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達成一致
能讓蘇錦添如此卑躬屈膝的人，這世上隻怕隻有王侯將相，皇親國戚了。
夏雲昊對著季瑤拱手，“如此就勞煩蘇小姐了。”
青禾最是瞧不上夏雲昊那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傲氣，感覺全世界就他最大似的，忍不住低聲嘀咕，“知道麻煩還提這樣的要求？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沒安好心。”
說著擋在了夏雲昊與季瑤的中間，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
季瑤卻不在意，反正蘇府的院落她自己還未走遍呢，權當看風景，鍛煉身體吧，順帶也熟悉下自己暫時的這個“家”。
“我看蘇小姐跟尋常的大家小姐似乎不大一樣。”夏雲昊想起那一日初見季瑤時她那冰冷而警惕的眼神，以及不俗的身手。
季瑤輕笑，比起暗地裏使手段調查，季瑤倒更喜歡這樣直來直往的問話，“暮雲自小養在外頭，也是野慣了的，自然不比閨閣小姐溫柔嫻靜。”
“蘇小姐不必自謙，各花入個眼罷了。我就覺得蘇小姐這樣很好，比那些動輒就生病的嬌弱女子多了幾分英豪直氣。”夏雲昊久居上位，自然說話也就是有什麽說什麽，反正無論朝堂或是後宮都是一派阿諛奉承之言。
季瑤福身道:“周公子謬讚了。隻是暮雲尚是未出閣的女子，周公子這般表露心跡，隻怕……”
“倒是周某唐突佳人了。”夏雲昊拱手道歉。隻是看季瑤神色坦然，也就知道她隻是隨口一說。若她真介意男女大防，先前自然會推脫另選他人來作陪的。
“周”？季瑤的腦海裏浮現出周衍眉目清冷的樣子，不由嘴角有了笑意，也不知他的蛇毒可全解了，是否會留下後遺症？
“你也姓周？”季瑤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夏雲昊眉頭微皺，“難不成蘇姑娘有什麽至交好友也姓周？”
季瑤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隻道：“早前教我功夫的師傅也姓周，所以一時有些感歎。”
一路邊走邊說話，氣氛倒是慢慢活絡了起來，隻是轉著轉著季瑤便失去了方向，總覺著院子裏的亭台樓閣，花草樹木都長的差不多，不覺就失了方向。
夏雲昊難得見季瑤如此迷糊的表情，微微皺起的眉頭，嘴巴裏念念有詞，“應該沒有錯啊，上次暮寒帶我走的也是這條路啊？怎麽就轉不出去了呢？”
夏雲昊輕笑，“蘇小姐真是周某見過的最迷糊的人了，在自己家裏還能迷路了？索性就近找個丫鬟小廝來指路便是。”
季瑤正暗自跟自己較勁，聽得夏雲昊的建議才幡然醒悟過來，怎麽忘了問人這麽簡單的方法了，“青禾，你去找個丫鬟過來吧。”
青禾扭捏著不動身，一雙杏眼瞪著夏雲昊，“我不去，我要留下來保護小姐。保不齊有些登徒浪子會趁奴婢不在，行那些齷齪之事。到時候吃虧的可是小姐。”
說這話的時候就盯著夏雲昊瞧，夏雲昊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自己長的就跟那采花大盜似的？要不怎麽這婢女左一個登徒浪子，右一個居心叵測。
季瑤對著夏雲昊抱歉的笑了笑，“青禾自幼就在我身邊，被我給寵壞了，愈發的不懂規矩了。”
夏雲昊擺手，“無妨，如此忠心的婢女，旁人求也求不來呢。”
青禾在季瑤的催促下，才撅著嘴巴一步三回頭的去尋人，末了還朝著夏雲昊揮了揮拳頭。
夏雲昊啞然失笑，這對主仆倒真的太有意思了。
行至一處修建在假山旁的涼亭，二人坐下歇息，季瑤想了想問，“周公子此次來蘇州，是打算長住呢？還是隻是路過遊玩幾天？”
夏雲昊暗道，這是在趕客嗎？平身第一次對自己的樣貌產生了懷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長相到底是有多有礙觀瞻啊，這麽巴不得的趕他走？見了他也恨不得躲的遠遠的。
“隻遊玩幾天？大概會叨擾貴府三五天的時間吧。”夏雲昊據實相告。
季瑤心裏咯噔一下，後日顧雲凡便要登門拜訪了，這麽重要的事可不能出了紕漏，“你要住在我家？”
季瑤的聲音提高了些，滿臉的錯愕。夏雲昊疑惑的問，“不方便？可是先前蘇老爺盛情，周某已經答應了，早知道我就……”
季瑤連忙辯解，“周公子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您可是爹爹的貴客。暮雲豈敢有怠慢之理？”
夏雲昊舒了口氣，“如此便好，我也可放心住下了。”
季瑤哪裏聽不出來，他壓根就沒有要走的意思，思慮再三，“我與青禾會功夫的事，願無旁人知曉，不知周公子願不願意幫暮雲這個小忙。”
夏雲昊隨心有疑惑，但還是笑著應承了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對人言的秘密，她不說，他也不想去探究。
“如此便多謝周公子了。”季瑤福身道謝。
青禾尋人回來時候，沒想到帶來的人居然是蘇暮寒。遠遠的就朝著季瑤使眼色，季瑤還沒反應過來，蘇暮寒就一個箭步衝到夏雲昊的身邊，圍著他轉了兩圈，上下打量了個仔細。
“你就是那個上門提親，要做我姐夫的人，也不怎樣嘛，我要去回了爹，讓他不要答應這門婚事。”蘇暮寒得風就是雨，說著就要去找蘇錦添。
夏雲昊被蘇暮寒突如其來的話給說懵了，隻是聽到“姐夫”一詞心裏還是很受用的，不覺就負手而立，站直了身體。
季瑤哪裏顧得上揣摩夏雲昊的小心思，連忙拉住了蘇暮寒道，“你弄錯了，這是爹的貴客，周公子。你要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跑過去，少不得又要挨罵，到時候可別找娘訴苦。”
季瑤一指點在蘇暮寒的腦門上，蘇暮寒也不惱，“姐姐沒有騙我？”
“你若不信，自可去找爹問個清楚，挨了打挨了罵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季瑤作勢轉身就要離開。
蘇暮寒走拉住了它，扭扭捏捏的跟著季瑤回來道歉，“方才言語多有冒犯，還望周大哥大人不記小人過。”
雖是道歉之言，但是眼裏依舊帶著些許的警惕，他好不容易盼來個姐姐，可不能才回來就被別的男子給騙回家做媳婦了。
夏雲昊擺了擺手道，“不要緊，隻是聽周少爺先前的言語，似乎是蘇小姐已然訂了親，是打算要成婚了嗎？”
季瑤還沒說話，蘇暮寒就插嘴道，“可不是嘛，姐姐這才一回來，爹就說有人要來提親。”
夏雲昊暗自思量，季瑤先前所托之事，莫非跟來提親的人有關？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她這樣會武功的，又桀驁不馴的，估計得好好掩飾一番才行，轉而又想，她對那人這麽用心，看來是動了心的。否則也不見她對自己什麽時候這麽上心啊？
“恭喜蘇小姐！”夏雲昊反應過來後對著季瑤拱手，心裏跟打翻了醋瓶似的，酸的厲害。
季瑤含羞微笑著點頭，既然蘇暮寒來了，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於是借口換衣服直接遁了。
臨走前又招呼蘇暮寒好生招待夏雲昊。蘇暮寒難得被人如此委以重任，自然樂的直拍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蘇暮寒別的說不上多出眾，但是整個蘇州城裏的大事小情那可是門清，什麽風流韻事，什麽鬼怪傳聞，那都是信手拈來，配上動作手勢，那可比茶樓裏的說書先生說的要更精彩。
連伺候在旁的榮錄都聽的入神。
夏雲昊自然是沒停進去，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攪黃了季瑤的婚事，他看上的女子，豈能有他人染指？
於是試探著問，“聽周少爺之前所言，似乎是不想你姐姐過早嫁人？”
“那是自然的。姐姐回來才沒多久，這轉臉就要嫁人了。這偌大的家裏就又隻剩我一人了，怪沒意思的。”說到這事，蘇暮寒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夏雲昊朝他勾了勾手指，“既然這樣不如你就去把那提親的人趕走，不就行了嗎？”
蘇暮寒撓了撓腦袋，想到蘇錦添的一張冷臉，不由打了個寒噤，否決了夏雲昊的餿主意，“這可不行，我爹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夏雲昊繼續道，“打走了這個，可以找一個嘛，你們蘇家家大業大，想要什麽樣的男子找不到，哪裏用得著嫁去別人家受苦，直接找個上門女婿不就行了嗎？一來解決你姐姐的婚事了。二來家裏還多了個姐夫陪你，豈不是一舉兩得……”
蘇暮寒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跟著又陷入了沉思，打發一個人走倒是沒什麽難度，隻是要在找一個一時也沒合適的人選啊？他那般狐朋狗友，姐姐自是看不上的，正一籌莫展之際，夏雲昊湊了過來，伸手指了指自己。
蘇暮寒仔細看了看他，直挺的鼻，劍眉星目，勉強也算得上一表人才，配姐姐倒也差不多，況且看先前的架勢，二人似乎早已熟識，也算得知根知底。
於是一把拉住夏雲昊的手，“那你入贅我們蘇府，做握姐夫好不好？我看你這個人還不錯……”
又自說自話的喊道，“姐夫，那就這麽定了，我先去準備了。”
跟著就不管夏雲昊，自顧的跑走了。
榮錄翻了個白眼，暗道讓堂堂天子做你們家的上門女婿，美的你！
夏雲昊卻難得露出了笑意，看來這遊戲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