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長公主
“聽說了沒有，最近太後跟皇上張羅著要給雲蘿長公主找駙馬爺呢？”
“你這消息可靠嗎？”
“當然可靠了啊，我孩子的大舅爺的遠方侄子在宮裏當差，那得到的消息還能有假嗎？”
“長公主找駙馬爺，那找的都是些名門望族，功勳世家的公子哥，跟咱們有啥關係，來，喝酒……”
……
要說探聽消息，沒有比酒樓更方便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季瑤特意選了個雅間，聽著外頭的人閑話京中的小道消息。
“最近還真是喜事連連啊，這天子妹選婿，宰相府嫁女，算起來咱們京城許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宰相府的乘龍快婿可是最近風頭無兩的顧公子啊？”
“除了他還能有誰啊？也不知道使了什麽妖法，竟哄的宰相大人如此的高興，隻差當親兒子在提攜了吧。”
“可不是嘛，先前半點消息未露，就憑空出現直上青雲之路了。這人比人得氣死人啊，我怎麽就沒這麽好的運氣呢？”
“聽說婚期就在這個月十五，咱們到時可得去湊個熱鬧.……”
季瑤的心咯噔一下，或許是對姓顧的產生了心理陰影，一提到這個字不免就想到了顧雲凡那樣醜惡的嘴臉。又想起懸崖下並未發現顧雲凡的屍體。如若他真的沒死，最有可能的也是來京城吧！
青禾看出了季瑤的心思，“小姐要是不放心的話，過幾日咱們去湊湊熱鬧便是。”她可不信那麽高的懸崖掉下去還能有生路？若真如此，也真是老天不開眼，禍害遺千年。
主仆二人在酒樓待了大半天，聽的最多的無非就是誰家老爺納了一房美妾，哪家的舞姬歌姬最好.……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青禾忍不住抱怨道：“起初奴婢還以為這京城是個繁華的去處，沒想到這聽下來，東家長西家短的，也不比咱們寨子好嘛。”
季瑤莞爾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更何況這洛陽城可是大夏朝的心髒，又豈是小小的群英寨可以比的？
“駕……駕.……”
兩聲脆亮的清喝聲響起，，伴隨著的就是四下慌亂逃竄的人們，季瑤忍不住腹誹，天子腳下居然敢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在熱鬧的街市裏騎馬？
“滾開，滾開……”
季瑤遠遠瞧見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坐著一位手持馬鞭的女子，女子身著一身紅色勁裝。長發束在腦後，紮成了個高高的的馬尾，顯得俏臉更加的英氣不凡。
隻見這女子目不斜視，絲毫沒有放慢速度的意思，嘴裏嬌喝不止，手裏的馬鞭也不時的抽在馬背上，疾馳而過的駿馬幾乎將半條街的攤子都給掀翻了。
青禾忍不住罵道：“青天白日的這麽猖狂，也沒人給管管。”
說話間，駿馬就快到季瑤的跟前了。季瑤拉著青禾往後退去，畢竟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為上。既然馬上的女子能這樣肆無忌憚，必定是有所依仗，她犯不著與這樣的人計較。
誰知手卻拉空了，季瑤大驚，才發現路中間有個稚童正在哭，估計是慌亂間跟家人走散了，而青禾卻不顧疾馳而來的馬，朝著那稚童飛奔而去。
眼見著駿馬就要到跟前了，季瑤順手抄起地上的扁擔，狠狠的朝馬劈了過去，使了十成的力道，馬兒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前蹄高高的抬了起來，嘴裏發出“唏律律”的叫聲。
“哎呦！”
雲蘿沒想到居然敢有人擋她的道，一個不慎就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揉著摔疼的腰，直接朝著那個站在路中央的少年就是一鞭子。
“該死的賤民，居然敢擋本公主道，等回了皇兄，讓他砍了你們的腦袋。”
季瑤伸手就接住甩過來的馬鞭，一用力便將馬鞭奪了過來，然後扔在了地上。連忙去查看青禾和那孩童有沒有受傷。
青禾將孩童死死的摟在懷裏，雙眼緊閉，貝齒死死咬著的嘴唇竟然沁出了鮮紅色的血，臉上一片死灰之色。
季瑤真是好氣又好笑，伸手點在青禾的額頭上，“剛才不是勇猛的很嗎？這會子怎麽嚇的跟個小鵪鶉似的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
聽到季瑤調侃的聲音，青禾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底都是劫後餘生的激動，一把摟著季瑤就哭了起來，“小姐，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我當時就想我這一輩子虧死了，還沒成親呢？”
跟著又轉身檢查剛才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孩童，“小弟弟，你沒事吧？”
季瑤嗔怪道：“非親非故的，幹嘛這麽逞強？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和這個孩子隻怕都要命喪於馬蹄之下了。”
青禾擦了擦臉上的淚，“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就覺著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就這麽死了。”
正說話間，人群中擠出一對穿著粗布麻衣的年輕夫婦，抱著孩子對著季瑤二人磕頭道：“多謝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青禾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做了男子的打扮，連忙拿衣袖將臉上的淚給抹幹淨，“以後帶孩子上街還是小心點。”
年輕夫婦忙不迭的點頭應是，千恩萬謝的才起身告辭。
人群中自發的響起了一陣熱烈鼓掌聲。
“哼！”
這一聲冷哼突兀的響起時，人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有人惋惜的小聲道：“可憐這兩位好心的小哥了，隻怕是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咯。”
有人譏笑道：“嘁，匹夫之勇，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界，得罪了雲蘿長公主，我看這兩人算是完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雲蘿長公主的威名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主。
這雲蘿長公主是當今太後的親生女兒，是當今聖上的胞妹，那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主兒。整個京城甭說說是平民，就算是富家公子，天家宗親，那見了她都得搖著頭繞道走。可見其跋扈到何種程度。
既然人也救下了，季瑤也不願意多做糾纏，免得惹禍上身，誰知道那紅衣女子就這麽擋在她們的麵前，雙手環在胸前，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奈何身高有限，隻能微微抬起下巴仰望著季瑤。
“剛才不是厲害的很嗎？這會子就想逃了？”
季瑤沉聲道：“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雲蘿被季瑤眼神裏的一閃而過的殺氣給嚇住了，愣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想她大夏朝堂堂雲蘿長公主，從來隻有她威脅別人的份，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更何況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羞憤道：“今天你們主仆二人要是不當街下跪認錯，就別怪本公主，讓你們在這京城待不下去。”
說到“公主”二字的時候，雲蘿特意加重了力道，原本還指望著皇家的身份，能讓眼前這兩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土包子認識到自己得罪的事何許人。誰知道青禾的一句話，讓她噎的差點背過氣去。
“我管你什麽公主還是小姐？這凡事離不開個理字。你當街騎馬，鬧的人仰馬翻，害得別人生意都做不成了，還險些害了一個孩童的性命。居然還有臉在這說些？我看你的臉皮比那城牆還厚上三分呢！”
“你！”雲蘿氣急，反手就是一巴掌。隻是巴掌還未落下，手腕就被人死死的鉗製住了，一抬眸就對上季瑤清冷的目光。
雲蘿又氣又羞，暗道剛才不該隻顧著快些將在郊外狩獵所得的野物帶回宮裏給母後，而將侍衛丟在了後麵，以至於現在被兩個賤命這樣的欺負。嘟囔著道：“砸壞了就砸壞了，大不了我讓人賠就是了，這整個天下都是我們夏家的，還怕賠不起嗎？”
隻是看著眼前男子俊秀的臉龐，不知不覺聲音就弱了幾分。
季瑤冷聲道：“道歉！”說著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雲蘿吃痛的嬌呼了一聲，“你弄疼我了。你要是再不放手，我讓皇兄誅你九族。”隻是這威脅似乎不起絲毫的作用，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了。
“對不起！”
雲蘿恨得牙根癢癢，但是又覺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囁嚅的說了句，聲音幾不可聞。
“什麽？大聲點，聽不見！”青禾厲喝一聲。
雲蘿隻得眼一閉，咬牙從齒縫中擠出那三個字，這一回的聲音倒是足夠大。季瑤這才鬆開了手，臨走前柔聲叮囑道：“以後還是別這樣了。”
雲蘿揉著酸疼的手腕，一時間都忘記了憤怒，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男子，也從未有哪個男子敢這麽對她，看著少年清臒的背影緩緩消失在人群裏，她的心裏竟然升起了幾分不舍。
“都是屬下救駕來遲，還請公主殿下恕罪。”侍衛們匆忙趕來時，一見苗頭不對，連忙跪下請罪，生怕長公主遷怒於他們。
“廢物！”雲蘿罵了一句，抬腳就要踹向最近的侍衛長，隻是抬起的腳到了半道，又緩緩的收了回去。
侍衛長閉著眼睛，準備承受主子的雷霆之怒。誰知道等了半天，居然沒等到。有些不信邪的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公主已經走了，於是連忙爬了起來，對著手下吼道，“一群廢物，還不快跟上，長公主要是有什麽好歹，仔細你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