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鐵麵無私甄世清
疫病逐漸得到嗯了控製,原本蕭索的街道又恢複了往日裏的熱鬧,若論近日最大的新聞是哪個,那自然是憐君樓殺人一案。
“大人,依著屬下來看,不如將這案子移交到刑部吧,畢竟殺人案,涉及到禮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咱們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啊。”薑安誠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其中的利弊。
甄世清寒著臉道:“不行。魏青殺人一案,人證物證俱在。本官作為京畿重地的父母官,為何不能定案?”其實他心裏也清楚,若此案移交到了刑部,他自能置身事外,兩不得罪。但是刑部跟吏部都是祁家的人,此案若是到了刑部手裏,隻怕會黑變白,白變黑,死者的冤情隻怕是難以沉冤得雪了。
薑安誠歎了口氣,正欲再勸,就有衙役進來稟報,吏部尚書魏引之拜見。
甄世清有些煩躁,倒不是因為他懼怕魏引之位高權重,而是懶得費心思去應付,若不是實在找不著借口搪塞,他還真的不想見。
薑安誠似乎看出了甄世清的為難,笑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大人還是見見吧。免得怠慢了貴客。”
魏引之身材壯碩,龍行虎步,一看便知是練家子或是行伍出身,說話聲也中氣十足,“甄大人,我此次前來不說你也知道是何事。隻怪家中老母溺愛孫兒,我又管教無方,才導致逆子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說完將一摞子銀票推倒了甄世清的跟前,“這是我一點心意,還望甄大人笑納。”
甄世清瞥了一眼,五百兩一張的銀票,“魏大人,您這不是問難下官嘛。您也知道犬子在憐君樓殺人一世,那是多少雙眼睛都盯著的。我作為京城的父母官,總不能顛倒黑白,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魏引之擺手笑道:“你我同朝為官,也知其中辛苦。哪裏能讓甄老弟為難呢,不過是想讓甄大人賣個人情,將此案移交到刑部,至於刑部如何斷案,就與甄大人無關了。”
甄世清看了一眼薑安誠,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剛才說的話猶在耳畔,不過盞茶的功夫居然就真的應驗了。
“魏大人能想到這一點,趙大人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大人真就如此肯定案子到了刑部就萬事大吉了?”甄世清狐疑的問道。
魏引之為官多年,掌握著各地的官吏的升遷考核,自然知道甄世清話裏話外的意思,“甄大人放心,隻要你幫了魏某這個忙,無論趙家許諾你什麽,我都翻一倍。必不會讓甄大人您吃虧的。”
甄世清扯了扯嘴角,這些人真是會曲解他的意思,他難道是那缺錢之人嗎?當然他是缺錢,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好不容易將魏引之和他那摞子銀票送出京兆府衙的大門,屁股還沒做熱,禮部尚書趙元浦就怒氣衝衝的衝了進來。
許是痛失愛孫,趙元浦看上去愈發的老了幾分,臉上的褶子一顫一顫的,厲聲道:“甄大人,我知道魏引之那匹夫已經來過了。說實話論金銀財帛趙家自然比不過魏家,我禮部也比不得吏部油水多。但是天子腳下,凡事論個理字兒。我就問你殺人凶手魏青何時緝拿歸案啊?”
甄世清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也曾派人去魏府拿人,隻是魏府一口咬定說魏青自打那晚就沒回來過,他們還想著要去京兆府報案尋人呢。
趙元浦見甄世清不說話,麵色一沉道:“甄大人若是不能給趙某一個滿意,咱就金鑾殿上見。我倒要看看皇上禦裁,誰還敢偏幫著殺人凶手?”
看著趙元浦拂袖離開的背影,薑安誠垂手立在一旁說著風涼話,“要不咱還是把這麻煩丟到刑部去吧?”
甄世清圓瞪著眼睛,梗著脖子道:“我就不!”
事情鬧到了最後,因為趙元浦的一紙禦狀還是鬧到了金鑾殿上,夏雲昊麵色陰沉的坐在龍椅之上,怒喝道:“朕一病數日,你們就是這樣替朕分憂的嗎?”
趙元浦一把年紀跪在地上哭的老淚縱橫,魏引之也跪在一旁極力辯解,吵的不可開交。隻是若單論口條,隻怕整個大夏朝沒人能出禮部尚書之右吧。
夏雲昊太陽穴突突的直跳,“都給朕閉嘴!甄世清,此事是你們京兆尹府一力辦的,你給說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甄世清的身上,甄世清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從袖子裏掏出奏折,恭敬的舉在身前道:“這是微臣辦案時的文案,請陛下禦覽。”
榮錄上前接過奏折又遞交給夏雲昊,夏雲昊快速的看了一遍,一拍桌子喝問道:“既然人證物證俱在,為何遲遲不肯結案,居然為了這點小事鬧到朕的跟前。甄世清,你可知罪!”
甄世清連忙跪下道:“微臣知罪,隻是微臣人微言輕,一邊是禮部尚書,一邊是吏部尚書,微臣也實在是為難啊。前幾日魏大人還特意送來了重金,趙大人也上門威脅了微臣,況且人犯魏青至今在逃,微臣實在沒法結案啊!”
“魏青現在何處啊?”夏雲昊冷聲問道,目光如電的看向魏引之。魏引之連忙回道:“微臣不……不知。”
甄世清又道:“命案發生後,微臣已經下令各城門嚴加盤查,未發現人犯的蹤跡,既如此微臣斷定人犯必定還在城中,隻是微臣數次去魏府要人,魏府均以此理由推脫了。”
魏引之沒想到甄世清居然如此大膽,將他們私下想見之事當著皇上的麵說出來不算,居然還敢跟他作對,看來此番事了,這人是留不得了。這樣的性子怎適合待在京中。
“還請皇上明鑒,我兒魏青是被冤枉的,當時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是趙德安醉酒之後先無故毆打我兒,還用碎瓷片挾持我兒,我兒也隻是反抗時一時大意,才不小心將趙大人的孫子推下樓的,實屬無心之失啊。”魏引之高聲大呼冤屈。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魏大人巧舌如簧,妄圖顛倒黑白,試問這天理何在,公道何在啊!”趙元浦高呼一聲之後,居然口吐鮮血暈倒在了金鑾殿之上。
夏雲昊冷聲道:“魏引之,朕命令你三日之內將魏青送往順天府。”又對著甄世清道:“至於如何處置,按照我朝律法來即可,萬不可徇私枉法。”
退朝之後,魏引之怒氣未消,直接走到甄世清的跟前,伸手指著他,“你,你……好你個甄世清,你給我記著!”
甄世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天子腳下,難不成他還敢毆打朝廷命官?頂多也就過下嘴癮罷了。
“我看甄大人還是小心為妙。我可是聽說這個魏大人錙銖必較,可不是個善茬。”季瑤好心上前安慰道。
誰知道卻換來甄世清的一個白眼。
果然是他當初魯莽了,否則怎麽會舉薦這麽一個畏懼權貴的慫貨呢。
魏引之這剛進府,就聽到管家著急忙慌的跑了出來,“大人,不好了,公子又不見了!”
魏引之真的想立刻掐死這個蠢兒子,現在是什麽情況不知道嗎?居然見天的就往外頭跑,要知道他老子也就是個二品大元,不是天王老子,要是再犯點什麽錯。他也保不了這個逆子了。
“還愣著幹什麽呀,趕快派人去找啊。記得悄悄的,別讓人察覺出來!”魏引之捂著心口往書房走去,這一天天的還有完沒完啊。
憐君樓的生意依舊如往日般的紅火,絲毫沒受人命案的影響。魏青換了身裝扮混了進去,聞著裏麵的脂粉香氣,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生活,整日躲在家裏多無聊啊。
推開了房門,魏青就急不可耐的一把抱住美人的纖腰,“縹緲,可想死我了!”
縹緲先是推開了他,探頭到門外左右看了看,才關上門道:“你一個人來的?”
魏青點頭道:“讓那幫蠢貨跟著,豈不是暴露我的行蹤了!”
縹緲嫣然一笑,低聲道:“那就好!”
魏青將美人攬入懷裏,剛想親過去,卻發現眼前一陣模糊,跟著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等魏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頭疼的厲害,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了地上,於是好奇的四下打量起來。
不遠處的地方也趴著個人,魏青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才發現地上的人是縹緲,於是連忙將她抱進懷裏,“縹緲,你怎麽了?你可不要嚇我啊?”
誰知觸手一片濕滑黏膩的感覺,魏青看著手上的血跡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哐當一聲巨響,跟著就是女子尖利的叫聲,“殺人啦!魏公子又殺人啦!”
甄世清自打下朝之後,左眼皮就一直再跳,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薑安誠就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大人,不好了。魏青又殺人了!”
“什麽?”甄世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正好撞上了湊過來的薑安誠,兩人的頭順利的碰到了。
甄世清揉著額頭問道:“人沒跑吧?”
薑安誠回道:“讓憐香樓的人給扣住了,這次殺的可是憐香樓的頭牌,一個叫縹緲的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