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流言四起
三日後的一大早,薑安誠便帶著兩隊衙役直奔宰相府,路上的行人見這架勢,三五成群的便跟在了後麵,以至於後來烏央烏央的一大群人直接堵在了宰相府的門口,聲勢頗為浩大。
薑安誠拱手道:“奉府尹大人之命,請顧大人往京兆府一行。”
守門的侍衛見薑安誠神色自若,話說的也不卑不亢,知道大事不好,連忙轉身進去稟告。
“老爺,大事不好了。京兆府薑師爺親自帶著衙役們來拿姑爺了。”侍衛一路狂奔一路大喊著。生怕全府上下不知道似的。
許國輔陰沉著臉道:“鬼吼鬼叫的成什麽體統?宰相府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隻是個京兆府罷了,有什麽好慌的。”
侍衛連忙道:“屬下知錯了,還請老爺恕罪。”
“你去通知姑爺讓他從後門出去,找個地方藏起來,暫時不要露麵。”許國輔吩咐道,跟著親自往前院走去。他倒要會會這些京兆府的人,到底長了幾顆腦袋。
薑安誠在門外等了好大一會兒,隻見宰相府的大門緊閉,心裏自然有了計較。硬闖朝廷重臣的府邸是不可能的。但是讓人在門外叫喊幾聲還是可以的。
“現有原告瑛娘被追殺一案,還請顧雲凡顧大人移步京兆府。”
……
幾個嗓門比較大的衙役輪流在宰相府的門口開始喊,如此過了片刻,宰相府的大門終於是打開了。
薑安誠連忙躬身道:“怎敢勞動宰相大人親自出來,不過是想請顧大人去趟京兆府與原告做個當堂對峙罷了,如若證實顧大人是被冤枉的,甄大人定會嚴懲造謠之人,也會親自上門給許大人致歉的。”
許國輔冷哼一聲道:“你帶著這麽些人將我宰相府的門堵的水泄不通,看來我這宰相現在說話是不管用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薑安誠身姿雖謙卑,但是說話卻寸步不讓,“宰相大人可是冤枉卑職了,這些人可不是卑職召集來了。依著卑職愚見,不如快些請顧大人出來,也好讓大家夥快些散了,免得堵在門口影響大人的出行。”
許國輔也懶得在這打口水仗,“薑大人來的還真不巧,顧雲凡今兒一大早就出遠門了。看來薑大人是要白跑一趟了。”
薑安誠眉頭一皺,果然請人這差事不是那麽簡單的,“那顧大人可說去了什麽地方?何時回來?”
“這個我就不知了。”許國輔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薑安誠連忙道:“顧大人身為朝廷命官,供職於大理寺,怎會不言語一聲就出遠門呢?況且宰相大人身為顧大人的嶽丈,難道連女婿出遠門也不問一聲嗎?”
許國輔怒道:“你覺得我在說謊?”
薑安誠躬身道:“卑職不敢。隻是今日若不能帶回被告,卑職實在難以交差,還請宰相大人,體諒下卑職的難處。”
許國輔一甩衣袖便徑直走了,你薑安誠差事辦不辦得了跟他有什麽幹係。
朱紅色的大門重重的關上之後,薑安誠讓先前的衙役繼續在門外叫喊,自己去走到一旁的角落裏。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顧雲凡從宰相府的後門出去了。屬下已經讓人跟著了。”一臉精明的衙役低聲耳語道。
薑安誠又吩咐道:“讓人盯著出城的地方,務必不能讓他混出去了。”
跟著對著人群拱手道:“諸位還請靜一靜,薑某有話要說。”人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不知道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之後,薑安誠朗聲道:“諸位但凡有發現顧雲凡顧大人消息的均可告訴京兆府的人,消息一經確認,即刻賞紋銀五十兩。”
頓時人群裏就炸開了鍋,一傳十,十傳百,整個京城裏的人今兒什麽事都不幹,就在接上溜達,當然重點監視的地方就是宰相府和顧府兩處。
而對於守在門外的人,宰相府的衙役也不敢說什麽,以免觸了眾怒。
許國輔氣的胡子都歪了,伸手就將手裏的茶盞給扔了,“好你個薑安誠,居然出了這樣的餿主意。真是豈有此理。”
許媛媛看了眼地上的水漬,示意丫鬟一會兒再來收拾,“爹,您這是氣什麽呢?”
“還不是你那好丈夫惹的禍,你去外頭瞧瞧,咱們宰相府門前都被圍的嚴嚴實實的。”許國輔沒好氣的說道。
徐媛媛上前替他捶著肩膀,柔聲道:“爹,要是依女兒的意思,就讓雲凡隨著他們去一趟京兆府便是了。咱們越是這麽遮遮掩掩的,外頭的猜測就越多,到時候還指不定傳出什麽難聽的話呢。倒不如咱們坦坦蕩蕩的,一來也顯得爹您大公無私,二來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許國輔沉吟了片刻,覺得女兒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一層他不是沒想到,隻是他到底對顧雲凡沒信心,“媛媛啊,你就真的那麽信他?”
徐媛媛點了點頭道:“他是女兒的枕邊人,若是連自己的枕邊人都不能信,那女兒還能相信誰啊?再者雲凡昨夜跟我發誓了,他真的不認識那女子。”
許國輔看著女兒堅定的神色,立刻差人去將顧雲凡追了回來。許媛媛福身道:“爹,女兒有一事相求。”
許國輔拍了拍女兒的手笑道:“從小到大你什麽要求爹沒答應,說吧,什麽事?”
“一會兒我想親自送雲凡去京兆府,順便看看那人為何這般死咬著雲凡不放。”徐媛媛柔聲道。
許國輔偏頭看了女兒一眼,他知道女兒一心想維護顧雲凡罷了,隻無奈的點頭答應。
“薑大人,咱們就這麽等在這兒嗎?”中午的日頭很烈,照的人有些發昏,一旁的衙役拿著帽子不停的扇著。
薑安誠找了個陰涼處,斜靠在宰相府前的那石獅子背麵道:“不急,不出意外的話,人一會兒就會出來的。”
雖然是日上中空,但是守在宰相府外的人一個也沒少,嫌棄無聊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八卦。
“你說這顧大人拖了這麽長時間不出來,是不是畏罪潛逃了啊?”
“可有肯能,我告訴你們昨兒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就這麽攔著了顧雲凡,哭的那叫一個慘啊。”
“可是昨兒那女子臨走時不是說再也不來騷擾顧雲凡了嗎?怎麽才過了幾日就將顧大人給告到京兆府了?”
“這其中的秘密誰又知曉呢?咱們且等著便是,據說新年的府尹大人是個青天大人,定不會胡亂結案的。”
……
顧雲凡一聽要讓自己去順天府,不由有些愣住了。雖說他不認識那女子,但是他的確是派人去殺那女子了,這一點是抹不掉的。
看到丈夫的猶疑之色,徐媛媛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雲凡,你該不會是心虛了吧?”
顧雲凡握著妻子的手柔聲道:“說什麽傻話呢?咱們這就去京兆府,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我顧雲凡行的端坐得直,不怕這些憑空的汙蔑。”
朱紅色的大門再次在吱呀聲裏緩緩打開的時候。守在門外的人伸長了脖子往裏看,一看到許大小姐挽著顧雲凡一副恩愛模樣走出來的時候。
集體發出了一聲扼腕歎息之聲,這五十兩銀子就這麽白白的沒了。就跟原本的銀子就在他們的口袋裏似的。
顧雲凡拱手道:“勞煩薑大人久等了。請……”
薑安誠笑道:“隻要顧大人肯露麵,再等上幾個時辰也無妨……”
許媛媛還是第一次遇到身後有這麽多人跟著的情況,略微有些緊張,顧雲凡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我在呢!”
這短短的一句話,似是有神奇的力量般,徐媛媛覺得似乎沒那麽緊張了。
薑安誠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調笑道:“顧大人跟夫人真是恩愛啊。”
許媛媛嬌羞的垂下眸子,顧雲凡則笑道:“薑大人說笑了。”
身後的一群吃瓜群眾在經過集體痛失五十兩銀子的痛苦之後,迅速將悲痛化為熱情,都恨不得擠到最前麵,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好掌握第一手的消息。
“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許大小姐跟顧雲凡似乎是很恩愛的樣子,不像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啊?”
“你懂什麽啊?在外頭是這個樣子,誰知道關起門來又會是什麽樣子啊?這高門大戶裏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說得對。否則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為何會這麽攀咬於他呢?這京城裏的公子哥多了去了,隨便攀咬誰不比攀咬他來的強些啊?我看這裏頭蹊蹺大著呢。”
……
身後議論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到了顧雲凡的耳朵裏,顧雲凡雙手攥的咯咯作響,恨不得將身後那些刁民的嘴給縫上。
許媛媛柔聲勸慰道:“清者自清,跟那些人有什麽可計較的?沒的丟了咱們的身份。”
顧雲凡鬆開了拳頭,垂眸看向身側的妻子,眼裏藏著無限的柔情蜜意。
京兆府衙此刻的門前,人山人海,薑安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出一條道來,領著顧雲凡進了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