見了侍衛手裏的玉佩,臉色頓時就白了,喃喃的道:‘這是蘇暮寒隨身帶著的那塊玉佩。’話還沒說完就癱在地上哭了起來。
一旁的衙役看的是雲裏霧裏,一塊玉佩而已,。怎的能讓長公主殿下哭成這樣呢?如喪考妣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後走了呢?
季瑤顫抖著手將信封給打開,裏麵的字跡倒是熟悉的很:想要救蘇暮寒的命,城外十裏坡見,隻你一人前來,若是讓我發現有其他人跟著,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季瑤定了定神,吩咐道:“即刻給我準備一匹好馬。”
夏雲蘿抽抽噎噎的問道:“你要去哪兒啊?”
“雲蘿,你現在立即去找京兆府尹和金吾衛統領,咱們以信號為引,必定能將那歹人給抓住的。”說話的功夫馬已經牽來了,季瑤將信收進袖口裏。
夏雲蘿定定的看著她,“那你呢?”
季瑤笑道:“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就憑這幾個小毛賊,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
季瑤翻身上馬,直接朝著十裏坡去了。暮色漸濃,路旁的樹叢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影似的,不時有烏鴉發出呱噪的叫聲。
季瑤到了十裏坡之後,便拍了拍馬背,老馬悠閑的在一邊吃草。十裏坡四處都是密林,隻有山坡上有一個破廟,季瑤四下打量了一番,見無其他藏身之地,且見破廟裏似有隱隱的光。也不顧自身的安危徑直往坡上去了。
顧雲凡躲在樹上,瞧著季瑤當真敢單槍匹馬的前來,不覺又暗道,她的性子素來都是如此,為了家人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跟以前一樣的傻。
隻是從前為了至親之人跟他拚命,他可以理解。但是蘇暮寒可跟她毫無血緣關係,沒想到她居然也願意!
又在樹上蹲了一會兒,見後麵沒跟著可疑之人,顧雲凡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抄了近路,直接朝著山坡上的破廟飛奔而去。
蘇暮寒四肢都被繩索捆著,隻得不停的在地上挪動著,想用地上碎瓷片將繩子給割斷,誰知道剛靠著牆壁坐了起來,顧雲凡就回來了。
蘇暮寒因為嘴裏塞了布,隻能嗯嗯的叫著,雙眼如鉤似的盯著顧雲凡,恨不得將他給吃了似的。
顧雲凡在他的身前蹲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臉道:“別說你這小子還真有點用,我原本以為季瑤不會為了你以身試險的,誰知道啊.……”
蘇暮寒憤怒的發出低吼聲,直接用頭撞了過去,顧雲凡猝不及防,捂著被撞到的鼻子,往後倒了下去。等感覺稍微好了些,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蘇暮寒就是一腳,惡狠狠的道:“要不是為了引季瑤來,你以為我會留你到現在?”
蘇暮寒嗚嗚的叫著,心裏默念著的都是季瑤姐你千萬不要來啊,千萬別來啊!
顧雲凡不解氣,又踢了兩腳,道:“原先隻以為你嘴巴囉嗦,沒想到這性子也跟茅坑裏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
季瑤闖進破廟的時候,正瞧見蘇暮寒跟隻煮熟的大蝦似的蜷縮在了地上,“顧雲凡,你給我住手。”季瑤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他對於顧雲凡的恨已經不不知道怎麽形容了,大約已經到了恨不得生啖其肉喝其血的地步吧,顧雲凡不僅害了真正的季瑤,害了她的全家,害了整個群英寨。之前那次暈倒差點被欺負的事兒,多半也是他所為。如今居然還敢綁了蘇暮寒來威脅她,當真是沒臉沒皮,沒心沒肝的東西。
顧雲凡回頭笑道:“不愧是跟了我那麽久的女人,畫成了這樣,你都還能認得出來?”
季瑤冷笑,“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跟著警惕的瞧了瞧顧雲凡,若不是從信的字跡上看出些端倪,此時站在他麵前的人若是在街上碰到,還真的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滿臉的絡腮胡子,加上額前的長發,幾乎遮住了大半張的臉。
顧雲凡又想起什麽似的,自嘲的笑道:“哎呀,都怪我心急了,否則也不至於.……”
季瑤打斷了她的話道:“說吧,你把我引到這裏來到底想幹什麽?又或者怎麽才肯放了他。”季瑤指著地上的蘇暮寒厲聲問道。
顧雲凡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季瑤,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現在這樣算是在求我嗎?我承認先前在群英寨是我不對,我不該財迷心竅,設計了大當家的,然後霸占了他的位子,還傷害了你。但是最後你不是把一切都奪回去了嗎?而且還逼得我不得不跳崖,幸虧我命大,沒死成。這樣也算咱們扯平了吧。你幹嘛又陰魂不散的跟著到了京城,壞了我的大好前程。”
季瑤冷哼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像你這樣的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免得髒了別人的眼睛,汙了旁人的耳朵。”
顧雲凡嘿嘿笑道:“上次沒能算計到你,讓你從那群乞丐手裏跑了。這次我倒要看看,誰還能來救你。”
季瑤往後退了幾步,將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橫在身前道:“就憑你?”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隻能扶著牆才勉強站穩道:“你個卑鄙小人,居然用下毒這麽下三濫的手段。”
顧雲凡緩步上前,怪笑道:“我就是下三濫,那又怎麽樣?你不照樣栽在我的手裏了?你可知我在給你送的那封信的信紙上塗了芥蘭花的汁液。”
季瑤看著顧雲凡湊過來的臉,隻覺一陣迷糊,“芥蘭花無毒的!”
顧雲凡又笑道:“我自然知道你警惕性高,況且如今又做了官,若是出了事,怎麽可能會趕到這十裏坡來。我也是前幾日翻閱古籍的時候才知道,芥蘭花,配以零陵香,會讓人昏迷。藥效堪比迷魂散。隻是如今看來古書籍也未可信,都這麽長的時間了也不見你暈倒?”
季瑤瞧著破廟裏那個倒地的香爐裏燃著的香,到底是她失算了。扶著門想要往後退,但是渾身卻使不上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雲凡一步一步的走近。
顧雲凡有些激動,他沒想到會這麽輕易的就抓到了季瑤,覆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我要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全都統統的還給你。我倒要看看,若是天下之人知道一個女子喬裝打扮,用盡心思混入了朝堂,天下人會怎麽看?我還要看看,等我占有了你,這天下可還有其他男人會要你?”
顧雲凡的靠近,讓季瑤覺得無比的惡心,她恨自己未能救得了蘇暮寒,居然還搭上了自己。更恨老天爺為何那麽的不開眼,為何要讓顧雲凡這樣的人活到現在呢?
季瑤緩緩的倒下去的時候,滿心的都是不甘。
雙眼因為憤怒而變的通紅的蘇暮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低吼著朝著顧雲凡撞了過去,隻是因為雙腳被綁著,還沒蹦幾步便倒了下去。
顧雲凡瞧著昏迷的季瑤,看著狀如瘋子一般在地上蠕動的蘇暮寒,忽然覺得無比的痛快,此時的他掌握著別人的生死,猶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
今晚他要親手毀了季瑤,那個毀了他一切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