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敲打!敲打!
綠蘿雖然在獄中自盡而亡,但是顯然顧雲凡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頂好的機會,於是命人將綠蘿的屍體運到了演武場中。
青禾得了消息告訴季瑤的時候,季瑤的心裏升起了一絲悲涼之意。綠蘿說到底不過是個被情愛蒙蔽了眼睛的癡傻女子罷了。對於顧雲凡的厭惡也更甚往昔。為了達到目的,他可連自己人的慘死都可以拿出來做文章。
“小姐,咱們要去看看嗎?”青禾問道。
季瑤搖了搖頭,不過是一具被人利用的死屍罷了。看了也隻是徒增悲傷罷了。隻是念頭轉圜之間,又道:“還是去瞧瞧吧!也算送她一程了!”
季瑤到演武場的時候,周圍已經圍滿了人群,新年剛過,農事還沒到。長日無聊的人們似乎是被憋壞了般,卯足了勁的往裏衝。
季瑤站的離人群遠了些,看著烏泱泱的攢動的人頭,她就想起了前世打拳的時候,看台上那些嘶吼著到麵目猙獰的看客們。
“小姐,您沒事吧?”青禾關切的問道。季瑤撫著胸口道,“沒什麽。就是有些惡心罷了。”
青禾笑嘻嘻的掰著手指頭算道:“也難怪,這一大早的就吃了些火腿燉肘子、酒糟鵪鶉,碰上這人山人海的氣味也不好聞,少不得會犯惡心的。”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蘇小姐嗎?這是主子來送奴才來了?”主仆二人正低聲玩笑著,卻被這帶著嘲諷口氣的話語給打斷了。
季瑤抬眸就看見葉春柳攜著季薔緩緩的走了過來,葉春柳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那也真是巧了。夫人這是跟暮雲的想法一樣嗎?這舊主、新主一起來送奴才,倒也給了她個體麵。”季瑤直接回擊道。
葉春柳有些尷尬的用手絹捂著嘴,輕咳了幾聲,道:“論能言會道我自然是比不得蘇小姐。隻是這公道自在人心,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綠蘿這丫頭向來聰慧,怎麽好端端的會犯上這樣的死罪呢。其中的原由怕隻有天知地知你知和她知!”
葉春柳伸出纖纖玉指指向了演武場上那被白布蓋著的綠蘿,笑的意味深長。
季瑤笑著走進了些,她原比葉春柳高些,略微俯下身子,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夫人如此通透的人物,難道還不明白知道的越多,命就越短嗎?”
說完還安撫似的拍了拍葉春柳的肩膀,葉春柳漲紅了臉,大聲道:“你居然咒我死?”
隻是這聲音卻被淹沒在圍觀人群興奮無比的討論聲裏。季瑤將食指置於唇邊,示意其別再大吼小叫了。
“娘,別跟這狐媚子一般見識,咱們到那邊去。”季薔柔聲勸慰道,然後攙著葉春柳往遠點的地方去。
誰知還沒走幾步,便被季瑤給擋住了去路。季薔不悅道:“別給臉不要臉,我們已經讓步了,你還想怎樣?”
季瑤走到季薔的跟前,俯視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季薔小她兩歲,身量還未長開,季瑤這猛然往她身前一站,下意識的就往後挪了幾步,臉上露出怯意。
葉春柳像老母雞似的將季薔護在了身後,色厲內荏的喝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吧!”季瑤往前走了一步反問道。
葉春柳自打在季瑤手上吃過虧之後,便離著她遠遠的,何曾又招惹過她?就算上次因為季瑤中毒一事,顧雲凡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她打了,她也沒有追究,沒想到這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居然還蹬鼻子上臉了。
葉春柳也氣勢洶洶的往前走了一步,死死的盯著季瑤冷笑道:“別以為一時得了寵愛,就這樣有恃無恐。做人啊,還是的謙虛點好。”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的道理我懂,不知道你們懂不懂呢?”季瑤說著看向了躲在葉春柳身後的季薔。
季薔被她看的有些心虛,強辯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青禾冷聲道:“剛才奴婢可都聽見了,薔姑娘可是罵了我家小姐。好在我家小姐也是個大方的。也不打算追究,隻讓薔姑娘道歉便是。”
季薔雖有些怵季瑤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但是好歹也是群英寨的三小姐,哪裏容得下青禾這樣的奴婢羞辱,正愁著滿心的怒火沒處撒,於是揚起手來,狠狠的就是一巴掌朝著青禾的臉上招呼而去。
隻是手在半道上就被季瑤給攔住了,季瑤握著她的手腕,譏笑道:“當真我的麵也敢打我的人?”
季薔的手腕被死死的鉗住,費了大力也掙脫不開,大叫道:“她隻是個奴婢,膽敢以下犯上那就該打。”
“在我心裏青禾是我的家人,比你們這些夫人、小姐那可貴重多了。”說完季瑤就狠狠的甩開了季薔的手。季瑤故意用了大力,季薔哪裏躲得開,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被季瑤護在身後的青禾,聽到季瑤的話,眼眶一熱竟感動到落淚。她不過是個丫鬟罷了,挨一巴掌原也不打緊的,哪裏用得著主子如此盡心的維護。
葉春柳見愛女被欺負,紅著眼睛衝到了季瑤的跟前,像是個瘋狂的母獸,被染成鮮紅色的寸許指甲就朝著季瑤的臉上劃去。
季瑤忍不住腹誹,這女子打架古往今來,都躲開這幾招嘛,抓,撓,掐,咬!
季瑤往後退了幾步,青禾上前將葉春柳雙手給控製住,葉春柳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罵道:“薔兒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狐媚子。自打你來了之後,就毀了我的所有。前些日子大當家為了你打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還有臉來欺負我們娘倆?”
說著竟然就不顧形象的癱在地上哭了起來。這一招倒是讓季瑤措手不及,帥耍無賴是吧?季瑤威脅道:“收起你的眼淚。要是再哭,我就把你女兒幹的好事說出來。到時候我看著所有人的麵,大當家是顧及他自己的顏麵,還是會顧及你的女兒?”
季瑤的話一出,葉春柳就停止了哭泣,然後轉頭看向季薔。季薔紅著眼圈,帶著哭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哦?還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演武場中央的那位可是知道,畢竟她替誰背的黑鍋,自然就會找誰去報仇?你說是不是呢?”季瑤挑眉說道,故意說的鬼氣森森的。
季薔的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不斷的囁嚅著,“不是的,我隻是讓她們給你點教訓,並沒有下毒要毒死你,那碗八寶甜酪裏我隻是加了點巴豆而已。我沒有想要害死她的……”
葉春柳一雙眸子裏滿是差異之色,反應過來後捂著季薔的嘴巴,道:“女孩子家的,不懂事。經不起嚇的。您瞧這會子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是不是胡言亂語,你我心裏都清楚。我雖然不挑事,但是我也不怕事。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們背後的小動作,別怪我翻臉無情。”季瑤冷聲道。然後目光移至演武場的中央位置,葉春柳也跟著瞧了過去。
季瑤從葉春柳身邊走過的時候,森然道:“她,就是你們的下場!”
葉春柳隻覺身子一軟,險些沒有站穩,好在不遠處的綠痕給扶住了。隻見這母女二人臉色跟白紙似的,不由暗自詫異,這不就跟蘇小姐說了會子話,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小姐,你瞧見沒?剛才她們隻差被你嚇的屁股尿流了。”青禾咯咯的笑著。
季瑤也輕笑道:“不過是些色厲內荏的草包罷了。這次剛好借機會敲打一二,免得將來再在背地裏生事。雖說不懼,但是解決起來也麻煩。”
“希望這次她們能長一長教訓,安分些。”青禾說道。季瑤冷聲道:“要是再不老實,就別怪我不念舊日裏的情分。”
演武場外發生的一切,顧雲凡自然無從得知,此刻他站在高台上,對著所有人言辭厲喝道:“我知道寨子裏有些人對我坐上大當家的位子有些不滿,但是按著寨子裏的規矩,季大當家失蹤前將大當家之位留給了我,顧雲凡!那麽我就是群英寨名正言順的大當家,其實無論誰坐上大當家的位子,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帶著寨子裏的人越活越好。所以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樣背地裏使陰招的。都是堂堂七尺漢子,有本事明著打一場。我今天把話撂這,要是有能在功夫上勝了我,人品貴重的。我即刻退位讓賢。”
底下圍觀的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有躍躍欲試的,有表示不靠譜的……
顧雲凡又指著地上的屍體,大喊道:“但是指使旁人下毒害人的事,若是再讓我發現,必定嚴懲不貸。”
底下又是一片嘩然。顧雲凡解釋道:“相信大家也知道,去年每家每戶得到的分紅都是蘇家小姐提供的。咱們群英寨雖然是土匪窩,逮到一票便是一票。可以說很不穩定。如今蘇小姐不嫌棄咱們,願意跟咱們做生意。隻是有些居心叵測之人居然想要毒害蘇小姐。大家說,這是不是斷了我們群英寨的財路嗎?”
季瑤看著眾人激憤的模樣,搖了搖頭道:“青禾,戲看完了。咱們回去吧!”