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黃雀在後
等季瑤再次轉身的時候，閔華清已經帶著一幫弟兄追了過來，季瑤眉頭微皺，下意識的遠離懸崖的邊緣位置，“閔堂主，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季簡呢？”
閔華清對著身後的手下道：“你們先退到一旁，我跟大小姐說點事。”
季瑤一雙鳳眸微微眯起，似乎想從閔華清平淡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但是卻隻是徒勞，他的臉上既看不出喜色，也看不出怒色，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的樣子，“我是該叫你季瑤呢？還是該叫你蘇暮雲呢？”
季瑤笑道：“先前在聚義廳已然證實了我的身份，閔堂主何必多此一問呢？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哈哈哈……”
閔華清大笑了起來，過後又反問道：“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麽呢？”
“你是貪圖權勢富貴的人，要說今日來的事李全壽或者是馮世才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唯獨是你，在我的意料之外。”季瑤心裏不停的揣度著逃跑的路線，但是這虎跳崖三麵都是懸空的絕壁，出口又有閔華清的人守著，想要逃走，除非是長了翅膀。
閔華清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知道大小姐是個聰明人，是自己走呢？還是我讓人請你走？”
季瑤昂然走了過去，“可以說說，你是怎麽控製住局麵的嗎？不說季簡，其他的幾位堂主也非好說話的人吧？”
閔華清跟她並肩走著，雙手負在身後，一派淡然悠遠的樣子，“趙大元和方雲天兩個都沒了戰鬥力，餘下的李全壽和馮世才也都是見風倒的人，你覺得就憑季簡手下那幾個人能翻起什麽浪來呢？”
“千算萬算，到底還是我失策了，沒想到我撕開顧雲凡偽善的麵目之後，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居然會是你？不過，罷了，好歹我的仇也報了。”季瑤輕輕的歎了口氣。
閔華清也跟著歎了口氣，低聲說了句，“可惜她已經看不見了。”
季瑤雖然沒聽見他說了什麽，但是看他麵帶愁容，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如今都已經得了群英寨的寨主之位，怎麽我看你似乎不開心？”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閔華清親自將季瑤給關進聚義廳的密室裏。
密室裏的光線很暗，等季瑤適應了之後才發現，不光季簡關在這裏，連周衍居然也在。
周衍對著季瑤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季瑤這才拉著季簡問道：“我出去追顧雲凡之後，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閔華清成了最後的贏家？”
“那個該死的顧雲凡臨走居然還鬧了一場，所有人就跟瘋了似的搶什麽所謂的藏寶圖，閔華清趁亂將幾位堂主給控製住了。幾位堂主手下的人見狀也就不敢輕舉妄動，這不寨子就這麽輕易的給閔華清這個老謀深算的家夥給把控住了。”季簡越說越氣憤，其實從計劃實施以來，雖然她做了出頭鳥，大多事情都是由她的口揭發的，但是這其中也少不了閔華清的配合，所以她對閔華清還是很信任的，隻是事實卻告訴她，閔華清到底是辜負了她的一番信任之情。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閔華清倒是好算計啊。”季瑤輕聲低語道。
季簡覺著自己都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她這個姐姐居然跟沒事人一樣說些不疼不癢的話，“大姐，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呐？”
“等！”
“等！”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季瑤看向周衍的時候正碰上周衍帶著笑意的目光，連忙走了過去，“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青禾呢？這丫頭怎麽不在你邊上啊？看我回頭怎麽收拾她？”
周衍握住季瑤有些泛著冰涼的手，“虧你還記得問青禾，那你們家白芷呢？”
兩人相視一笑，自然明白了各自的打算。
季簡在一旁急的跟沒頭蒼蠅似的來回的走來走去，埋怨道，“大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盡顧著跟姐夫卿卿我我。我這小姨子還活生生站在這裏呢，也不嫌害臊。”
季瑤伸手點在了她的額頭上，笑道：“咱們寨子裏長大的姑娘，什麽時候有害臊的時候了啊？”
周衍在一旁忍不住偷著樂，“姐夫”這樣的詞，讓他咂摸出無限的甜味來，“小姨子，雖然我在寨子裏時間不短，但是今兒似乎是咱們第一次見麵吧？”
季簡嘟著嘴朝著季瑤的方向努了努，“那天大姐跟我表明身份之後，特意千叮嚀萬囑咐的說倘若她有不測，便讓我去找你。又說什麽要百分百的信任你之類的話，可肉麻了。”
說著就躲到一旁笑個不停，一點兒也不似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凶巴巴的樣子。
周衍將季瑤的手握的跟緊了些，這樣的話她從未當著他的麵說過，如今從旁人口中得知，倒是另有一番心酸的滋味，可憐他並非是健全之人，否則此時此刻他多想摟著她的纖腰在原地轉圈。
“顧雲凡人呢？”
季瑤回握著周衍的手，自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莫名的感覺到心安，“我追他一直追到了虎跳崖，他倒也硬氣，知道自己沒了活路，沒有求饒，直接轉身跳下了懸崖。”
“什麽？跳崖了？倒是便宜了那孫子，害得咱們家這麽慘，真是便宜他了，該綁起來用沾滿鹽水的鞭子每天抽上幾十鞭才解恨呢。”季簡一想到顧雲凡做下的那些事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周衍狐疑的問道：“那會不會還有生還的可能？畢竟.……”
季瑤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活未見人，死未見屍，假如真讓他跑了，依著他的性子，他日必定會來找群英寨報仇的，後患無窮。
“不會的，虎跳崖那可是咱們這裏最高的懸崖了，據說連飛鳥都過不去，更何況是人呢？饒是他顧雲凡輕功再好，那下場也隻能是一灘肉泥。”季簡打著包票道。
周衍點了點頭，還是謹慎的叮囑道，“等出去了，還是派人去崖底搜一搜，否則我終歸有些不放心。”
油燈的火焰不停的跳動著，密室裏的光線也隨之忽明忽暗的，季簡估計是這些日子太辛苦了，倚著牆壁就睡著了。
季瑤趴在周衍的腿上，看著周衍白皙的麵龐愣愣的發呆，顧雲凡臨死之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周衍用指腹將季瑤的蹙起的眉頭輕輕的撫平，“在想什麽呢？”
季瑤頓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轉而問道：“先前你說的大禮就是方雲天？可是你怎麽做到的呢？我似乎也沒跟你說過聚義廳密室的事情啊？”
“你是不是想不通方雲天失蹤一事，既不是顧雲凡所為，到底是何人做的嗎？”周衍的手不覺撫上了季瑤的長發，“那天夜裏，我讓青禾去打探消息，沒想到卻被醉酒的方雲天遇上了，方雲天借著酒勁想要對青禾意圖不軌，雖說青禾的身手一般，但是對付醉酒的方雲天還是綽綽有餘的。”
季瑤緊張的問道：“那青禾沒受到欺負吧？”
周衍咧嘴一笑，“那丫頭跟在你身邊久了，豈是那種輕易能受別人欺負的人？你瞧瞧方雲天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事後這丫頭有多厲害了。”
季瑤複又想起方雲天那腫的跟豬頭似的腦袋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那聚義廳的密室呢？你怎麽把人給藏進去的？要知道顧雲凡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密室！這點是常識吧。我不用猜便知道的，於是讓青禾趁夜去探了探，果不出我所料。也是青禾機靈，居然就找到了密室機關的入口。”周衍解釋道。
季偏著頭看他，“後麵把葉春柳給逮個正著也是你的主意吧？”
周衍嗯了一聲，“那天我在高處，遠遠的看著演武場，偏不巧就被我看到顧雲凡的手下跟葉春柳耳語了幾句，我便讓青禾跟了過去。那時季簡正在演武場上指認顧雲凡把方雲天窩藏在密室裏。後來青禾又想辦法把季簡給引了出去，將葉春柳和方雲天交給了季簡。”
“謝謝你！阿衍！”季瑤將下巴抵在周衍的膝蓋上柔聲說道。
她的眼睛裏似乎是有漫天的星光在閃爍，又像是一泓溫泉裏的水，清澈而溫暖，周衍隻覺嗓子似乎有些發幹，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季瑤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親下去了。隻知道心裏有個聲音在督促她。
季瑤的雙手輕輕的環住了周衍的脖子，周衍在短暫的失神之後，變被動為主動，輕輕的撬開了她的貝齒。
這一吻，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是一瞬間。讓人意猶未盡。
季瑤羞紅著臉不敢抬頭看周衍，隻聽到周衍略微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劇烈起伏的胸膛。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耳畔發梢。
周衍垂眸看著眼前的季瑤，“瑤兒.……”聲音沙啞而低沉，又像是極力的在壓抑著什麽。
良久的靜默之後，寂靜的密室裏連幾人的呼吸聲都那麽的明顯，季瑤依偎在他的懷裏，“阿衍，等爹和娘回了寨子裏，我就帶你去見他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