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到底發生了什麽
烈日高高的懸在天上,連一絲風都沒有,周圍零星的幾顆矮樹上曲指可數的樹葉懨懨的沒有一絲活力。放眼望去是一望無垠的大沙漠。
白芷的嘴唇已經幹的開裂起皮,抬手遮著眼睛遠眺時,日光還是刺眼的厲害,一陣暈眩之後,險些沒站穩。好在身後的人及時扶住了她。
“小心點,等咱們翻過了這片沙漠,就可以進入大商的地界了,我打聽到前些日子有一撥人帶著個雙腿殘廢的公子,聽店家的描述應該是少主無疑了。”簡坤穿了一件灰色的長袍,長發也有些淩亂,麵上的胡須也順著下巴爬了一圈,比之以前的冷酷更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氣息,若是不說話,還真有幾分大商人的豪邁之氣。
大商,在大夏的西北方向,因為氣候的原因,民風彪悍,善騎射。
白芷將簡坤遞過來的水放在唇邊潤了潤,便又遞了回去,這僅剩下的一壺水是他們最後的補給了。
簡坤接過水袋,掂了掂重量,便知道白芷壓根就沒喝。於是將水袋掛回腰間,“咱們繼續走吧。”
自打在蘇府等了三日,沒等到季瑤的消息,簡坤便拖著重傷要去就去救人,白芷沒辦法,出去打聽到季瑤被抓了,抓她的還是當今的聖上,必死無疑。
簡坤又在蘇府養了幾日,便帶著白芷尋著線索去找周衍了。白芷就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有一回簡坤忍不住問她,“你難道就不問問我,為什麽不先救你家小姐,卻要舍近求遠的去救我家少主?”
白芷低著頭咬著手裏的幹糧,“抓小姐的是皇上,憑借你我的能力改變不了什麽,但是姑爺不一樣,隻要你一直能找到線索,那代表姑爺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至於小姐那兒,得看天意,夏雲昊的一念之間就可以決定小姐的生與死。況且我知道小姐的,她更希望姑爺活著,所以我不問。”
“你說小姐以後會怪我嗎?”白芷偶爾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簡直是前後矛盾。
簡坤吻了吻她的額頭,“季小姐不會怪你的。”
白芷有很多次也想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簡坤受了那麽重的傷?為什麽周衍會失蹤?為什麽季瑤會被當做刺客同黨被關押起來,為什麽她還聽說皇上重傷垂危?
可是每當看到簡坤緊抿著的薄唇,她就怎麽樣也張不開口,可能更多的是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真相?
此時,他們已經在沙漠裏走了三天,到處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色,白芷感到自己每次踩進沙子裏再抬起腳就跟千斤重似的,而天上的太陽似乎也迅速的暗沉了下去。
白芷,最終還是倒下了。
簡坤問了幾次話,一直沒聽到回答,一回頭才發現白芷趴在了遠處的沙地上。簡坤慌忙跑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又解下水袋往她嘴裏灌了些水,而那些珍貴異常的水也因為簡坤緊張而發顫的手順著嘴角流下去不少,但是簡坤此刻關注不了這些,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她好好的活著。
“白芷,白芷……”
白芷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太陽似乎沒那麽烈了,等眸子完全撐開才發現她躺在簡坤的懷裏,躺在簡坤低著頭的陰影裏。
“簡坤,你說咱們如果出不了這個沙漠,你會後悔嗎?”
簡坤看見她醒了,臉上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不後悔,為了找少主我不後悔。”
白芷搖了搖頭,“我問的是,如果咱們兩死在沙漠裏了。就你跟我,沒有少主,也沒有小姐,你後悔嗎?”
簡坤看著白芷清亮的眸子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後悔。”
難道是幻覺嗎?
遠處依稀有駝鈴聲,還有高昂而歡快的歌聲。
簡坤扶著白芷站了起來,“白芷,你聽到沒有,咱們不必死了?咱們有救了!”
……
顧雲凡再吃了那麽大的虧之後,很識相的沒有選擇臨安城這條捷徑,而是繞了一大圈之後乘船順著大運河北上。等到了京城之後,才發現繁華無比的京城洛陽似乎有暗流湧動,說是當今聖上景宣帝,因為遇刺,現在性命垂危。
而京城中的各方勢力,以及各地的探子都靜靜的觀望著巍峨的紫禁城的方向,或許在某個時刻就敲響了喪儀的鍾聲。
顧雲凡在京城逗留了數日,特意選了酒館,青樓這些消息流通比較快的地方,經過多番的了解,才最終選擇了當今的宰相許國輔。
宰相府的府邸坐落於洛陽城的中心位置,緊挨著的就是紫禁城。而宰相許國輔更是兩朝元老,可謂是位高權重。
顧雲凡特意挑了件玄色暗紋華服,遞了拜帖給守門的侍衛道:“煩請這位大哥通報一聲,學生顧雲凡拜見。”
那守衛將拜帖直接扔在了一邊,麵露不耐煩的神色,驅趕道:“像你這樣人模人樣的想借機攀附上宰相爺的人,我可是見多了。你要是再在此搗亂,就別怪我手裏的刀劍無情。”
顧雲凡不敢用強,要知道這可是堂堂的宰相府。於是彎腰將拜帖撿了起來,啐了一口道,“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既然直接拜見是不可能了,就隻能想其他的辦法。顧雲凡在宰相府外又蹲守了幾日,摸清了宰相的出行規律之後。才挑選了一個合適的時機,直接攔下了當朝宰相的轎子。
顧雲凡跪在了轎子前大聲道:“學生顧雲凡,有要事拜見宰相大人。”
有守衛直接抽出腰間長劍,道:“轎前跪的是何人,還不速速離去,竟敢攔當朝宰相的轎子,活的不耐煩了。”
眼看著長劍已經快要架在脖子上了,顧雲凡大聲道:“學生顧雲凡有要事拜見宰相大人。學生聽聞大人乃是整個大夏朝人人愛戴的好官,難不成見學生一貧如洗,便不願聽學生的冤屈嗎?不願替學生申冤嗎?”
坐在轎子裏的人,約莫知天命的年紀。留著一縷山羊須,精瘦的臉上一雙眼睛格外的透亮,伸手掀開了轎簾道:“何人在此喧嘩?”
一旁的守衛連忙回道:“啟稟宰相大人,似乎是個考學的有些冤情,想請大人給伸冤。”
許國輔嗯了一聲,都以為他這個宰相當的如此清閑嗎?哪裏有那麽多的閑工夫去管這些刁民的冤情,隻不過在鬧市借街,加之現在又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少不得得坐坐樣子,對著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坐回轎子裏閉目養神。
兩個侍衛領著顧雲凡從側門進入了宰相府,隻是越走越荒涼,顧雲凡忍不住問道:“敢問兩位大哥,我何時才能見到宰相大人?”
那兩人似乎見地方偏僻合適,抽出腰間佩劍,獰笑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宰相爺的轎子你也敢攔?”
顧雲凡察覺出了不對勁,早有防備,腳尖點地往後退去,手腕翻轉,兩支暗器分別射進了兩人的眉心裏。
顧雲凡狠狠的在兩人的屍體上踢了幾腳,然後扒下一人的衣服換上,隻要他人在宰相府裏,還怕見不到許國輔?
宰相府裏很大,到處都是雕梁畫棟,廊橋曲折通幽,假山,流水相得益彰,顧雲凡在宰相府裏轉了幾圈,也未找到許國輔的位置,末了綁了一個丫鬟,才找到了準確的位置。顧雲凡一記掌刀劈在丫鬟的後脖子處,丫鬟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這似乎是許國輔的書齋,取名為靜心齋。顧雲凡將暈倒的丫鬟拖進花叢裏藏好之後,貓著腰正想往書齋邊湊,突然有人喝道:“誰在那裏?”
顧雲凡也不逃跑,直接單膝跪地,拱手道:“學生有要事找宰相大人,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請大人息怒。”
許國輔聽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出了書齋就看到被壓在門前的顧雲凡,“你似乎就是那個攔我轎子的後生吧?我的那兩個侍衛呢?”
顧雲凡挺直腰杆道:“有用的人才配伺候在宰相大人的身邊,至於沒用之人,還在乎幹什麽呢?”
許國輔摸了摸額下長須,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後生,長得倒是眉清目秀,說話做事也夠狠夠穩妥,不禁起了招攬之意,如今京中局勢未明,還是早做準備的好,“你費盡心思非要求見於我,到底所為何事?”
顧雲凡看了看左右,沒有說話。
許國輔屏退了左右,“現在可以說了吧?”
“草民偶然間得了一份前朝的藏寶圖,據說得此藏寶圖者可得天下,特意拿來敬獻給宰相大人。”顧雲凡恭恭敬敬的將藏寶圖奉上。
許國輔沒接,反問道:“既然有這個機緣,為何要獻給我啊?”
“學生隻是一介草民,無權無勢。也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隻求宰相大人能看在雲凡赤誠一片的忠心上,賞學生一口飯吃便是。學生願為大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說完就是磕了三個響頭。
許國輔這才拿了藏寶圖看了起來,眼睛裏有精光四射,“很久沒有遇到這麽有意思的年輕人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正需要如你這般的青年才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